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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是你害了顧瑾!”

  顧文君不知道她娘親的故人盯上了自己,跟著王媽媽一行人坐上馬車。


  一路,王媽媽都對顧文君愛憐不已,總是關切地問候,倒讓顧文君很不好意思。


  她心裏歎息,世事諷刺。


  一個與顧文君毫無關係的外人都知道憐惜她,可是顧文君真正的親人,不是把她看成眼中釘,就是當她是可利用的物件,總歸不拿她當個真正的人看。


  “顧公子,這就到地方了,來,下馬車吧。”


  王媽媽心寬體胖,做事卻細心。她小心翼翼地把顧文君攙扶下來,引人進了王家的門。


  不愧是皇商,府邸氣派闊綽。


  雖然顧文君已經在京城見識過了首輔大人的私家宅院,也領略過森嚴尊貴的皇城禁宮,可是江東的王家林苑又別有一番江南秀氣風味。


  一入府,就是水色連天,林木山石,排列得當,廣闊的府院建得別致又精巧。


  “你就是文君吧,快來讓我看看!”一位鴨蛋臉麵的貴婦人被人攙著迎上來,穿著一身釵環裙襖,十分秀麗。


  顧文君猜出,這必定是王家的大夫人,王子逸的娘親了。


  她連忙躬身問候:“王夫人好。”


  王夫人笑著應下來,但還沒回話,就被一個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的精靈般影子打斷了,“嗬!原來你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哥哥總是寫信提起的顧文君!”


  這冒出的女子穿著一身颯爽的勁裝,身量隨王子逸一樣長挑,削肩細腰,一雙修眉下瞪著明眸,顧盼神飛,貌美卻並不友善。


  “紫怡,不能無禮!”王夫人臉色變冷,出口教訓,然後又轉而對顧文君笑著打圓場:“這是我家小女兒,和子逸一樣被我們給寵壞了,你別見怪。”


  但是王紫怡自幼驕縱,才不管王夫人的臉色,反而上下仔細打量顧文君,冷哼:“我看你也就這樣,不過就是平平無奇嘛,有什麽了不起!”


  王夫人大怒,她看顧文君是怎麽看,怎麽滿意。


  這次攬顧文君來王家做客,就是王夫人出的主意,顧文君有才又與她兒子王子逸交好,所以王夫人有心撮合顧文君和她女兒王紫怡。


  親眼見了顧文君,王夫人心裏更是樂開了花。


  王子逸信裏寫到的還真是一點也沒有摻水,這個顧文君長得真是如同謫仙下凡一樣!

  江東人還常說,天下第一的男女都生在顧家那對龍鳳胎上了。王夫人一直不喜顧家做派,也不得不承認顧瑾的出色,現在見了顧文君王夫人知道,什麽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王夫人心裏活絡得很開,可哪知道,王紫怡早就看出父母的心思,他們越提,就越厭煩顧文君。


  討厭一個人,自然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有才華,就是太愛賣弄!


  長得好看,打扮得體,也是姿態做作!


  被這麽針對,顧文君沒有什麽反應,隻是平常地行了禮:“在下就是一個普通人,讓王小姐見笑了。”


  她來王家是暫時尋一處居住,也沒有要求王家的,反而是王家欠了一個恩情,所以顧文君自然不介意。


  可是王紫怡卻不依不饒。


  “我可聽說了,你是顧瑾同父異母的弟弟,怎麽長得和他完全不像,好歹有一半的血緣關係,結果一點也沒有他的風範啊!”


  王夫人這下是真的震怒,聲厲色荏:“閉嘴!王紫怡,我看你是皮癢了無法無天,你給我滾回房裏去!”


  有王子逸傳信,他們王家對顧文君的事情自然了解一二,何況他們本來就在江東,怎麽會不知道顧家當年的事。


  這是顧文君自己和顧家的糾葛,可現在王紫怡當著人家的麵,扯出那些事情還直言顧文君不如顧瑾,簡直是不懂規矩,毫無禮貌,難怪王夫人大怒。


  王紫怡被喝退,心裏更恨顧文君,卻不能硬和王夫人吵怕被罰,一跺腳逃回房裏去,還啐了口:“他害了顧瑾離開文山書院,我就是討厭他!”


  顧文君如何靈秀,一眼就看穿王紫怡的女兒心思:“看來王小姐很是為顧瑾打抱不平。”


  “紫怡對顧瑾心儀多年,還一直想要與那顧瑜交好,一時想不通事情因果。”王夫人麵色訕訕,但是也沒有隱瞞實情,她眼藏憂慮,歎氣:“我女兒性情執拗,做事衝動,和子逸一個性子,還比子逸單純,我實在擔心。”


  王夫人欲言又止,嘴唇合了幾次還是打開:“文君,我們已經有了那樣的交情,我也不避諱直說了。顧家有位縣主夫人,又有雙生兒女,心高氣傲,我從未想過高攀。可是我女兒傻,顧瑾顧瑜聯合徐家拿捏她,她還以為他們真心相待!”


  “我知道這不好求你,可我還是希望,你能多多照顧紫怡。”


  顧文君沒應下,打了機鋒:“王夫人,這……我是有心可是也不好做,我是男子,很少能女兒家的場合。”


  多虧她現在是男兒身,否則陷入女子之間的纏鬥,真是沒完沒了。


  聽到這話,王夫人心裏知道這是推拒了,遺憾地轉了別的話題,親自帶著顧文君去了安排好的住所。


  王夫人不作糾纏,顧文君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她也看出王夫人的心意了,可是這事當然是行不通的。


  別說她和王紫怡同為女子,就是顧文君真是個男的,她也不想和王紫怡那樣的千金大小姐打交道。看得出,王紫怡是一樣被寵著長大,那身骨不僅是習了武,性格還嬌蠻,一言不合,動手打人都有可能!

  這樣直橫的女子,卻愛慕她那裝模作樣的兄長顧瑾,江東第一才子的名聲果然吸引人。


  不過,顧瑾顧瑜耍王紫怡,的確是手到擒來。


  隨即顧文君又感歎:“算了不去想王紫怡的事,我身上的麻煩夠多了,王家小姐就還是饒了我吧。”


  風順著鏤空的精美窗花吹進來,打牆而過,掀開顧文君書桌前的書籍一頁,除了這一本,案上還疊著好幾幢高聳的書山,看得顧文君頭疼。


  此時雪燕和阿武各自被領去,聽候王家掌事交代王家的事宜。在別人家住下,一些規矩都要注意的。


  阿武經受訓練很久,也要查看一遍王家地形,防備顧文君的安全。


  所以別院裏就剩下顧文君一個人,她安坐在小書房裏,閱誦書經課本,為鄉試做好準備。


  師長這次恩準了她一個,提前告假回江東,卻也把要求給她定死了。


  “要是不考出個名堂,不好交代啊。”


  正愁著,一塊碎布揉成團就從窗洞裏砸了進來。


  “啪嗒!”


  顧文君閃得快,否則那團東西就要砸在她身上了,她撿起來打開一看,發現是一張繡的亂七八糟的刺繡,左右翻轉地看,她愣是看不出來繡的是什麽。


  直到上下一顛倒,顧文君才順著邊緣輪廓和數量,隱約猜測出這繡的是一對鴛鴦。


  上麵還依稀有幾個字符模樣。


  “顧文君你給我出來!”


  一道女聲在外麵趾高氣揚地大喊,分明就是之前遁走的王紫怡。


  聽了顧文君忍不住卷起書,一敲腦袋。


  她不想找事,可事情卻一定要找她!


  不出去,王紫怡是不會罷休的。


  顧文君隻好放下書,拿著那繡布出來,“王小姐,你有什麽事情嗎?這是你的,也算閨房繡品,還是不要胡亂扔得好。”


  王紫怡定睛發現顧文君展開來看,又惱羞成怒,一把搶過來大罵:“這才不是我繡的,你少在那裏胡說八道!”


  此地無銀三百兩。


  “既然物歸原主,那我就先回去看書了。”顧文君搖頭歎氣,不想和王紫怡鬧事。


  可是王紫怡不肯放過,她就是存心要讓顧文君不得安寧。


  顧瑾正在為鄉試備考呢,她怎麽能讓這個害了顧瑾的壞人學習,再和顧瑾爭呢。“慢著!”


  王紫怡轉了轉一雙大眼睛,高聲喊:“你一個顧家人,賴在我們王家住著,怎麽這麽不要臉,難道還想要白吃白喝嗎!我是給你麵子,這才給你找機會來幫我做事,把衣食住行的錢抵消了,也算不辱沒你這個讀書人了。”


  顧文君蹙眉,她知道王紫怡是不清楚賣茶細節,還真覺得是王家厚待她了,便問:“你想怎麽樣?”


  一隻玉手手指伸出來,正對著顧文君,“本小姐要出門買東西,剛好下人們都有事在做,就你清閑得很!出來,給本小姐提!”


  要是阿武和雪燕都在場,恐怕要勃然生怒了。


  這個王紫怡竟然真把顧文君當做下人使喚,霸道無禮,實在讓人厭惡!


  但是顧文君一眼,就看到了王紫怡指尖的針紮傷口,細麻綿密還不少,又想到那團繡物,顧文君眯了眯眼,最終還是不忍心,開口問:“乞巧節快到了,你是不是在顧瑾繡香囊?”


  這大小姐,怕是繡得不耐煩了才來找事。


  王紫怡臉一紅,然後又發怒:“關你屁事!”


  說完王紫怡又矢口否認:“當然不是,顧瑾早就和徐家有婚約,和徐秀容定了姻緣,我怎麽會這麽不要臉,給他繡香囊,你別想用我糟蹋顧瑾的名聲!”


  顧文君忍無可忍,道了一句:“蠢貨!”


  “你罵誰蠢?”


  想到王夫人的苦口婆心,又想到王子逸的幫持,顧文君原本想要袖手旁觀,最後還是管起了這傻小姐的事情。


  “你不蠢還有誰蠢?”顧文君打下王紫怡的手指,毫不客氣的動作,把這千金大小姐弄懵了。


  她抽絲剝繭,逐一反問:“我問你,是誰教你把一對鴛鴦繡在紅布上?無論你把這送給誰,都是在告白表明心意,拿到外麵去,這就是你和別人私私相授的證據,是羞煞王家的臉麵!你無論如何都說不清楚,一定要嫁給對方了!”


  “你偏偏還蠢,一隻鴛上繡了顧瑾的名字,另一隻鴦寫自己的,生怕別人不知道!”


  王紫怡被這一連串話盤問得啞口無呀,整個人傻了般卡了殼,“我……”


  對付不同的人得有不同的辦法。


  王紫怡和王子逸都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少爺小姐,但是對付王子逸,顧文君就得和聲和氣,否則一不小心就容易弄出幹戈;可是對王紫怡不行,她軟了,王紫怡就會更過分,必須得利用男子身份強硬起來,嚇一嚇。


  “你沒聽到我剛才的問話嗎,是誰教你做這些的?是不是讓你在乞巧節送給顧瑾!”


  顧文君冷了眉眼,氣勢也能學得蕭允煜三分,森冷逼人,“你既然知道顧瑾已經有了婚約,還做出這種事,你知不知道一旦泄露出去,你的名聲就完了!你是真的想為了顧瑾害死你自己的父母嗎!”


  “不、不是我想的,這是秀容表姐教我的,她說她不喜歡顧瑾,是有心成全我。她說會擺脫顧瑾轉送香囊的。”


  王紫怡越來越縮,咄咄逼人的姿態一軟,眼睛都紅了兩圈,鼻膩一粉,兩頰鵝脂顫了顫,竟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我不想毀了自己的名聲,我不想害我爹娘!”


  又聽到了“徐秀容”這個名字,顧文君心念一繞就明白過來。


  她當然記得,徐秀容、徐修言兩人,徐家是王家的表親。


  而徐家又與顧家一直交好,有過婚約。


  但是王子逸也提過,顧家兩個兒女過於出類拔萃,顧家越來越看不上徐家,後悔了。


  看來,這位徐家嫡小姐徐秀容,是真的一心想嫁給她那位顧瑾兄長,眼看顧家遲遲不認下這門婚事,竟然想了利用別人逼親的法子。


  要是王紫怡真把這暗示意味鮮明的荷包送出去。


  徐秀容找到時機拆穿,那顧瑾就和王紫怡曖昧不清了,顧家怎麽可能看得上王紫怡呢。一定要選,肯定也要選徐秀容。


  到時候,徐秀容再落落大方地道出兩家婚約之事,為顧瑾解除燃眉之急,不僅能當眾敲定這件婚事,還能討到顧家的歡心,一舉兩得。


  但是王紫怡就慘了!


  看來這位“未婚妻”,也是和顧瑾、徐修言之流一樣的貨色,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心機歹毒至極。


  看了眼就地一坐,被嚇得大哭的王紫怡,顧文君歎一口氣:“拿來吧!”


  王紫怡是真被嚇住了,隻覺得顧文君罵得比娘還有道理,比爹還有氣勢,隻敢囁嚅:“什、什麽?”


  “把你繡的東西給我吧。”


  顧文君本就有心給顧家尋麻煩,又煩徐修言屢屢找茬,遇到這撞上門來的事情,怎麽會放過呢。她垂眼看王紫怡的慘相,又生出憐惜,向地上伸手。


  “你心裏是不是還不信我,那就讓我證明給你看看,到底是你的秀容姐姐一片好心,還是我說的對。”


  “他怎麽這麽聰明,把我心裏想的全看透了,好厲害。”王紫怡眼暈心慌,有點藏怯地拉住顧文君的手起來了。


  這時再看顧文君,王紫怡才發現,他生得好瘦弱,俊眼修眉,一張雪麵暗含深威,一抹紅唇語帶笑意,不訓話時就顯得沉默而溫柔,沒有那麽強勢了。


  “不對,他欺負顧瑾!他還是個惡人!我怎麽能信他不信徐秀容呢?”


  王紫怡心裏掙紮,但顧文君說話好似有魔力,條理清晰不知不覺就把王紫怡說服了,讓她不由自主地按照顧文君的話去做。


  ……


  顧文君這邊為顧家、徐家挖好了坑,顧家卻也不是好相與的。


  “啪!”


  萍姑回去,還是挨了第三個耳光。臉蛋腫得老高,看著駭人不已。


  原本蕭清樂不願意打自己的親信老人,可是萍姑主動要求受了蕭清樂的罰,這樣反而能拉近和主子的關係,還能讓下人們信服。


  畢竟是萍姑沒辦成事。她在顧府待了多年,自然有自己的手段。


  她挨了罰,讓蕭清樂徹底息怒了,才緩緩道出解決法子:“夫人,那顧文君確實有些本事,不好對付。這次也是我大意犯了錯,沒能把顧文君帶回來。但我也想到一個絕好的主意,絕無讓他再有翻身的可能!”


  “哦?”


  萍姑上前在夫人耳邊輕語:“夫人,您別忘了,徐家和我們那樁陳年婚事,剛好這不來了一個接手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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