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鬥酒
老鴇走了出去後，元寧低頭一笑，這群孩子簡直是太可愛了。
老鴇還有紅竹小苑裏的人和元府的人不一樣，她們對原主實在是太熟悉了，而她和原主本就不是一個人，這些人在這裏待久了是一定能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的，而且也不方便她行事。
坑還沒有開始挖，就有人送上了鏟子，這難道不是一件很讓人高興的事情嗎？
元寧看向元信，“三哥想讓我做什麽呢？”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好整以暇。
元信抬了抬下巴，“過來，給哥幾個倒酒。”
一群少年圍著一個桌子坐著，有人笑眯眯的看好戲，也有人麵露鄙夷。
元寧卻是坐在原地不動，輕笑了一聲說道，“堂兄，幼稚呀。”
元信莫名地想到了今天在學堂的那一幕，胸中一股怒火蹭的升起。
他聽見元寧坐在那裏歎了一口氣，“其實你們激怒我有什麽好處呢？激怒我以後還讓我給你們倒酒，你就不怕我在倒酒的時候偷偷動點手腳嗎？輕則往裏麵吐口水，重則放點瀉藥。”
元信眼睛一瞪，“你敢！”
“你覺得我敢不敢呢？”
元信一噎，原來他可以底氣十足的說一句不敢，可現在卻不太確定了。
這小子落了水之後，是在水底吃了什麽補藥嗎？整個人一下子就變得奸詐了。
“所以，我們來換一種玩法吧。”元寧笑眯眯地說。
元信狐疑道，“什麽玩法？”
元寧舉了舉手中的杯子，“你們會喝酒嗎？我們來比喝酒吧。”
“你們可以一起上，怎麽，你們敢嗎？”
眾少年看著坐在那裏的人，那人長得一副白白淨淨的樣子，用著最平靜的語氣和表情說著狂妄至極的話。
元信一下子就被激起來了，“來就來，誰怕誰！”
徐虎冷笑著道，“元寧弟弟對自己很有自行呀，行，我先來和你比一比。”
元寧抬手示意，看著像是一種武者比試時的禮節，但在場的諸位少年明顯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徐虎坐到元寧對麵，眾人選了一個少年作裁判，少年一聲令下後，兩人開始一杯一杯的把酒往肚子裏灌。
少年們圍在徐虎身邊，為他加油打氣，但沒過多久，少年們就發現徐虎的臉開始泛紅了，而元寧依舊麵不改色。
徐虎自己顯然也發現了，他不信這個邪，一直硬撐著。
直到最後，徐虎直接一邊喊著“再來”，一邊就倒了下去。
元寧舉起酒杯，“下一個。”
少年們麵麵相覷，元信說，“我來。”
他把徐虎扒拉開，坐在桌子對麵，死死地盯著元寧，確定她真的是把酒喝了進去，沒有倒掉，才開始繼續和她比拚。
元寧也很坦然，大大方方的讓他看。
不久後，元信也倒下了。
元寧看向剩下的少年，笑眯眯地問道，“諸位還要繼續嗎？”
少年們連忙搖頭，笑話，他們跟元寧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欺負人是可以的，但就這不要命的喝法人真要是喝死了，要負責的不還是他們嗎。
元寧拊掌，“如此甚好，那麽諸位請回吧。現如今天色已晚，想必諸位家中的長輩也是擔心得很。”
少年們有些猶豫地看向了元信和徐虎。
元寧善解人意的說，“你們不用擔心，我會讓人送他們回去的。”
少年們這才放心離去。
少年們走後，元寧看向屋子裏的兩個醉鬼。
兩人都趴在桌子上，一副喝高了的樣子，嘴裏嚷著要再來一杯。
元寧靜靜地看著他們，“還要來麽？”
兩人點了點頭。
元寧笑了笑，從一旁拿了一碟辣椒醬分別倒入兩個酒杯中，遞給兩人，“喝吧。”
兩人嘴裏不知道說了什麽，接過酒杯喝了進去，一入口便發覺味道不太對，連忙想要吐出來，然而卻有人摁著杯子，讓他們硬生生地喝了下去。
接下來，一杯又一杯，到最後，兩人味覺都麻木了，元寧才放過了他們，
屋子裏傳來一聲歎息，“我果然不是什麽好人，連未成年人都不放過，誒，但沒辦法，他們實在太討厭了。”
元寧拍了拍桌子上的兩個人的臉，“看你們還小，不懂事，這次隻是小施懲戒，下次可沒有這麽簡單了，知道了嗎？”
兩人唔了一聲。
元寧笑眯眯的，“真乖。”
幾盞茶的功夫後，元寧走出了房間，把兩人的小廝叫了進來。
進來後，兩人看著自家的主子，紛紛吃了一驚，元家的小廝看向元寧，問道，“五少爺，這是怎麽回事？”
元寧麵帶歉意，“兩位哥哥喝多了，一不小心把辣子醬當酒喝了，我力氣小，實在是沒攔住他們，這才來叫你們。”
兩位小廝看向這位傳說中的五少爺，隻見少年神情真摯，眼神中帶著些微擔憂。
多麽善良單純的五少爺呀，兩人在心中感歎。
元家小廝又問，“五少爺跟我們一起嗎？”
元寧搖了搖頭，“不了，我想自己出去轉轉，到時候自己回去。”
於是，兩位小廝告別了元寧，就各自背著自己的少爺回家了。
元寧看著兩人離去，也緩緩走了出去。
快到門口時，元寧發覺有人在看著她，是老鴇。
從原主的記憶中來看，這位老鴇並不是寧氏在紅竹小苑幹事的時候那個老鴇，而是後來升上來的，原先跟寧氏有一點交情，對原主也還不錯。
隻是她終究不是那孩子呀，而且以她的身份，給人帶來的麻煩應該要比好處要多，所以，從此還是各過各的比較好。
元寧沒有回頭，徑直走了出去。
——
出了煙花柳巷後，元寧徑直轉彎走向了一家書店。
雍朝向來看中文風傳承，這個點，書店裏的人流量也很大。
元寧在兒童讀物區找了一會兒，找到了一本教兒童識字斷句的啟蒙教材，翻了翻覺得還不錯。
結賬時，掌櫃笑著說，“公子真是個好哥哥，這是給自己弟弟妹妹帶的吧。”
元寧笑了笑，沒有解釋，隻道了句，“麻煩了。”
這時，元寧剛轉過身，眼角餘光就瞥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是那天在巷子裏遇到的功夫還不錯的車夫，那人現在沒有駕車，一身黑衣，行色匆匆地走在人群中，手上還拿著一本小冊子。
元寧眯了眯眼，她怎麽好像在那本小冊子上看到了一個元字。
元寧抿了抿唇，思考了一下，然後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