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叫傍大款
這姨娘倒是沒料到我敢頂撞她,一下愣住了。坐上的主人發話了,聲音仍是冷冰冰,卻是不容置疑的口氣。
“若渝,你娘沒教你規矩嗎?”又對一旁立著的一位瘦高男子道:“吳管家,拿繩子來。”
等等,這是什麽情況,都把我搞糊塗了。有親身父親綁自己的女兒的嗎?我正轉身要走,就被人拉住了。這次,竟是“我娘”。她邊流淚,邊拉著我的衣角,“渝兒,你就順了你爹的意吧。為了韓家,再怎麽不願意也要受啊。”
我還沒反應過來,吳管家已經拿了麻繩過來,將我綁了個結實。男主人終於點了點頭,道:“蟬衣,扶著小姐上馬車。”
我就這樣被架上了馬車,蟬衣一路扶著我,眼不離身。我不禁苦笑道:“你是來監視我的吧。”
蟬衣連忙擺手,苦惱道:“小姐,老爺也是怕你再做傻事,所以才叫我一直陪著你。”
我不耐煩道:“好吧。那你說,我們這是去哪?”
蟬衣盯著我,一字一字數道:“小姐,進-——宮-——選-——秀。”
我手腳俱綁,不得動彈,隻有一張嘴還在。我仰天長嘯,“老頭子,你還不死心啊。為什麽非要自家女兒去傍大款啊。”
蟬衣一下捂住我的嘴,害怕道:“小姐,別喊了。”看我漸漸平靜下來,她才小心地問:“小姐,什麽是傍大款啊。”
好個蟬衣,問到重點了。就衝這個,小姐我也得給你細細講解不是。
我八卦的細胞複蘇了,我眯眼笑道:“從前我們家對麵住了個做生意的張老板,四十多歲了,家中的——”我話還沒有講完,蟬衣打斷了我:“小姐,我們家對麵沒有姓張的。”
我最怕別人打斷我,一著急,便道:“你來我府上幾年了。我說的是從前啊。”
她不再講話,安靜地坐著。我又開始吐沫橫飛:“我們家隔壁的姚姐姐,一看人家老張有錢,常常去串門。這一來二去,老張和小姚就偷偷好上了。這小姚的行為就是傍大款了。”
她有些不以為然。我很好奇,從前在家,我媽跟我研究這件事的時候,那叫一個激動啊,簡直是義憤填膺。可是這個小丫頭,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推了推她,“蟬衣,你怎麽看這事啊?”
她平靜道:“小姐,我還是不懂‘傍大款’。不過這事沒什麽,就是張老板多娶了房夫人。”
Oh my god!我忘了,我忘了我是在妻妾成群的古代。簡直是對牛彈琴啊。可是我不甘心,我忿恨道:“反正,你記住,老爺讓我進宮,就是去傍皇帝這個大款。”
一說到“進宮”,她倒激動起來了:“小姐,你肯定能選上的。”
切,這位古代的“若渝”小姐都不肯。我一個現代女青年還不如她了,這擺明了就是韓老爺賣女求榮的表現。
“蟬衣,隻要我進宮,老爺就能高升了吧?”
“小姐,也不是為了老爺。其實,老爺也是為你尋了一門好的親事啊。”她繼續教育道:“當今聖上,十八歲繼位,到如今不過三年。老爺常說,聖上年輕有為,是一代明君。所以,小姐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你就知道聽別人說,你不會自己想嗎?”我反問:“你見過聖上嗎?”見她搖了搖頭,我歎氣道:“再好,他也是個已婚男士。”
“已婚男”這個詞她聽懂了,可是她卻開心道:“小姐,你是個有福之人。當今聖上,後宮之內,有名分的不過五、六人而已。小姐,如能進宮,肯定能位封個後妃。”
我的嘴已經撐到最大了,什麽叫“五、六個而已”。看來蟬衣隻理解了“已婚男”的表麵意義,這個詞真正深刻的內涵是,這個男人已經不在未婚女士考慮結婚對象的範圍內了。換句時髦的話說,就是you are out。
連“傍大款”都不能理解的蟬衣,又怎麽能聽得懂呢。我都懶得解釋,背靠在馬車的軟墊上。等待命運的判決。
馬車終於動了起來,不用說,就是往皇宮去了。我呆呆地靠著,一句話也不說。如今這個情景,就讓我想到送去屠宰場的大白豬。
從前在農村外婆家,一到收豬的季節,屠宰場便開著破爛的拖拉機挨家挨戶地吆喝“收豬啦。”各家都把豬刷的幹幹淨淨,等著賣個好價錢。一車的白豬,一路上拚命地嘶叫,讓我至今記憶猶新。
豬不願意了,還要嘶叫一番。何況我還是個人,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我馬上坐直了,仔細思索了一下。
現在隻是去選秀。所以,隻要我沒被選上,我就不用進宮了。這樣那個韓老頭也無可奈何了。我簡直開心地要跳起來了,為自己的小聰明欣喜不已。
可是,我該如何做呢。逃跑是不可能了,韓老爺的轎子就跟在馬車後。我使勁地想,問題的關鍵是,隻要我落選。
“蟬衣,為什麽家裏人覺得我一定會選上?”
“小姐,這還用問嗎?你這樣的美人,誰見了不心動啊。”
謝謝蟬衣,我必須承認,你是個相當聰明的丫頭,總能一針見血。對嘛,問題的關鍵是這張漂亮的臉。隻要我把這張臉弄得普通些,或是醜一些,那不就行了。
事不宜遲,我對蟬衣道:“蟬衣,你去幫我買些東西回來。”
蟬衣戰戰兢兢,問:“小姐,我可不敢。老爺就在後麵呢。”
我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叫你買刀的。我隻是要你幫我買些脂粉、眉筆來。”
蟬衣半信半疑,終於還是照我的吩咐,下車在脂粉店買了我要的東西。當然,這些東西都經過車後韓老爺的嚴格審查後,方才送到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