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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藥發

  慈寧宮的刺客風波總算告一段落。


  皇帝陛下英明神武,當場捉拿住了刺客,“太後”安然無恙,逃過一劫。


  可是另一邊,陛下的養心殿裏卻並不安生。


  金色龍榻之上,一具溫香嬌玉被裹在紅絲絨裏,光滑的布料貼在柔軟肌膚上,鮮豔的紅襯著雪膚的白,顯得更加誘人。


  那女子伸展脖頸,望著床外翹首期盼。一張精致俏麗的容貌攝人心弦,描摹仔細的眉眼勾魂奪魄,染了胭脂的紅唇嬌豔欲滴,光是橫斜床榻便是一副絕色的美人畫像。


  然而等的時間越久,她神色就越發焦急,最終細眉蹙攏,甚至開口催促起來。


  “浣墨,陛下怎麽還沒有來?”


  浣墨是陛下身邊的大宮女,侍寢的事情她當然也要一一過手。


  但即便同為女子,浣墨也沒有走進陛下的臥房,而是隔著屏風遠遠地回話,語氣恭敬:“請洗碧姑娘再等一等,陛下稍後就會來。”


  今夜,就是洗碧被傳召侍寢的日子。


  為了這一天,洗碧實在等得太久,她焚香沐浴,描摹妝容,甚至細細地清理過每一根頭發絲,一點也不敢馬虎,隻求能夠讓陛下見到的時候能滿意。


  她一心想著侍奉陛下,可偏偏左等右等卻連陛下的影子都沒見著,洗碧心亂如麻,可是被絲毯裹著,動也動不了,隻好一聲又一聲地催促浣墨。


  隔著那麽遠的屏風,洗碧連浣墨的臉都看不清,也不知道浣墨現在的神情,她心慌,隻能哀聲求著:“時候不早了,陛下再忙也要休息吧,求你去勸一勸陛下,讓他盡早回宮吧。”


  還好洗碧無法看見浣墨,否則一定會被浣墨臉上冷淡的鄙夷嚇到。


  “勸陛下回宮?”浣墨心裏冷笑:“還真把自己當成鳳凰了啊!麻雀就是麻雀,一輩子都飛不高!隻是被封了一個官女子,就敢如此僭越,當真該死!”


  一旦見識過顧公子的清風朗月,浣墨就再難以忍受這難登大雅之堂的洗碧,哪怕應付這虛假的侍寢也覺得渾身糟心。


  嘲諷的話在心裏暗自打轉,浣墨嘴上卻十分克製:“浣墨不敢擅自打擾陛下,還是請洗碧姑娘再忍忍吧,陛下處理完公務就會過來了。”


  浣墨到底不同於其他的宮人,是陛下身邊得力的大宮女。


  尤其浣墨氣質疏冷,行事沉穩,說話條理清晰,張弛有度,好像就事情給定下了,不容置喙。完全不是滌桃那樣容易欺侮的個性,洗碧被她嚇住,退卻了不敢再說。


  “好吧。”


  洗碧無法,隻好又躺回去。


  現在洗碧全身都被包著,那絲毯隻能等到侍寢的時候,讓陛下來揭開,她自己是動不得的,所以洗碧隻能支起脖子左右晃動腦袋,其他地方是不能動的。


  越是動不了,心裏麵想的就越多,就也越是等不住。


  哪怕是一動不動地躺著,也成為了另一種意義上的酷刑,洗碧急出了汗。


  “啊!”洗碧驚呼了一聲,因為她聞到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因為她出的汗還不夠多,氣味還不夠明顯,隻是發著淺淡的香,動人心脾。


  “怎麽辦?要是陛下還沒來,我身上的香味就全出來了,那不就太可惜了!”


  雖然洗碧用完了一整包藥,不惜代價地給自己全身都塗了一層,可她還是怕自己的魅力不夠,無法讓陛下迷上。


  她心中越來越焦灼,登時就覺得哪哪都不對了。這諾大的養心殿太靜了,寬長的龍榻又太空了,這裹住身子的絲布也包得太緊了,燥得洗碧渾身冒汗,帶著香味淋漓地流出來,濕了被褥。


  不對!


  為什麽會這麽癢?

  這布裏麵好像爬進了蟲子似的,鑽進洗碧的皮膚,在絲布和表皮之間蠕動爬滾,讓洗碧難熬極了。偏偏她還不能抓。


  手剛一動,屏風外麵的浣墨就冷聲發話了:“洗碧姑娘,陛下還沒有到,請不要隨意亂動!”


  可是好癢啊!

  洗碧忍了又忍,從額頭、鬢邊、下巴上都滲出了汗,身體更是被汗水打濕透頂。時間久了,那癢就變成了細微的刺痛。


  似乎是那些小蟲子開始啃噬她的皮肉,每一隻都咬下一小口,也能帶來密密麻麻的疼痛。她先是緩慢地彎曲起身子,在床上一點點摩擦,想要緩解痛感。


  然而聊勝於無,甚至越是這樣,身體就越發癢痛。


  甚至全身都熱起來,發出燙燒般的刺疼觸覺。


  “啊啊啊!”


  她快把下嘴唇都咬破了,還是沒忍住痛叫出聲。


  浣墨聽了蹙眉,她根本不在乎洗碧是怎麽了,直接冷喝一句:“這裏是養心殿,請洗碧姑娘注意規矩!陛下喜靜不喜喧嘩,切莫叫嚷!”


  但是這次洗碧卻完全聽不進去了,那裹住的人影彈動起來,瘋狂地在床上摩擦,速度越來越快,胡亂翻滾,想要掙紮出那包緊的紅絲絨布。


  “不,我受不了!好痛啊!”洗碧上氣不接下氣地尖叫。


  那刺耳吵鬧的聲音聽得浣墨厭惡地皺了眉,她最終還是繞過屏風走進去,伸手就按住洗碧的身子,不讓人亂動。


  因為洗碧還未掙開布毯,整個人依舊裹在長條裏,所以浣墨隻要壓住腰部,就能把洗碧徹底按在床榻上。


  期間,洗碧一直在拚命大叫,好像喉嚨被戳破漏了氣似的,堵不住聲音。


  “夠了,閉嘴!養心殿有陛下的規矩,洗碧姑娘要侍寢,就得按陛下的規矩來。”


  浣墨忍無可忍,一手壓住了洗碧的腰腹,另一手按住洗碧的嘴,但是洗碧掙紮的力道卻越來越大,聲音即便堵在了在浣墨的手下麵,仍然在不停地嘶叫。


  “怎麽回事?”


  浣墨不由得露出驚色,她轉頭向宮外喊:“來人,把她給我按住,讓洗碧姑娘好好侍寢!”


  等到其他宮女魚貫而入,一起幫著浣墨製服洗碧時,一個宮女不小心拉開了紅絲絨,露出一小塊皮膚。


  這時她們才看見,洗碧脖子下麵的皮膚已經被捂得全部紅腫了,甚至有些地方發成了青紫,然後那地方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


  “啊!”有人嚇得叫出來,撒手就放開了洗碧。


  手一鬆,洗碧就發力掙開了。


  她身上包裹的布掉落下來,但是露出來的卻不是誘|人婀娜的嬌軀,而是一具青紅相間的浮腫軀殼。上麵一顆嬌美的美人頭顱,麵容姣好,而下麵的身子卻是幾乎壞死的,如浮屍一般,實在滲人!


  “鬼啊,別過來!”


  宮女們被嚇得倒在地上,對這惡鬼般的樣子避之不及。


  容貌本該是洗碧最在乎的事情,然而此刻,洗碧卻像是聽不到任何聲音了一樣,整個人赤身裸|體地就地一滾,從龍床翻到地麵,貼著冰涼的地緩解疼痛。


  她已經開始用手抓撓自己的皮膚,既不在意指甲上的蔻丹因為過於用力而撕開口子,也不管自己的皮膚受不受得住這麽大力氣的撓動。


  洗碧到哪裏,宮女們就飛快地往反方向爬,生怕被這瘋女人碰到。


  一股濃鬱的香味瞬間席卷了整個室內,從洗碧撓破的皮膚裏滲透出來,聞久了,竟然讓人覺得頭暈目眩,陣陣發昏。


  離洗碧越近,這異香就越濃。


  “不對,這香有問題!”


  浣墨反應很快,立刻抬手捂住自己口鼻,還吩咐其他宮女也和她一起屏氣凝神,不要吸入這香。


  她動作迅捷地奔過去,將那甩在地上的布毯撿起來,一把蓋住不斷掙紮扭動的洗碧,把人給包住,暫時製止洗碧後,浣墨就逼問。


  “你到底用了什麽邪門歪道的東西,快說!”


  浣墨眼裏閃過一絲寒意,誰知道洗碧為了得寵使了什麽手段,要是這香可能會傷害到陛下,她決不會讓這個賤婢吃得了兜著走!

  她是養心殿的大宮女,雖然身手不及那些久經訓練的暗衛,但也有幾分力氣,比尋常女子通曉武藝。


  之前被甩開,是因為浣墨毫無準備。


  這次她看準了才撲上去就把洗碧牢牢固住,逼得洗碧胡亂開口:“我、我不知道……我好難受!求求你……讓陳禦醫救我、快給我洗掉身上的藥粉!”


  聽到“陳禦醫”這人,浣墨大驚,“陳長必?!”


  驚完,浣墨又噌地冒出了滔天的怒火,這賤婢竟然還敢和敬王的人勾結,想要用這種旁門左道來暗算陛下!

  到底是哪來的膽子?


  要不是這召人侍寢的事情隻是個幌子,其實今夜陛下是去了慈寧宮捉陳長必,那麽洗碧當真會害到陛下。何況這香氣是無形之物,即便不碰洗碧,聞到也會中招。


  還不知道這香裏麵藏著什麽毒,那陳長必當真夠陰險的。


  而著洗碧,也真該死!

  浣墨猛地放開手,她站起來,將那賤婢踢開,無情地一指,道:“洗碧姑娘染病了,今夜不宜侍寢。快把她給我送回去,免得髒了陛下的地兒!”


  原本他們是計劃把侍寢的戲演到最後,但是現在浣墨當機立斷,決定將這個毒物源盡快丟出去,省得發酵下去。


  等到有人來抬,洗碧似乎清醒過來片刻,口中大叫:“不、不不,我要等陛下,陛下說過要我侍寢的!”


  見洗碧用手緊緊攀著宮裏的門檻,指關節都用力到發白,蔻丹齊斷,也不肯離開,饒是浣墨這樣沉穩的脾氣,也忍不住發火,她氣得一腳又一腳地踢過去,把洗碧的手指一根根地踹掉。


  浣墨不再留情麵,怒罵一聲:“把她扔出去!”


  這賤婢鬧得太厲害,即便露出了身子,那破爛衰敗的模樣也讓人根本不敢多看。


  洗碧掙紮一番,身上又開始冒汗,抓破的血絲混合著塗抹過多的藥粉,揮發出更多的味道,鋪天蓋地而來,往浣墨麵前一湧。


  幾乎讓浣墨眼前發黑。


  有個小宮女驚惶道:“浣墨姑姑,我的頭好暈啊,我是不是也被傳染了?”


  “完了完了,我們也要被這個女的傳病了,還是趕緊找那個陳禦醫過來看一看吧。”


  立即就有別的宮女沉聲教訓:“你是不是被香傻了,陳禦醫就是陳長必,就是陛下一直在找的敬王眼線呀。一定是他搞的鬼,怎麽能找他來!”


  浣墨是最冷靜的,她一一吩咐。


  “夠了,都別愣著,趕緊找人通風清掃養心殿,別讓這香氣彌漫,再去請顧公子過來!陛下的養心殿,可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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