第十六章 飛雪---誰是淳熙

  見了駱辰軒，我討好地幫他揉揉肩，笑著問道：“皇上，想不想看一場好戲？”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轉頭問道：“什麽好戲？”


  我眼中寒光一閃，手中的力道不覺大了幾分，道：“皇上可否和我一起去探望齊美人。”


  他怔怔地看了我一會，合上奏折，拉起我道：“好。朕跟你一起去。”


  我反握住他的手，阿軒，我要讓你知道真相。


  前麵幾步遠便是齊雪貞住處的宮門，我對駱辰軒道：“皇上，要委屈你在此等候一會。”


  “你又想玩什麽？”他伸手捏捏我的臉，掐得我齜牙咧嘴。


  我幫他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耐心道：“皇上，有些事藏得太深了。明處根本無法窺見。所以我們也必須站到暗處去，才能看見。你站在這宮門後一會，便會知道一切了。”


  他點了點頭，我和蟬衣走到宮門前。蟬衣叩門道：“明遠閣的韓昭儀到了，齊美人在嗎？”


  宮門徐徐打開，一個小宮人探頭，見是我，忙打開宮門，道：“拜見韓昭儀。我家美人就在院中。”


  齊雪貞懷抱一隻滿月大的小貓，正站在院中。我攏了手，道：“美人好興致，這樣冷的天還站在外麵。”


  她見是我，躬身道：“見過韓昭儀。”


  我瞧見她手中的小白貓閉眼蜷縮著，似一團絨毛，十分可愛。伸手想要摸一摸。她卻警惕地往後一退，皺眉道：“它怕生。會嚇著的。”


  我冷笑道：“你對貓倒是寵得緊。沒見你對人也這麽好。有時間養貓，不如花點時間修養身心。”


  她明顯不悅，嘟嘴正要說話。我抬手攔住她，道：“你先別氣。我來是有件事問問你。”


  蟬衣從懷中掏出幹淨的帕子，展開，內有幾枚梅子幹。我拿起一枚，遞到她麵前道：“這是堇華宮裏拿來的，顏昭容常吃的。你若在我麵前吃下一枚，我便沒什麽要問的了。”


  她麵上強作鎮靜，手卻止不住抖起來，狡辯道：“真是好笑。我平素最不愛吃梅子，韓昭儀是故意的嗎？”


  “你是不愛吃，還是不敢吃。若你不愛吃，讓你手中的小貓試試可好，或者你宮裏的宮人試試？”


  她伸手一下打掉我手中的梅子幹，高聲怒道：“韓昭儀，你是什麽意思？非要來為難我嗎？我這就稟告皇上去。”


  我笑道：“這是最好不過了。也不用你親自去請皇上了。”


  蟬衣走到宮門外，駱辰軒踏入宮門中來。齊雪貞臉色刹變，驚道：“皇上。”


  駱辰軒走到我身邊，對齊雪貞道：“你們在爭什麽？”


  我從蟬衣那又拿了一枚梅子幹，對駱辰軒道：“我請齊美人嚐嚐堇華宮中好吃的梅子幹，可是她卻沒什麽興趣呢。”


  說完，我正要往嘴裏送，駱辰軒一下搶過，放入口中，齊雪貞手一鬆，衝到駱辰軒麵前，大叫道：“皇上，別吃，別吃，有毒有毒。”


  小白貓重重地甩在微有積雪的地上，發出淒厲地慘叫聲。駱辰軒一見那白貓，愣在原地，直直地盯著那白貓，一動也不動。


  我走過去，抱起小白貓。小心地摟著懷中，哄道：“不哭不哭啊。一會帶你回去。”


  齊雪貞揪著駱辰軒的衣袖，哭著問道：“皇上，你可有不適，快傳太醫吧。”


  駱辰軒漸漸回過神來，看著齊雪貞道：“朕不過吃了一枚梅子幹，怎會有大礙呢。”


  我趕緊道：“皇上，恕臣妾遲報，方太醫已查過堇華宮中，顏昭容常吃的梅子幹。證實其有毒。不過，我剛才給皇上吃的並非有毒的，而是普通的梅子幹。”


  齊雪貞轉而看著我，道：“你騙我？”


  駱辰軒沉默了一會，問齊雪貞：“難道是你下毒？”


  我忍不住要誇獎駱辰軒，他果然頭腦聰明，並不笨得要我再費口舌。


  齊雪貞整個人一下垮下，嘴上卻仍是不承認，道：“皇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對駱辰軒道：“皇上，齊美人的櫃子中還藏有毒藥。望皇上能徹查此事。”


  駱辰軒揮了揮手，身後上來幾個內侍，衝到齊雪貞的屋內。齊雪貞渾身顫抖，眼神空洞，當內侍拿了一小包藥出來時，她終於癱坐在地上，收起了所有的言語。


  駱辰軒將藥包摔到她麵前，盛怒之下，口氣卻冷如寒冰：“真的是你。你為何要這麽做？”


  “皇上，臣妾能不能問問您，這些年為何要納入這些後宮妃子，難道你已經忘了淳熙小姐了嗎？”她抬起頭，直視駱辰軒，問道。


  淳熙，淳熙是誰啊。不過傻子也能看出來駱辰軒的表情不正常了。


  若是你極力隱瞞一件事，卻不想被人點破。你就能理解駱辰軒此刻十分震怒又閃躲的表情了。


  “皇上，我替淳熙小姐不平。這些後宮妃嬪——”齊雪貞狠狠瞪了我一眼，“她們如此幸運地留在您身邊，得到您的寵愛，替你誕下龍嗣，共享榮貴。可是淳熙小姐呢，卻孤零零地遠離故土，一個人留在梁國的宮中，守著一個不愛的人，淒慘地老去。這太不公平了。”


  駱辰軒雙手握拳，骨節透白，一字一字道：“她失去的一切，朕定會全部替她討回來。”


  我看見齊雪貞慘淡一笑，朝著駱辰軒磕頭道：“是臣妾愚鈍。臣妾替淳熙小姐謝過皇上。”


  “我雖不認識淳熙什麽的，可是你少拿別人做借口，若不是你自己私欲熏心，又怎會做下如此之事。還害得舒平霜關在永恩堂中。”


  齊雪貞看著我，搖頭道：“如今是說什麽便是什麽。而我說的話，怕是也沒人相信了。若是你去問顏昭容，她是否知道此事，一切事情便再無隱瞞了。”


  此刻，駱辰軒忽而目含柔光，接過我手中的小白貓，像是對誰輕輕低述：“你別怕。再等等，很快了很快了。”


  一陣風過，飛雪漫天。我看著麵前的駱辰軒和齊雪貞，陷入了深深地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