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原來是美男
他們終於轉過頭來，麵對著我。勉強的神情已經透露出他們真實的內心，其中一位年長的內侍尖聲道：“太常寺卿韓宗正之女，韓若渝，容德兼備，備選。請入宣武殿。”
中了頭彩的人，往往會興奮過度。而我，快要憂傷過度了。要不是一個好心的宮女提著我入宣武殿，我怕是要昏過去了。
很明顯，在這一輪中，我的智商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第二輪，宗室長輩們出場了。秀女們和長輩們之間隔了米白的輕紗帳，當然他們是看不見秀女的相貌。他們考察的是秀女坐、立、行走的優雅體態。
我咽了口吐沫，振作精神。這次，一定要被打發掉。當我搔首弄姿地在帳前走了一圈，我甚至聽到另一邊傳來輕輕地歎息聲。我身後的那些秀女，也是一臉的不屑。
我偷笑著垂首立著，忽然想到一句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又是一聲纖細的嗓音：“太常寺卿韓宗正之女，韓若渝，體態端莊，準入宣成殿。”
上天，你非要我學孫悟空大鬧天空，才肯停止開這個玩笑嗎？
又一宮女上前對我道：“韓小姐，請入殿。”她雙手架著我，把恍惚的我弄到了宣成殿中。
隻剩下十個人了。差不多該是最後一輪了。要是麵試，能走到這一步，我肯定激動地拜天拜地。可是現在，我心中充滿了憤怒。一個完美的計劃，就這樣被粉碎了。
偌大的殿內，龍座高高在上，左邊略低的位置，也擺了寬大的紫檀雕鳳椅。右邊的坐椅，位置更低些。
除了我，其他人眼中溢滿了興奮，雙手局促。我看著空空的龍椅，心中暗歎，英明的聖上，你快些出現吧，你未來的老婆們都等的心髒病發了。
我的呼喚起作用了，殿外黃蓋徐來，正主終於出現了。
最後一次機會，豁出去了，垂死掙紮是必要的。我低首彎腰，迎接國家CEO的到來。當然還有他的母親-——淩太後，還有另一位男子。
大概是三人已就座，內侍終於吩咐我們直起身來。可是，還是不許抬頭。
淩萱首先由內侍迎上前，有姑媽淩太後在，她自是不怯場。嬌俏的甜聲響起：“淩萱拜見皇上，太後，慶惠王。”
淩太後寵溺道：“萱兒，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快請起。”
皇帝的聲音清亮，富有磁性：“淩萱，家父家母近來可好？朕有一陣子沒見過他們了。”
淩霄有條不紊地答道：“多謝聖上體恤，家中一切安好。”
真是廢話一堆，明明就是內定選手，還裝模做樣耗費大好時光拉家常。時間就是金錢，懂不懂啊。我還等著早些出宮，拜托你們快點好不好。
我的碎碎念又起作用了，聽得顏秀堇沉穩道：“顏秀堇拜見皇上，太後，慶惠王。”
大概是第一次見顏秀堇，興趣自然比淩萱大。皇帝笑道：“堇為紫，再看你一身衣著，看來你是頗喜紫色的。”
我餘光一掃，瞥見皇帝的衣角，是絳紫色。這個顏秀堇還真是用心，加上她那高傲清冷的氣質，看來入選也是板上釘釘。
終於到我了，我低頭自報家門後，皇帝問：“若渝，這個名字好。你可知這個名字的來曆。”
這個世上大致有兩種愛情，有貌的人，會遇到一見鍾情；有才的人，會遇到日久生情。
現在，我把貌給毀了，當然更不能露才。我承認，從我第一次聽到“若渝”這個名字，我就知道，出自老子《道德經》：質真若渝。可是，我不會說。
“回稟皇上，恕臣愚鈍，臣不知。”
他停了幾秒，然後緩緩道：“你抬起頭來。”
我不確定他是不是被我嚇到了。但我確定，當我抬頭看到他時，我的心大大地震動了一下，原來他是個美男。
也許超級美男這個詞更適合他。深邃的五官，白皙的容顏，墨漆般的眼眸，金簪束發，
長期良好的宮廷教養，即使坐著，也自有一番威嚴。
右手邊的慶惠王一下笑了起來，“皇兄，這位小姐倒是喜極了紅色。”
我這注意到他，俊俏秀氣的麵容，帶著些許的玩世不恭。他右手撐額，正上下打量著我。
淩太後直截了當道：“韓小姐，女子應賢淑端莊得體為美，你如此豔麗的妝容，實在太過張揚。”
慶惠王眯眼笑道：“母後，我倒覺得韓小姐自有可取之處。”
淩太後不滿道：“惠王，婚姻大事得好生斟酌。今日讓你過來，也是要幫你選一個合意的正妃，不可兒戲。”
我的眼睛亮了起來，原來慶惠王是個“鑽石王老五”。
我喜滋滋地退下去，心中又不確定究竟在高興什麽。很快，大廳裏安靜了下來。評委們
自顧自地討論起來。最後，美男皇帝交給內侍一卷聖旨。
“吏部尚書顏先林之女，顏秀堇，賜封正二品昭容；禮部侍郎淩文之女，淩萱，賜封正二品昭儀；清州知府黃承之女，黃穆華，賜封正四品美人；豫章都督之女林有德之女，林秀儀，賜封正四品美人。”
沒有我，真的沒有我。我簡直開心地要笑出聲來了。若渝小姐，我不負你重托，終於能全身而退了。
內侍尖細的聲音又響起：“太常寺卿韓宗正之女，賜封正五品才人，欽此。”
我的第一反應是，天要亡我。這下再也支撐不住了。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當我醒來，就聽見蟬衣喊道：“小姐，你總算醒了。”
我無力問：“蟬衣，我回家了嗎？怎麽你會在這。”
蟬衣小聲道：“小姐，我們在宣儀殿的偏殿中。入選的秀女都要在此與家人告別，方才入宮。”
我一閉眼，再也不想睜開。既然出不去了，那睜開還有什麽意思。隻是蟬衣不依不饒地搖著我的身子，開心道：“小姐，你醒醒啊。恭喜你，終於入選了。老爺高興極了，正在外麵等著你呢。”
韓宗正老爺，這下你滿意了吧。你終於能實現升官發財的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