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下藥?可惜她是女子
“啪!”
一記巴掌落下來。
把顧文君從昏沉裏扇醒了,她睜開眼,看到黃花梨架子床的頂,蓋著素色的帷帳。
完全陌生的地方。
側過頭,她的床邊正伏臥著一具溫香軟玉,一身月白色的古時襖裙,畫著一張精致俏麗的麵容,卻是麵紅耳赤,汗水淋漓。
“顧文君!”
那女子喘著氣叫罵:“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麽下作的人,我就是死也不會從了你!”雙眼含淚,滿目憎惡。
竟然是徐秀容!
也對,當然會是徐秀容了。
蕭清樂不就是想要一箭雙雕,把她和徐秀容湊一起,毀了她,也能讓自己的寶貝兒子顧瑾擺脫這場不匹配的婚約。
要糟!“嘶……”
顧文君隻覺得頭疼欲裂,臉頰作痛。
她卻來不及在意臉上挨的那一記巴掌,連忙伸手上下摸索檢查身體。仍然是方巾束發,一襲長衫垂地,完全是個翩翩公子,隻是赤麵流汗,多了幾分狼狽。
還好,他們沒有脫掉她的衣服,胸前的裹巾也纏得很好,否則就真的糟了。
床榻上,徐秀容連聲嚶嚀,顧文君也莫名生出一股焦躁。
一陣濃鬱的異香浮動,牽引著她的意識。
顧文君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正是問題的源頭。屋裏還點了香!難怪他們放心地把她送到床上,就不再管她了,也沒有脫衣服。
看來是想讓顧文君和徐秀容兩人藥性發作後,自行交纏,再來抓個人贓並獲。
她當下就翻身下了床,尋著氣味把香掐滅,可是氣味入體,已經發揮功效。而且,門窗都從外麵鎖了,裏麵根本打不開!
“顧文君!你、你想要做什麽!”
這些舉動卻嚇壞了那徐秀容,抬手就要再扇顧文君耳光,卻被顧文君一把按住了手臂。
“夠了!”
“徐小姐,難道你就沒有聞到什麽味道嗎,這香裏麵有問題,裏麵摻了藥。”
顧文君逼自己冷靜下來,她現在聞出來了,這是尋|歡花,藥量過大的話會有一定幾率讓人昏迷致死,那蕭清樂下手真是夠狠的。
“徐小姐,你好好想一下,到底誰最希望我們兩個牽扯到一起,誰就是那個幕後黑手!”
顧文君也氣踹噓噓:“你覺得這是我做的嗎?我說過了我不強人所難,你心儀顧瑾我就不會搶!可是有人卻想一起設計我們。”
徐秀容被藥弄得遲鈍,可是也不傻,稍加思索就驚怒道:“是顧夫人!一定是她害我,她不願顧瑾娶我,她想毀了我的清白,退了和徐家的婚事!”
“她更想毀了我,把這些罪名全都陷害給我。”顧文君苦笑,她千防萬防,還是棋差一招,著了蕭清樂的道。
徐秀容神色不定地看著顧文君,張皇無措的眼裏滿是害怕,竟把顧文君這個從來瞧不上的顧家棄子當成救命稻草。
“顧文君,我該怎麽辦?”
倘若顧文君真是個男人,她大概已經克製不住,汙了徐秀容的清白身子,百口莫辯,就是徐秀容也不會再相信顧文君。
這也正是下藥人的真正目的。
可惜,京城那位隱在幕後的敬王再如何調查她顧文君,也不知道這具身體最大的秘密,那就是她其實是一個扮成男裝的女人!
她強忍燥意,勸了一句:“放心,有我。”
為了讓徐秀容配合,顧文君也隻能耐心安撫。
徐秀容再不信也沒有別的法子,隻好聽顧文君說的做。這時看顧文君,徐秀容覺得怪異。
徐家的嫡小姐,從小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養大,恪守女戒規矩,隻對顧家的顧瑜親近親熱。
可現在和一個陌生的外男,中了藥躺過同一張床榻,徐秀容身上焦灼,心裏也羞惱。
那顧文君同樣和顧瑾是一雙眼,一張唇,但是出落得更加精致,男生女相,尤其是那肌膚皎若明月,那眼眸又燦若日暉,遠勝顧家的雙生龍鳳。
“如果顧文君也是嫡出的,我就不會選顧瑾了。”徐秀容是被藥折騰迷糊了,朦朦朧朧中也不禁生出一種詭譎的混亂想法。
顧文君伸手,喊了一聲:“過來。”
徐秀容就跟著被她拉了過去,無一不敢從。
就在這時——
“砰!”
房門被蠻力撞開。
顧文君一凜,正戲,來了!
“顧文君,你沒事吧?乞巧宴的好日子,你卻突然倒下了真是可惜,我們來看看你,別出什麽事情就好。”顧瑾穿著一身錦衣玉袍,率先邁入。
說是來探病的,可顧瑾身後跟著一群穿著相似衣物的男人和打扮過的少女婦人,明顯是參加壽宴的賓客,為何又將他們引來,分明就是設局!
裏麵明顯有安排好的人,他們直接走了進來,左右環視像是在尋找什麽。
根本沒人把顧文君放在眼裏。
她已經收拾好自己躺回床上,也沒爬起來行禮,就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講:“謝謝關心,我是身體不適,顧夫人怕我衝撞到客人,就索性帶我下來在房裏避一避。”
顧文君拉過被子,加蓋在身上,隆起厚厚一團。麵色赤紅的樣子確實像身體身體有恙。
“那就好,宴會上出了事情,徐家的嫡小姐徐秀容突然找不見了。”顧瑾斜眼往那隆起的一團看了看,假笑:“我們也是急了到處找,也順便來你這兒問一下,有沒有看到她。”
顧文君頓了頓,才回:“我不知道。”
顧瑾冷冷地看了眼臉上滿是緋色的顧文君,這一張臉絕豔無比,甚至比過他那雙生妹妹,示弱起來,寬衣解帶更是誘|人。
他心裏的黑暗影子越墜越沉,直到擴大到讓他再也無法忽視的地步。
從顧瑾被打回江東的那一天起,他就一輩子都忘不了顧文君。想到被顧文君壓過一頭的那天,顧瑾沉了臉色,額角都快冒青筋。
他握緊拳頭,無論如何都平靜不了。
顧瑾憎恨顧文君。
恨這個野種為什麽要銷聲匿跡十六年後,出現在他的人生裏,打亂了他風光無限的大好前途。他越是恨,顧文君在他腦子裏就越是清晰,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
所以,他爹娘想要設局。
顧瑾根本不在乎為什麽他們突然發狠要對付顧文君,便直接第一個應下來,他不願再讓顧瑜摻和,幹脆主動擔下了這場算計。
他也想要毀了顧文君!
“咳咳!”
顧文君用咳嗽掩蓋住了差點叫出口的呻|吟,掙紮:“顧瑾,既然出事了,你還是快點去找徐小姐吧。”
也有著急的徐家好友勸:“既然顧文君沒事,也沒看到,那就別管了,找徐秀容要緊啊。剛才還有人看到她的,怎麽顧夫人讓她下去休息,一會兒的功夫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顧瑾溫和一笑,但是原本如玉公子的氣質卻多了幾分陰冷。
他道:“別急,娘身邊的掌事媽媽萍姑,說看到顧文君和徐秀容在一起過,還是再問問。”
“咦!顧瑾,不對啊!你這弟弟病倒,怎麽大熱天還給人蓋這麽多被子,都快可以藏兩個人了。這就是你家下人的不是了,可別捂出毛病來了。”人群中有人一唱一和。
多了一床被子?
藏兩個人?
屋外那些衣裳華麗的婦人們,都是各世家的掌事主母,聽了全都神色一變,都有些回過味來,事情不對。
顧瑾得了暗示,猛地去掀顧文君身上的被子,“也是,裹了那麽多層被子反而不好,我看都足夠藏人了!”
屋外眾目睽睽,全被那團被子吸引視線。
顧文君卻突然發力,拽住顧瑾的手。
“等等,徐小姐失蹤了,你為什麽就篤定我的被窩裏藏人?別的地方找過了嗎,不要玷汙了徐小姐的名聲。”
顧瑾隻當顧文君是臨死掙紮,他很確定徐秀容和顧文君都被扔進房裏,香也點過了,所以便隻是問:“文君,你怕什麽,這是做賊心虛了麽?”
“那我們要說清楚了,你可不能白白汙蔑我。”
顧文君的身體嬌弱,無力發虛,但她心中敞亮,拚死一搏。
“你放心好了,我顧瑾做事一向公正。”
顧瑾冷笑了一聲,唰得一下子翻開刺繡精巧的被子,露出衣衫完整的顧文君和另一床被毯。
床上沒有藏人,而是藏了一床被子!
而顧文君,也是從頭到腳,紋絲未亂,最多隻是渾身發汗,看上去紅豔許多。
“怎麽可能!”
什麽也沒有!
徐秀容竟然不在顧文君這裏,這怎麽可能呢?
蕭清樂明明說過,已經把她送到顧文君房裏了,而且還點了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