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會再有下次
“你覺得呢？”林淵目光從那些白得可以當鏡子的瓷盤裏轉到她的傷腳，然後盯住不放。
方斂翅有所覺，立刻拖了張椅子過來坐，然後道：“這件事……”
“我以前總覺得你嬌氣，”林淵把碗碟放地碗櫥，一邊悠悠說道：“有什麽事情，沒有我就沒辦法做好。我總是要看著你，把事情做好。可是我也忘了，你執意要去旅行的時候，真是從頭到尾一個人去的，不再用我操心，自己就可以安排一切，安安全全走了那麽多名山大川。而我卻還以為你少不經事。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別這麽說！”方斂翅突然間有些發涼，站起來走到他麵前，“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廢材，我自己知道我的斤兩……”
“看，沒有我，你不也交了一大堆朋友，”林淵仔仔細細地洗著自己的手，“你也許並不如我想象中的需要我！”
“別說這樣陰陽怪氣的話好嗎？說人話！”方斂翅直接舉旗投降，“你想要我怎麽辦說吧！”
每次林淵說這種怪裏怪氣的話，方斂翅就知道自己不是吃大虧就是要大難臨頭了，所以她幹脆放棄抵搞。
林淵回頭，“為什麽不告訴我？”
方斂翅目光飄忽，“你電話不是打不通嗎？”
“昨天晚上你有那麽多的時間，”林淵寒目罩霜：“我連你發生什麽事情，都要一個阿貓阿狗來告訴我了嗎？”
這是他氣的主要原因！而方斂翅還打算瞞他！
方斂翅不由自主地往後仰，看他暴怒，卻有另一種委屈湧上心頭。林淵生氣，她習慣了討好，可是昨天發生的一切，受害者是她，找不到人幫助的是她，最後不得不把事情當沒發生過的人是她。
“你有什麽理由生氣，我這不是給你時間給你空間你儂我儂不好嗎？你不誇我識趣還生什麽氣！”方斂翅臉色開始不好了。
林淵皺眉：“我什麽時候有的女朋友我怎麽不知道？”
“她沒有告訴過你，我打過電話給你嗎？你出差第二天。”方斂翅麵無表情，不知道表露出什麽情緒才不會太難看。
“第二天？”林淵低頭，他一下飛機，就遇到一個熟人，因為熟人跟客戶關係還不錯，所以他直接腳不停蹄地趕場去，接著回來開了一個會，那個時候他的手機根本就不在身上，接著他凝眉，想到手機最可能出現在誰身上。
“那是……一個朋友接的吧，我們那時在開會，可能她忙忘了通知我。”
方斂翅淡淡地道，“後來是你不接電話在先的，我打了你好多個電話都關機了。”
有一句話說得好：當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那麽你之後也不用再出現了。
她不會這麽對林淵，但那一刻的心寒卻是驚心動魄的，她無法掩飾他們之間有不能言說的裂痕。
林淵沉默，方斂翅此刻一閃而逝的眼神讓他覺得陌生得可怕，似乎他們隔著千山萬水。
林淵忽然走過來，方斂翅抬頭睜著眼睛看他，接著一陣洗衣劑的清香傳來，她徹底怔住，因為林淵伸手把她摟進懷裏。
她的身體徹底“癱瘓”，腦子裏如同跑馬而過一連串的心思，最後卻抓不住一絲想法：“……你……”
“對不起，我沒有在！”林淵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呼吸聲拂過她的發旋，癢癢的，“昨天晚上，坐在大街上，有沒有在罵我？你有沒有害怕，有沒有覺得疼？”
林淵說不心疼是假的，雖然說他老罵方斂翅朽木不可雕，但是他還是不敢其道地縱容著她，雖然愛打擊她，但怎麽說也算是有求必應，把她寵成公主，冷不丁遇到這麽危險的事情。
石陸在門口說的時候，他膽子都嚇破了。
方斂翅緊緊攥著他的襯衣，她裝得好好的，卻抵不住林淵一句抱歉，莫大的委屈滾湧而至，冒上心頭，冒到淚腺，心軟得不像話。
林淵感覺到前襟的潮意，才慢慢道：“其實，比起生你的氣，不如說我在生我的氣！我一直覺得能把你照顧得妥妥帖帖，可是我還是大意了。抱歉，下次不會了。”
慶幸，方斂翅還有機會給他下一次。
方斂翅聲音悶悶的，“林淵，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林淵抬頭看天，也有些悶地回道：“我答應了方姨要好好看著你，所以你發生這種事，也有我的責任。”
方斂翅一頓，感覺所有的感動都是浮雲，她一個肘擊，滿頭黑線道：“你是我朋友，還是我媽朋友。”
“都是！”林淵企圖兩頭不得罪。
果然，所有感動都是浮雲，方斂翅白他一眼，隨意地抹了一把眼角，“搞什麽呢，我還挺感動想以身相許呢？”
“那還是省省吧。”林淵攙著她走出來，方斂翅落座，特意揮了他的手，“小林子好貼心，這麽殷勤，有望升大內總管，哀家很看好你啊。”
林淵也坐下來道：“太後身邊的公公成不了大內總管，這是常識。”
方斂翅摸到搖控，一搖開節目，聲音大得嚇人，趕緊吐舌把聲音調小。
林淵若有所思，昨天進門的時候聽到電視的聲音確實很大，方斂翅害怕的時候，就會喋喋不休地說話，刺造聲響。
方斂翅立刻調到自己想看的動漫台，見林淵也盯著，嫌棄地道：“二次元的世界你不懂，一邊玩沙去！”
林淵一向對她喜歡的動作嗤之以鼻，方斂翅還記得上次他見自己追番相當熱情，興致勃勃地跟著她一起看，想研究是什麽東西吸引，結果半個小時一集的動漫，林淵可以從頭批到尾，到最後她完全不想跟這個毒舌男講動漫。
太氣人，還批動漫天馬行空，毫無邏輯，她說不過林淵，最後把他“胖揍”一頓宣告終結。
見林淵再次坐下，方斂翅有些怕怕的。
林淵瞄她一眼，就知道她的意思，立刻雙手在嘴巴麵前打叉，“我知道，不說話！”
得了他的保證，方斂翅才回頭看動漫，雖然她追的番更快些，但是再看一遍她還是覺得好看。
半個小時後正好中斷，她轉頭，林淵正靠著沙發，閉著眼睛假寐，整個人露出淡淡疲態，林淵長得很帥，輪廓很深，高高的鼻梁，斜飛入鬢的劍眉，還有時常嚴肅抿著的嘴角，越看越有電視上小鮮肉的俊俏。
林淵感覺到注視，眼睛都沒有睜，“看夠了沒？”
方斂翅唬了一愣，接著轉頭道：“我看你也沒倒完時差吧，現在剛好可以睡一個回籠覺。”
“看你的電視吧！”林淵無聲拒絕她的提議。
方斂翅把目光放到動漫的開頭，忽然間想到，林淵該不會因為昨天沒在，怕她一個人呆著害怕，所以就這麽直接在她旁邊睡嗎？
林淵睡了兩個小時，醒來的時候發現方斂翅把聲音調成靜音，然後自己也趴著沙發扶手睡著了。
怪不得他能睡得著，林淵起身做中飯，忽然吃了才叫醒方斂翅。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下午得去公司報到了，你一個人好好在家裏養傷。”
“這麽快！”方斂翅睡眼惺忪：“你都出差這麽久了，假居然隻有半天，你根本就沒有休息到。”
“沒辦法，要賺錢養家，”林淵收拾著公文包，好不容易從客戶那兒溝通後的初稿要帶回公司，隨意地答她，“對了，還有一個智幛兒童需要拯救。”
方斂翅白他一眼，道：“少拿我當借口，老實說你為未來媳婦奮鬥不就好了嗎？你打算什麽時候帶過來，我可先聲明，如果我不喜歡，你也不能喜歡。”
“你操心得有些早了。”林淵順手輕敲她腦門，“再說以你的水平，你有什麽資格看不上人家！”
“你這話我就不樂意了，我哪裏輸了？”方斂翅立刻跳起來。
可是林淵已經走出門了，沒有再調侃下去，隻叮囑了她，“好好在家裏呆著，不準出門！腳不能多走動，除了上廁所，別離開床一步……”
方斂翅一臉嫌棄地直接關了門上鎖，然後開話機，“好好賺錢吧，我負責貌美如花，你負責賺錢養家！”
林淵無奈地轉身。
方斂翅養傷用了三天，不過她感覺再這樣隻吃不運動會胖成豬，還不是怪林淵手藝太好，聽說扭到腳就非得給她熬大骨湯，她隻是扭到，沒有傷到骨頭，OK？
這期間柏力靜來看過她，她是下班時候跟著林淵一直來的，見到她時由原本對林淵戰戰兢兢，到走時，卻對林淵佩服得五體投地，現在打電話聯係，一直都說她好命。
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假期到了，而是假期上班第一天，方斂翅做啥事都覺得昏昏欲睡，尤其是下午，在她第10086次擰自己的手臂強迫清楚時，才發現同個部門的女生湊到一塊兒。
“我看到，真是漂亮啊！如果我是男的，保不準會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女生甲驚歎道。
“聽說之前也是我們這兒調回總部的，對了，她還是從林組長那兒出師的。”女生乙一臉神秘。
“你們大概不知道嗎？她跟林組長那些事？”王雪琳一臉得意，“我可是從廣告部的韓小也那裏得到內幕消息啊。小方啊，你應該也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