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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難道你還怕那野種?”

  徐夫人抬了眼,滿眼期待地看過來,“顧公子,你可有什麽完全之策?”


  顧文君聽出徐夫人的意思,徐夫人是想要利用自己和顧瑾的敵意,借她的手來報複顧家。


  是不是有些太狠了,顧文君心裏微微一凜。


  其實想也能猜出,顧文君和顧瑾,一個是被休前任夫人的孩子,一個卻是縣主新妻的兒子,兩人的關係,必定勢同水火。


  何況顧文君還是十六年後才被認回顧家的,能和顧家的關係好到哪裏去。


  江東這邊還不知道顧瑾是被顧文君趕出文山書院的,隻以為顧瑾是暫時休學回家歇息。


  更加沒人想得到,顧文君和顧家這兩邊之間的局麵,已經拔劍張弩到這種地步了,算計得你死我活。


  徐家更是受害者,親身經曆了一遍陰謀。


  從徐秀容口裏了解到發生了什麽事情,徐夫人再傻也知道顧文君和顧家的關係如何了。


  顧文君歎了一口氣:“徐夫人,現在顧家已經被逼上梁山,隻能承認顧瑾和徐秀容的婚事,這你可以放心。他們看重麵子,再怎麽樣也不會拖累過分的。”


  其實顧文君早就暗中下了手,用手間稀釋的迷香,抹了顧瑾的口鼻,勢必會讓那顧瑾心浮氣躁,無法安心。


  這種法子,並不毒辣,但是刁鑽,很多時候反而能發揮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麵上,顧文君還不能把話說得太直接,雖然她是和徐夫人連環應和,成功設計了顧瑾,可她也不信徐家。


  “也是也是。”


  徐夫人笑笑沒再說話,隻是臉色微微沉了下去。


  是,在眾人麵前抓了正著,不管怎麽找借口拖延,顧瑾一定會娶徐秀容!

  可問題是,她女兒嫁進顧家又會是什麽處境?

  徐夫人憂心啊。


  她是先把徐秀容送了一趟再來接顧文君的。女兒今日丟了這麽大的臉,徐夫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徐秀容繼續拋頭露麵。


  徐夫人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露出一個笑,“秀容的事情也不急,顧公子也是顧家子,卻被主母苛待,我實在看不過去。要是不嫌棄,可以在我們徐家外麵的宅子住上一段時間。”


  雪燕一直跟在徐夫人身邊,這會兒也在馬車裏,便對顧文君使了個眼色。


  顧文君收到雪燕的暗示,知道這是徐夫人沒有放棄心計,而是用宅院來示好。


  但是她想了一下還是沒有拒絕,點頭答應了。


  等到徐夫人把他們一行人送到屋宅門口,顧文君目送徐夫人坐著馬車離開,她才開口。


  “雪燕,這徐家又是什麽情況?”


  雪燕從前一直服侍蕭清樂,現在改了主子,更是大有用處,她小嘴一張就仔細分析起來。


  “少爺,徐家老爺是在江東郡守顧大人手底下當差的司衙,雖然徐家也在江東紮根很久,但是三代之後就越來越不如從前,我從前聽府裏下人說過,說徐家的手裏不寬裕了。”


  顧文君聽著沒有打斷,雪燕便繼續說:“還是因為徐老爺好女色,娶了好幾任小妾偏房,徐夫人隻準她們生下女兒,就多了一屋子的徐家姑娘,可偏偏徐老爺又是個拎不清的,常常心疼妾室庶女,徐少爺赴京念書後,徐夫人和徐小姐就在徐家不好過了。”


  顧文君聽了不禁在眉心隆起一個微小的褶皺。她聽到徐夫人不準妾室生兒子,就想到徐秀容那鴛鴦香囊的狠毒算計。


  是可憐人,但是謀害無辜者,徐家母女也有可恨之處。顧文君長了一個心眼。


  “這麽看來,現在我倒是真的可以和徐家合作。”


  雪燕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她時刻都盼望著報複蕭清樂,今天能毀了蕭清樂的計劃,就已經讓雪燕足夠高興。


  但雪燕又擔心顧文君,“少爺,你今天從顧家離開前說了那些話,害了顧家的名聲,他們知道一定還會再找來的。而且很多人都看到你上了徐家的馬車……”


  “沒關係,反正蕭清樂和顧瑾心裏也肯定認定,我早就和徐秀容勾結一起了,上不上馬車都是一樣的結果。”


  都已經離開了顧家,顧文君三言兩語卻把顧府裏那些人的心思琢磨透了。


  ——


  此時的顧家。


  “什麽?文君坐上徐家的馬車走了!”


  顧長禮謔地起身。


  他剛剛應對完顧瑾的事情,打發顧瑜回去休息,正要去找敬王賠罪,結果就被跑進來的下人告知這件事。


  顧長禮轉過身看蕭清樂,“你又做了什麽好事,竟然讓文君住下人院子裏?你知不知道這傳出去會讓別人怎麽看我這個江東郡守,怎麽看顧家?臉都給你丟盡了!”


  他想到下人複述的那些話,原本沒事也都快要氣出心髒病來。


  “我們不是說好的,這件事過後,毀了顧文君名聲就完成了蕭大人的任務,你答應不會再作弄文君,留他在顧家住下!為什麽又出事?”


  蕭清樂也是早已繃到極限,她之前礙著敬王的麵不能爆發,現在敬王離開,她的恨憤噴薄而出。


  “你什麽意思?現在才來裝好人,是不是太晚了一些?”蕭清樂攏起眉就顯得銳利陰沉。


  “你也算計了那個野種,他詭計多端又生性狡猾,你以為顧文君看不出來你也參與了嗎!難道事後你再收留他,他就不會恨你了嗎!”


  顧長禮被撕破偽裝,咬牙切齒得臉頰緊繃,但他自信是顧文君的生父,沒什麽可以不化解的。


  所以隻回一句:“什麽野種,你別說得這麽難聽!”


  “嗬!你說得就好聽了?現在什麽算計都沒成,顧文君的名聲毀了嗎?沒有。毀了的是我的瑾兒!”


  顧長禮忍住了怒,卻憋得臉色通紅,麵目猙獰。


  十六年的蕭清樂年輕,風光,還是京城縣主,那時的任性隻是可愛情|趣,如今嫁為人婦多年,蕭清樂的囂張行事隻讓顧長禮厭惡生憎。


  他心裏還想:“到底是縣主,比不上楚婻溫柔小意。文君說的也有道理,蕭清樂對我太放肆了。”


  下一刻,蕭清樂又拿話壓他。


  “顧長禮,你為什麽這麽沒用,連讓你教訓兒子都做不到。現在連我的父王都看到了你的無能,你還怎麽帶我們去京城?”


  聽到這話,顧長禮又是一陣冒火,但是想到升官去京城,他還是動心,便按了怒火,擠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好了,夫人別氣了,是我考慮不周。誰也想不到敬王會親自到江東來啊。我們還是想想怎麽解決的法子。”


  蕭清樂深吸一口氣,“法子當然有,隻要你別心疼你另一個兒子就行!父王來江東,我們必須好好表現。”


  她開口,剛要說出謀算,就聽到顧瑾屋裏傳出一個響聲。


  “砰!”


  顧長禮看了蕭清樂一眼,搖頭皺眉,轉身去找敬王賠罪,蕭清樂則進屋去看顧瑾。


  屋子裏一碗茶藥砸在地上,摔了哐當脆響,藥水全都濺出去,灑了一地的麵。


  丫鬟已經跪在地上了,蕭清樂無奈地走進去。


  “瑾兒,這是大夫開的藥,你就喝了吧,這樣傷會好得更快些。”


  顧瑾氣得抓撓著被子,大叫:“拿走,我不喝!”


  人散了,他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地發脾氣。


  昔日的謫仙公子,卻變成了這幅暴躁詭譎的模樣,顧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就按捺不住心裏火氣。


  但他隻要看到藥就想到自己的傷,然後就聯想到乞巧宴上的事情,一下子就暴怒起來,全無平時的好脾氣偽裝。


  “娘!這一切都是顧文君害我,我和那個徐秀容根本什麽都沒有,為什麽不讓我說清楚?”


  想到這裏,顧瑾連忙拉住蕭清樂的手臂,希望能得到一個期盼的答案,他苦苦解釋:“娘,我不要娶那個徐秀容,她爹隻是區區一個司衙,還是在我爹手下當差,我怎麽可能娶她做夫人?”


  “我想要娶的,是張首輔的女兒,張月娥。隻有她才配得上做顧家的少夫人!”


  蕭清樂看著顧瑾蒼白的臉色,眼裏也滿是心痛。


  她沒在意顧瑾越來越糟糕惡劣的態度,隻覺得顧瑾是受了挫一時無法平複。


  “我知道瑾兒你受了委屈,可是今天不隻是全江東的貴族世家都在場,就連我父王敬王爺都在場,你要是失口說出全部事情,會泄露我們的計劃。”


  顧瑾眼睛都變得猩紅,“既然那人是敬王,為什麽不幫我們!難道還真的要我娶那個徐秀容?誰知道她是不是和顧文君睡過了,身子還幹不幹淨。”


  他心裏不信顧文君躲過了藥。


  無論怎麽反複回想,都覺得徐秀容那個賤女人,是髒了身子卻嫌棄顧文君,所以和顧文君聯手,企圖賴在他這個徐家嫡子的頭上。


  “下人親眼看著顧文君坐上了徐家的馬車,那個賤生子和敢徐家一起算計我們,也別想討得便宜!”蕭清樂怒而冷哼。


  “就算親事我們認下了,但是徐秀容婚前失禮,主動勾|引你是事實,她不守規矩,那娶妻還是娶妾,還不是由我們說了算嗎。”


  蕭清樂說著勾勒出一絲冷笑,顯出一種莫名的陰冷來,“瑾兒,娘絕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現在就把傷養好,然後一心備考,別的事情,娘為你做好的。”


  說完,蕭清樂又打發下人去煎一碗新藥過來。


  聽了蕭清樂的保證,顧瑾這才勉強按下焦慮的情緒,

  “是,娘。”


  他嘴上應了,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盯著,從地上爬起來的小丫鬟看,這個婢女是蕭清樂帶過來的,不是顧瑾房裏的人。


  年紀還小,但是身材已經出落得十分窈窕,凹凸有致,顧瑾的眼神忍不住落在那柔軟的胸脯,腦子裏又閃過顧文君的胸。


  那個野種雖然瘦弱,可是胸卻是軟的,不過,應該不會有真正的女子溫軟。


  一旦開始想就岔念了,顧瑾的身體裏又開始浮躁不安上下翻騰,隻想找什麽東西泄了火。


  蕭清樂卻沉浸在新的陰謀裏,忽略了顧瑾的不對,她想了想還是叫來萍姑。


  雖然萍姑辦事接連失敗,但是畢竟是當年一起陪嫁過來的,蕭清樂更相信萍姑。


  “你聽著,明天去徐家……”


  萍姑頂著紅腫的臉附耳聽,臉上神色不斷變幻,“可是文君少爺他!”


  蕭清樂怒瞪這個不成器的老奴婢一眼,“你隻管去做,難不成還怕了那個野種嗎!”


  萍姑低下頭,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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