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留下她的命
敬王殿下的手不斷攥緊,死死錮住顧文君的纖細雪頸,他眼底冰冷一片,絲毫沒有留情。
顧文君的玉麵泛起不正常的殷紅,嘴唇發顫微張,開始缺氧了。咽喉微微一顫便發出極力的咳嗽,眼睫晃動。
這本是顧文君在瀕臨死亡前的掙紮,最過狼狽。卻因為那鳳眸眼尾處的一抹緋色襯得豔若桃李,姣似秋月。
即便是下定殺心的敬王蕭寧晟也不由地眸色微動,心頭一晃,又起了些許漣漪。可這情動,到底不足以抵消他對江山天下的野心。良才雖好,但不屬於他蕭寧晟,就是不好!
顧文君毀了他多年的籌謀,該死!
蕭寧晟的手指隻是一頓,便越發用力緊縮,俊臉冷沉,無動於衷。但在眸底深處,卻總是有細微的波動,難以平靜。
這異樣,也隻有蕭寧晟身邊最親信的心腹才能察覺。
可在外人眼裏,他無疑就是要顧文君死!
“少爺!”
阿武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還想撲過去救顧文君。可惜他肩膀處血流不止,臉色青白,畢竟堪堪逃過那致命的一箭,受了重傷。
何況現在他們中了敬王的埋伏,左右前後都已經被敬王的人包圍,阿武自己的命都難以保住,談何救顧文君。
他連一步都沒有邁出,就被蕭寧晟的手下製住。
阿武雙眼紅了一圈,他不顧傷口激動大喊,連太陽穴冒出青筋,“敬王,你不能殺顧文君,你明知道他對陛下來說是——難道你當真想要和陛下開戰嗎!”
蕭寧晟薄唇微啟,吐出冷酷的兩個字。
“聒噪!”
手下聽令,一個重擊便打斷了阿武的呼喊。“哼!”地響了一下悶哼,長刀在阿武的腦袋後高高揮起,顧文君都要死,那阿武自然也是一並殺了的。
這時候,再沒有人可以救顧文君了。
除了她自己。
千鈞一發,生死一刹那間。
顧文君從喉嚨裏艱難地擠出一些字句,斷然開口:“我能……醫好、你的腿……”
她話音都還未落,那殺人奪命的手便立即鬆開了,仿佛迫不及待般。
而顧文君幾乎是一頭栽了下去,徹底沒了力氣,渾身都在發軟。要不是蕭寧晟一把拉住她,將她收攏在懷裏,大概顧文君已經倒在地上了。
無論她之前的計劃是什麽,事實就是,她在準備完全的敬王麵前過不了一招。
蕭寧晟拉過顧文君的肩膀將她的腿錮在自己的身上,逼得她隻能被迫接受抱坐的曖..昧姿勢,他壓著顧文君那張過於清麗的臉,用手指揩拭,力道能按出輕淺的印子。
顧文君的臉泛著不正常的赤緋,襯得大張喘.息的紅唇越發嬌豔欲滴。
偏偏敬王殿下還要如此戲謔地玩弄,那般危急的情形也陡然一變,變了氛圍。但是顧文君雪色脖頸上的青紫掐痕是做不了假的。
她也不會忘記,蕭寧晟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敬王殿下沉聲質問:“你說你能醫好本王的腿……此話當真?”
就是四周圍繞一圈的手下也都將眼睛盯向了顧文君,所有人都激動萬分,雙腿的殘缺一直是敬王蕭寧晟身上的缺憾。如果不是因為腿疾,他也無需隱忍到自己的侄兒當了皇帝,才來爭奪王位。
效忠敬王陣營的人始終相信,除了腿疾之外,蕭寧晟沒有任何缺憾。
顧文君拋出治腿這一條,是抓準了他們最在意最關切的地方。
倘若她真的能做到,那這就會成為她的保命符。
但若是治不好——
有人當場便凶神惡煞地喝道:“顧文君,要是你膽敢欺瞞主子,必定將你碎屍萬段!”
更有人反應飛快地抓起了流血不止的阿武,將長刀橫在阿武的脖子上,直接示意威脅,“你別忘了,你和你小廝的命,都捏在主子的手裏!”
“我……能治好……”
顧文君勉強搭話,她氣喘籲籲,紅潤的嘴唇一張一合,牢牢地吸引了蕭寧晟的注意。當她抬眸,睫羽輕顫,眼底浸濕了盈透的淚水,恍若清月。
她並不是真的怕了。
隻是身子孱弱,因這瀕死的窒息感起了生理反應,眼裏無意識地流了淚花。雖然不是她有意的,卻無比楚楚動人。
在顧文君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蕭寧晟看著她的眼神幾不可查地微變。
她隻是一心想著如何脫困。
從前到如今,顧文君經曆過的生死危機並不少。這不是她最糟糕的一次,但卻是她最艱險的時刻之一。
誰讓她關心則亂,棋差一招,輸給了蕭寧晟的布局。
顧文君不得已扔出了自己保命的底牌,她艱難地吐字,出聲保證:“敬王殿下……之前也許我們有些誤會。
但誤會都是可以解除的,不如我們做個交易,我可以治你的腿,但是我和阿武的命……”
蕭寧晟收緊了手臂,圈住她了的腰肢,冷冷道。
“你現在沒有和本王談條件的資格!”
顧文君被抱得往他胸膛上一貼,她臉上的紅暈本來就還沒有消下去,現在更是起了羞恥的赧色。
她抬起虛軟的手臂,抵扣在敬王身前,“敬王殿下,還請放下我。”
但那點力氣對蕭寧晟來說,到真的是連撓癢癢都比不上,他冷淡地瞥了顧文君一眼,似是譏嘲:“你花樣太多,還是這樣比較乖。”
“你!”顧文君氣急,卻又實在無可奈何。
她喘得厲害,渾身都為之前的窒息瀕死感而劇烈起伏,心有餘悸。這樣的狀態,自然不是敬王的對手,被蕭寧晟輕易拿捏。
明明這種摟抱的姿勢過於親密不妥,可那些手下都像是沒看見一樣,不僅無動於衷,反而沉默自發地收拾殘局,抹除痕跡。
那一地的血屍,可都是被敬王的人殺的。顧文君移開眼眸,如畫的容貌也凝沉了下來,然而她被緊緊摟著,無論怎麽擺冷臉,也沒有什麽威懾力。
反而更像是敬王身邊的伶寵。
阿武一看蕭寧晟就要這麽把顧文君抱走,快要把嘴唇咬出血,大急地叫喊:“敬王,你到底要做什麽!”
他到底是急於想要治腿,還是說,隻不過是想要一個留下顧文君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