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離魂症
元寧聳了聳肩，轉身去了卷宗室。
卷宗室的老伯日複一日的做著整理圖書的活，此時正站在一個梯子上，手裏拿著一本書，眯著眼睛，想要仔細看清楚上麵的字。
元寧走過來，伸手扶住梯子，並出聲提醒道，“老伯，下麵那一層往右數第二個書架。”
老者聞言，下意識的就這麽去做了，等到反應過來了，才往元寧這邊看了過來。
“元寺丞，你怎麽有空來了？”
元寧扶著梯子，仰頭道，“老伯，下來說話吧，這樣怪危險的。”
老者笑道，“沒關係的，我做了這麽多年了，不至於上個梯子都上不了。”
真是個固執的老頭，元寧心想，接著道，“那我這樣仰著頭跟您說話也累呀，你就當是體諒體諒我了。”
“好吧。”老者從梯子上下來，元寧遞上一個帕子，老者接過擦了擦手。
兩人到一邊找了個空地坐下。
元寧道，“我這次到這裏來是做錯了事情過來受罰的，所以老伯你今天的活全都交給我來做吧。”
“做錯事了？”這倒是老者沒有想到的，元寧向來是一個謹慎的人，平白無故怎麽會做錯事了呢？“你做了什麽？”
“擅離職守。”元寧答道。
老者咦了一聲，“你不像是會擅離職守的人呀，怎麽回事？不會是……”
這個倒真是老伯想多了，元寧否認，“沒有，這次還真是我的問題。”
“好吧。”老者道，“那你是要幾天之內把這個打掃幹淨呀？”
“今天一天。”
老者驚了，這怎麽可能做的到，卷宗室這麽大，“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元寧稍微歇了一會兒，就開工了。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
老伯道，“元寺丞，今天天色不早了，要不先回去吧，明兒個接著來。”
元寧拒絕了老者的好意，“沒事，今天的事情今天做完，不過老伯，你以前每天都要做這麽多的事情嗎？”
“倒也沒有，你一天做了我好幾天的工作量。”老者嘿嘿一笑。
元寧道，“那老伯就沒有想過想一個辦法，讓這裏不會那麽亂嗎？”
老者一愣，接著道，“這倒是沒有，畢竟大理寺人來人往，想要控製住並不是一件易事。最重要的是，這是我的工作呀，要是不亂了，要我何用呢？”
元寧想想，覺得有道理，就說，“老伯，你先回家吧。”
“那好吧，不過大晚上的，你待會兒一個人回家的時候可要注意一點安全。”
元寧點頭。
等到元寧打掃完後，時間已經很晚了。
元寧歎了一口氣，“雲枝那丫頭該擔心了。”
元寧把卷宗室鎖好，剛打算要走了，轉過身來就看見一張大臉。
此情此景之下，燈光不是很亮，那張臉又距離元寧很近，怎麽看都有一些瘮人。
元寧眯了眯眸子，將手中提著的燈籠抬高一些。
來人卻像是被突然變亮的燈光嚇了一跳，轉過身捂住了自己的臉，一邊喊道，“你是何人？休想害我！我有天兵天將保護我！”
說完，轉身跑了出去。留下站在原地一臉莫名其妙的元寧。
剛才那人的樣子，雖說元寧並沒有看的很清楚，但也差不多看了個大致。大約五六十的樣子，下巴蓄著長長的，白色的胡須。
大理寺這樣的人，能有誰？
寺外有更夫的聲音傳來，“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元寧搓了一把臉，罷了，時間不早了，還是早點回去吧。
等元寧到了元府，果然大老遠的就看見雲枝提著個燈籠站在門口等她。
看到她回來了，連忙迎了上來，圍著元寧左看看右看看。
“少爺，你沒事吧，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元寧解釋道，“寺裏有些事情耽誤了。”
雲枝鬆了一口氣，“還好你回來了，少爺你再不回來，我可就要去找老夫人了。”
元寧笑道，“還好你還沒去找祖母她老人家，不然吵醒了祖母，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以後要是擔心我，實在不行可以去找父親和大伯父，知道了嗎？”
雲枝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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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元寧去了大理寺，報道之後就去了卷宗室。
進卷宗室之前，元寧在附近看了看，沒有看到昨天晚上的那個老人。
元寧走進卷宗室，把給老伯買的早點放在了桌子上，在閑聊了一會兒後，元寧問道，“老伯，我昨天要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但我在卷宗室外看見了一個瘋瘋癲癲的人。”
老伯瞪大了眼睛，“你看見了？”
元寧點頭，麵色有些凝重，“而且，我總覺得那人有些眼熟，像是……大理寺卿……”
在元寧說到 大理寺卿這四個字的時候，老伯立馬伸手捂住了元寧的嘴，低聲在元寧耳邊說，“這件事情不能說出來。”
老伯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什麽人之後，將元寧拉到了一處較為隱秘的地方，繼續說，“這件事你以後千萬不要跟他人提起。”
元寧挑了挑眉，“怎麽，老伯你知道這件事情？”
老伯沉默了，半響才歎了一口氣，“罷了，告訴你也無妨，前些年的時候，寺卿大人在查案子的過程中，也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給刺激到了，得了這離魂症，白天的時候看著還算正常。到了晚上就會變的……”
老伯看了元寧一眼，“像你看到的那樣。”
“時人都以為寺卿大人瘋了，連先帝也罷了寺卿大人的官職。”
“當今的陛下登基後，才找遍了名醫為寺卿大人診治，可惜一直沒有好轉。索性大人隻會在深更半夜的時候變成了那副樣子，白日裏都是正常的。陛下便把白日的大人帶到了眾臣麵前，說大人的病已經好了，給他恢複了官職。”
元寧點了點頭，“所以說，這就是平日裏寺卿大人不怎麽出現在我們麵前的原因。”
老伯點了點頭。
不過……
元寧看向老伯，“這件事按理來說應當是隱私，你為何會知情呢？”
老伯回答道，“因為我本就是寺卿大人的人，這些年來一直利用卷宗室管理員的身份，暗中掩護大人，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
老伯抬起眸子，看了元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