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遭人綁架
熟悉的龍涎香縈繞在鼻下,安瑾容睡得甚是安穩。其間江無塵也來過一趟,見安瑾容歇著在,隻將補品交與了錦顏雲陌便徑自回去了。
朦朧之中,安瑾容隻覺有人拿帕子猛然捂住了她口鼻,一股異味竄入五髒肺腑,很快,安瑾容便由睡轉暈。
“人帶來了?”
“不會錯的。”
“那好,留她在這兒吧,往後每日送些米粥過來,餓不死就成。”
“是。”
迷迷糊糊的安瑾容也隻聽見了這兩個女子的對話,過了會終於能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
安瑾容四下望望,她被關的小屋甚是雅致,呆在這兒也未嚐不好——如果可以忽略她被綁的事實。
“敢情我又哪兒得罪了人?”安瑾容想運氣,試圖破開這束縛,卻發現她的穴位也已被封住,氣上不來,輕功使不了。
安瑾容冷笑,還真是照顧得周全。
外邊守著的人聽見了屋內的動靜,推開了雕花木門,進來的女子一身考究的道袍,似乎是什麽門派的人。
這算什麽,還沒見過麵呢,一言不合就綁架?不對,她倆還沒言過呢。
“這位姑娘,我跟你講真,把我綁過來也沒什麽好處的。你看看,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做不了,反倒是能吃能喝能睡,你豈不是做了虧本買賣?你不如把我放了,我再去尋個靠譜點兒的人來?”安瑾容無視女子盡是寒意的眸子,懶得跟人家繞彎子,將自個兒貶低得簡直一文不值。
女子冷笑一聲:“是個伶牙俐齒的,還真是判若兩人了。我要的東西,隻有你知道。”
等等,讓她緩一緩,判若兩人是什麽意思?你認識她?可她完全對大妹子你沒印象啊!還有,你想要的什麽東西她知道?
安瑾容好想跟她說她真的是一窮二白一無所知。
“那什麽,咱說話能說明白點麽,我讀書少,我聽不懂的。”安瑾容一臉人畜無害,她真的聽不懂她在說什麽!
女子陰狠一笑:“安涼塵,別跟我裝傻,別人信你失憶,我可不信!”
安瑾容臉上的無害驟然煙消雲散,轉而代之的是噬骨的冷冽。安涼塵,她多久沒聽見這個名字了?
“說,你究竟是誰。”
女子拉過一把木椅坐下,翹了蘭花指,將一縷發絲綰過耳後:“我啊,是多年以來便想取你命的人。”
安瑾容可不記得自個兒曾經拉了那麽大的仇恨。
多年以來?那她還能活到現在,也足以證明這女子的無能了。其實安瑾容覺得自個兒挺好殺的,一頓好飯好菜就能將她忽悠了去。
“你想要什麽東西?我不認為我這裏有。”
劫財?她現在手頭裏沒錢人家都知道。劫色?兩個女的沒什麽好說的吧。
她真的不認為她那兒有那女子想要的東西。
女子將安瑾容上下左右前後細細打量了一番,她似乎真的不知道?於是撇撇嘴,不耐煩道:“千機樓的地圖。”
千機樓。千機樓?千機樓!
那女子口中的千機樓,難道便是安瑾容幾番夢見的千機樓麽?如果是,那她為何全數記不得?如果是女子所說的失憶,那她究竟是誰?是安瑾容,亦或是安涼塵,還是,那個玉麵女童……
“你去千機樓作甚。”安瑾容沉聲問道,她不覺得眼前女子的動機會是好的。
女子陰笑:“自然是去拿你當年親筆寫下的卷宗,那可關係著無數人命呢!”
什麽?卷宗是安瑾容自己寫的?不是那個小女孩麽?她還以為那個小女孩死了托夢給她!
為了從女子口中套出更多的話來,安瑾容隻得順著她的話跑:“那為什麽不用我直接交給你,而是要地圖親自去?”
女子顯然沒有料到安瑾容會這般聽話,愕然了許久,才道:“千機樓裏,還有別的東西。”
別的東西,千機樓裏還會有什麽東西?或者說,千機樓裏,還能有什麽東西?
自然,安瑾容也不指望那女子能將信兒告訴她。
反正那宮裏邊也不太平,隻要她死活不開口,女子指定拿她沒轍,但也不會將她放了。也就是說,她安瑾容還能在這兒安閑一段日子。
“管你千機樓裏邊是有東西還是沒東西,我壓根兒什麽都不知道,你看著辦,是把我送回去還是繼續五花大綁關在這兒?”安瑾容打了個嗬欠,她是真的沒睡上一天安穩覺。
女子登時氣結,拍案而起:“安涼塵,別以為我不敢拿你怎麽樣!主子說了,就算得不到千機樓的下落,照樣能將你滅口!這樣一來,那卷宗,誰也得不到!”
安瑾容怔了怔,主子?這女子並非幕後主使,而是另有其人?看樣子,她得好生呆在這兒,打探打探消息。
她自然是不怕死的,都從鬼門關裏逛蕩多少回了,閻王爺死活看她不順眼,硬是不讓她進地府,怪她咯?安瑾容可不覺得這女子有什麽通天的本事,能在閻王爺耳邊吹吹枕邊風,把她送進去。
“成,要圖沒有,要命一條。快出去,我得好好睡上一覺。”安瑾容撇嘴,下了逐客令,那模樣似乎她才是人販子。
女子跟她無話可說,狠狠瞪了兩眼安瑾容,拂袖揚長而去,雕花木門猛然被關了上。
“你在這兒好好看著她,有什麽動靜趕緊進去瞧瞧,若是人跑了,主子定不饒你。”
“奴婢知曉了。”
安瑾容將門口二人的言語盡收耳底,四下好生打量了一番,這屋子算得上是個密室,窗子雖然安的有,卻是隻有幾個巴掌那麽大,安瑾容瞧了連稱小氣。
唯一能出入的隻有前邊的木門,除非她跟守門的魚死網破,硬衝出去,否則她還真是插翅難飛。
聽見那女子遠遠地走了,安瑾容這才長歎了聲自個兒的仇家真是多,合了眸子,打算好生歇息下,再跟她磨嘴皮子也不遲。
心下這麽一盤算,安瑾容索性去跟周公好好對了盤棋。
不知怎的,這最近一段日子,若是一閉上眼,便能夢見那個女孩,怎的這一回,連她的影兒都沒見著?
這回,她什麽都沒夢見。
然而,若想弄明白千機樓是怎的一回事,便得弄清那個小女孩究竟是什麽來頭,歸根結底,安瑾容能了解的渠道也隻不過是夢而已,是真是假都未可知。
這一酣,便睡了好幾個時辰。安瑾容沉沉睜開眸子,瞥見窗外竟已然漆黑,心說再不吃點什麽肚子可就得鬧別扭了。
於是安瑾容抬腳便往旁邊的瓷瓶上一踹,也不管是民窯而出還是絕世彩瓷,卯足了勁兒,那瓷瓶登時碎得不成瓶樣。
不出安瑾容所料,守門的個侍女立馬進來了。
“發生什麽了?”侍女滿眼驚慌,生怕安瑾容這一踹驚擾到了她家主子,至於瓷瓶值錢不值錢就是後話了。
安瑾容悠然道:“我餓了。”
侍女戰戰兢兢地蹲下身子,一邊兒收拾碎片一邊兒答道:“奴婢馬上去弄米粥過來。”
米粥?安瑾容一聽,不樂意了,再怎麽說也得優待人質是不是?一言不合就送米粥,可以,這很米粥。
“好酒好菜給爺供著,不然爺砸場子可別怪罪。”安瑾容拖長了聲音,搖頭晃腦一番講道理。
侍女身子猛然一顫,差些將玉指割了破:“奴婢也沒辦法……這是師姐吩咐的……”
師姐?這似乎還是個宗派?有意思。
安瑾容也很無奈,不是她有意套話,是這侍女非要泄密啊!
“你瞧瞧,做人不能墨守成規對不對?師姐吩咐的又如何,你悄悄去弄些過來不就成了?我是誰估計你也知道,等我以後飛黃騰達,保準你錦繡榮華。”
侍女抿了抿唇,輕道:“膳房有人守著,奴婢進的去出不來啊……”
“那你把我解開,我將吃的偷回來便是。”
“師姐說若是人跑了定不輕饒奴婢……”
“我人品有那麽差麽?”
“師姐說信誰都不能信你……”
天知道安瑾容現在多想一頭撞死,她自以為人品問題挺好的啊!那個所謂的師姐絕對是栽贓,陷害,汙蔑!
“解開,我餓死了,你們得不到信兒,你還是得被罰。利害關係,你自己瞧著辦。”
侍女猶豫半晌,可幸的是,她還是肯信安瑾容一回的。
“成,我悄悄地去悄悄地回,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安瑾容大義凜然地拍拍侍女肩膀,躡手躡腳出了門,身形一隱,不見了蹤跡。
侍女隻好小心關好門,把守在門前,裝作一副萬事未生的模樣。
安瑾容東跑西藏,跌跌撞撞,奇跡般的在偌大的院府中尋到了膳房。趁著守門小廝談笑風生之時,溜進了去。
瞧裏邊的東西,宛若貝闕珠宮,瓊蘿玉幔,應當是個大宗派。安瑾容也顧不得讚歎有錢,將幾塊餅草草包好揣進懷裏,又溜出了去。
此時,千秋殿。
“小姐即便是出去散心,這般晚了也當回來了啊,人生地生的,小姐能去哪兒?”雲陌攥緊了衣袂,眉間盡是心憂。
錦顏拍拍雲陌的手,以示安慰:“無礙的,小姐又豈是一般人?”
江無塵聽聞安瑾容遲遲未歸,也是急得緊,蹙了眉隻道:“若是瑾容過了今日還未回來,我便動用親兵去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