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脫胎換骨
唐家宅院深處，小殿之內。
“咦？”
沈貫唇邊就著晶瑩如玉的小酒杯，剛剛輕嘬了兩下，口中便是訝異地低呼出聲，抬眼朝殿外看了過去。
“有人晉升七階大武師？”唐墨昌握著酒杯的枯瘦右手頓在空中，眉頭微蹙起。
“這的確是六階武師晉升七階大武師時，靈丹大成之際透散出來的氣息，不過，這氣息似乎極為古怪。”木夔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確實古怪。”
沈貫沉吟道，“這氣息非金行之道，非木行之道，非水行之道，非火行之道，更非土行之道，它與五行之道皆不相符，卻又都能契合相融，似與天地自然化作一體，這等武道氣息，我還是首次見到。”
說著，沈貫轉眼看向唐墨昌，微微一笑，“唐兄，你說呢？”
“演武場！”
唐墨昌卻似沒有聽到沈貫這番話一般，眼神驀地變得有些陰沉，自顧自的道，“這氣息源自於演武場。”
“這道氣息的主人，也非我唐家子弟！”
“唐歡？”
唐墨昌口中迸出這兩個音符的瞬間，手中酒杯也是“啪”的一聲爆碎開來，麵頰微微抽搐，而後蹭地站了起來，眼神霎時變得更是森寒駭人，“唐歡！定是這孽障晉升為七階大武師！”
緊接著，唐墨昌軀體之內，便有股異常可怖的氣息席卷出，這原本平靜的殿堂之內仿佛憑空掀起了一陣風暴。
“唐歡？”
沈貫聞言，眼中訝異之色一閃而逝，瞬即便是長身而起，笑吟吟的說道，“唐兄，稍安勿躁，就算是唐歡晉升為七階大武師，又有何妨？那演武場內，你們唐家的七階大武師可不在少數。”
“唐老前輩，後輩之事，既然已交給後輩自行處理，我等就無需掛懷了。”
木夔也是哈哈一笑，可眼眸深處，卻隱隱可見一絲欣喜之色。這裏是唐家，既然連他都覺得晉升七階大武師之人是唐歡，那就定然是唐歡無疑了，沒想到那小子竟在這樣的時候晉升了。
“說得對。”
唐墨昌緩緩盤坐下來，滿是皺紋的麵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可眼中卻隱隱閃爍著怒意，“來，來，我們繼續喝酒。”
“……”
……
“什麽情況？”
怒浪城北，一幢四層閣樓之內，一個盤腿而坐的胖碩老頭倏地睜開了眼睛，肥胖的麵龐上浮現出疑惑之色。
“是有人‘靈丹’大成，晉升七階大武師了？”
撓撓後腦勺，胖老頭忍不住嘀咕起來，“娘的，一般人晉升七階大武師，胖爺爺我都感應不到，這家夥晉升，居然能弄出這麽大的動靜，連胖爺爺我被驚動了，呃，這武道氣息真他娘的稀奇。”
說話間，胖老頭已是彈身而起，慢悠悠地踱至床邊，探頭打量起來。
“那個方向不就是唐家麽？”
“唐家的哪個兔崽子晉升七階大武師了？”
“不可能是唐家的。”
自言自語地咕噥幾聲，胖老頭便不自禁地搖了搖頭，“這等武道氣息，與天地自然密切相融，恍如一體，不在五行之中，卻又將五行囊括於內。唐家的那群混球，怎麽可能領悟這等武道？”
“難不成是那個小兔崽子？”
片刻過後，胖老頭倏地眼神微動，捏著肥嘟嘟的下巴，嘟囔道，“那天在月牙城外，胖爺爺我便覺得那小兔崽子有點奇怪，居然連‘幽夜神殿’箭手射出去的‘幽靈法箭’都能提前察覺……”
“嗯？不好，那個小兔崽子跑到唐家去做什麽？”
“……”
胖老頭臉上驚色浮現，下一刻，他的身影便已從這閣樓房間內消失……
……
“這是……”
怒浪城南部，靈羽寶石店後的庭院臥房之內，盤坐於蒲團之上的一個白衣老者驀地睜開了眼睛，“人族武者由六階武師晉升為七階大武師，靈丹大成之時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便是這般。”
“不過，那些人族武者的靈丹氣息，都是蘊含五行之道，可此人的氣息，卻與天地自然相融，而且……似乎還有‘天心珠’的氣息蘊含在內。”
“天心珠……唐歡……天心珠……唐歡……”
白衣老者大惑不解地一遍遍念叨著這幾個字符，沒多久，他倏地彈身而起，一雙眼珠子睜得溜圓，口中也是難以置信地驚呼出聲，“那唐歡莫非……莫非將‘天心珠’融入到了‘靈丹’之內？”
這話一出口，便連白衣老者也被自己這匪夷所思的猜測驚呆了。
“我天族聖物竟能與人族靈丹相融？”
“不可能！絕不可能！融合‘天心珠’的不是我天族法師，而是人族武者？不成，老朽定要去過去瞧瞧！”
“……”
半晌過後，白衣老者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臉色已是變得無比精彩，瞬息過後，白影一閃，便如幽靈般飄出了房間。
……
唐家，演武場內。
“這就是‘靈丹’？”
丹田之內，一顆光燦燦的白色圓珠在慢悠悠地轉動著。
這讓唐歡心底不自禁地湧出一股驚喜，靈輪粉碎、“靈丹”凝聚成形的過程並不長，可“九陽神爐”之內，天族法聖的那顆白色圓珠卻已消失無蹤，徹底地融入到了這顆剛剛完全成形的“靈丹”當中。
不過，唐歡此刻已是完全顧不得這個變化會帶來怎樣的結果，他已是完全沉浸在“靈丹”所帶來的那種奇妙無比的感觸當中。
丹田中的“靈丹”，仿佛將他的軀體和周圍天地密切地勾連在了一起，讓唐歡感覺自己好似變成了這片天地的一部分，他的感應能力再次增強，已是提升到了一個極其不可思議的地步。
方圓數十米之內，哪怕是一粒塵埃飄落在地，唐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這才是真正強大的感覺。”
唐歡眼睛微闔，腦中卻是不自禁地閃過這樣的念頭，到了這個時候，或許才稱得上真正踏入了武道的大門。
如將修煉比作前世的書法，那麽，晉升七階大武師之前，應該隻屬於臨摹的階段，而晉升七階大武師之後，才算是掌握了一點精髓，這是一種脫胎換骨的蛻變，也是一種心境之上的升華。
不過，對唐歡來說，這次的脫胎換骨，隻是一個新的開端。
唐歡心念電轉，靜靜地佇立著，細細體味。
周圍，唐天士、唐天峰以及唐子良等兩位唐家長老在快速地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卻突然狠一咬牙，近乎同時撲向唐歡，狀若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