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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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丁愛玲的監室,秦良玉發現自己的倉庫門沒鎖,進去後見打掃操場衛生的鄧潔已經回來了,正趴在窗台那看樓下操練隊列的新入監犯人,還不時地發出哈哈大笑聲。
回身將倉庫門關上,秦良玉走到鄧潔身旁,“什麽事這麽好笑?王監區長這會兒可在辦公室裏,你小點聲!”
鄧潔縮了縮脖子,哦了聲,轉身拉過秦良玉的胳膊,“笑死我了,明月你快過來看!”
將窗口位置讓出來,鄧潔指著下麵一個新犯對秦良玉道:“你看第三排中間位置的那個女的,她的正步走我怎麽看怎麽像是在扭秧歌呢!”
順著鄧潔所說的位置看去,秦良玉也不禁被那個新入監犯人給逗樂。
正步走前踢左腿的同時,右胳膊就需要用力地擺至胸前,左胳膊後擺至腰後,且不說這女犯的腿踢得合不合規,擺動胳膊的時候,她的手腕和胳膊肘偏要上下抖一下,還要挺一下胸脯,脖子還一扭一扭的,看著確實像是在扭秧歌。
不知道哪個新入監的大概惹孫翊爾生氣了,她此刻正衝著牆壁的位置發火。由於秦良玉她們是在五樓,窗外又有防盜網遮擋,視線所及範圍看不到垂直向下的牆壁處所站的人。
一旁的元貝紅也在對另外一名新來的女犯發火,那女犯低著頭,似乎很怕元貝紅的樣子。
秦良玉搖了搖頭,對鄧潔道:“看來這批新來的比咱們那批要差很多。”
鄧潔聞言脖子一梗,大拇指一挑道:“那是,咱姐妹兒那會那小步伐走的,那丫的比她們這批最好的都強不止一個檔次!”
秦良玉聳了下肩膀,裝做打了個寒顫,丟下一句“牛魔王一準就是你兄弟!”回身朝床邊走去,不再聽鄧潔吹牛皮。
兩個人東拉西扯地聊了會兒天,聽到樓梯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鄧潔開門望了眼,對秦良玉道:“怎麽她們這麽早就收隊了?”
“快到打飯時間了,也不早了!”估摸了下時間,秦良玉對鄧潔道。
孫翊爾這時候氣鼓鼓地推門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到餐桌旁的馬紮裏,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狠狠地灌下一大口茶水後道:“氣死了,明天訓練隊列我是不去了!”
鄧潔拖了個馬紮湊到孫翊爾的身旁坐下,“咋啦?講講!你是監督崗的,你不去訓練隊列難道讓我們打掃衛生的去?”
“好你個傻大個,這可是你說的!”白了鄧潔一眼,孫翊爾一臉嫌惡地道:“剛才在樓下的時候,所有人都在認認真真地訓練,結果一個新來的突然從隊伍中跑出去,脫下褲子直接蹲在醫務室牆根那就開始拉屎!”
“什麽?”鄧潔眼珠子一瞪,“拉出來了沒有?收拾了沒有?”
秦良玉這時也湊了過來,操場衛生屬於鄧潔和她的聯號石冬梅管理,她吃驚並發火很正常。
剛被鄧潔揶揄,見她那副急怒樣,孫翊爾有些得意,“拉了一堆!收拾?誰收拾?拉完她連她自己的屁股都不收拾,提上褲子就在那傻笑。你是打掃衛生的,你不去收拾難道還讓我們監督崗的去收拾?”
鄧潔臉一皺,直接站起身,指著孫翊爾的腦門子就放嗓子叫嚷開,“媽的,監獄5000多人,不用多,每個人在操場就拉一泡屎,這操場就得變成大糞坑!”
“你搞明白嘍,我他媽是打掃衛生的,不是掏大糞的!說,那拉屎的女的叫什麽?我今兒非要讓這死娘們知道在公共場所隨地拉屎的後果!”
從孫翊爾的麵部表情,秦良玉知道那泡屎應該已經被收拾了,趕忙拉住鄧潔將她按回馬紮裏。
“你這大嗓門早晚得害我們的倉庫被王監區長給收回去!哪個監室裏的人都比咱們這裏多,可聲音就數咱們這裏的大!”
聽秦良玉這一說,鄧潔掃了眼倉庫門,嘟嘟囔囔地道:“東西給了人再反悔收回去,那叫返猴兒,小孩兒才會動不動返猴兒,她一監區長不至於的吧?”
見鄧潔不再叫嚷了,孫翊爾又開始發牢騷,“這批新來的裏麵真有幾個讓人討厭的!”
知道孫翊爾剛回來心情不痛快,秦良玉便裝出一副好奇樣,讓她將肚子裏的苦水倒出來好受些,“說說!”
孫翊爾嗯了聲,“還有一個新來的就跟個餓死鬼投胎似的,訓練隊列所有人都是輕裝上陣,她倒好,褲兜、衣兜裏全部都塞著饅頭,鼓鼓囊囊地甩胳膊踢腿都礙事,這能走好隊列才怪!”
“我們稍微不留意,她就掐口饅頭塞嘴裏。這囚服得虧就四個兜,如果當初這囚服設計得跟記者多兜馬甲那樣,估計所有的兜裏都能被她塞進饅頭去!”
“中間隻要一休息,她就趕緊拿出饅頭在那幹嚼,因為沒有水喝,噎得狗嘎叫喚著打嗝,可即便噎成那樣了她還是不停地吃!”
隨地拉屎,不停地吃東西,這些事聽著似乎像是一個笑話,但秦良玉卻覺得哪裏不對,“你剛才說的這兩個人是新犯還是二進宮的?”
“新犯!”孫翊爾非常肯定地接著道:“還有一個也是個新犯,她倒不像那兩個那麽討厭,但卻笨得出奇,嘴角還總是掛著一坨口水,我都不願意跟她麵對麵說話,看著惡心!”
沉吟了會兒,秦良玉問道:“元貝紅有沒有說過下午安排這些新入監的幹什麽?”
孫翊爾點點頭道:“說了,禁閉室現在沒人在,下午她要帶著這些新來的去大廳幹活。”
秦良玉看向孫翊爾道:“下午我也去,到時候你把這三個人指給我看。”
孫翊爾以為秦良玉隻是好奇,便答應了。
鄧潔這時拽著孫翊爾讓她帶著一起去找那個隨地拉屎的新犯,非要給那人點顏色看看,偏巧外麵吹起打飯哨,她這才不得不作罷。
中午監督各個監區打飯回來,剛走到二樓樓梯拐彎處,秦良玉就聽到從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下樓腳步聲。
待到近前,見元貝紅行色匆匆地帶領四名女犯往樓下走,那四名女犯正抬著一個臉色蠟黃的昏迷的年輕女犯。
“出什麽事了?”秦良玉問。
孫翊爾這時認出了那個昏迷的女犯,對元貝紅道:“欸,這不就是那個餓死鬼嗎?”
秦良玉和元貝紅同時瞪了眼孫翊爾,監規明文規定是不允許給他人起外號叫綽號的,她這監督崗的居然當著新犯的麵帶這樣的頭。
孫翊爾領會過來後,掃了眼那四個新來的,低下頭躲到秦良玉的身後。
“你們倆回來的正是時候,快,隨我一起去趟醫務室,這個新來的突然犯病了,挺嚴重!”元貝紅氣喘籲籲地拉了把秦良玉和孫翊爾的胳膊。
往醫務室去的路上,秦良玉刻意多看了幾眼那個昏迷的女犯,她再次震驚地發現,這女犯居然也是一個失魂人。從她的麵相上,秦良玉發現這已經是一個半死人了,恐怕這趟醫務室去了也是白跑。
醫務室的監區長吳夢也在,隻一眼她便看出這女犯的情況不容樂觀,大致了解了下病情後,便立即命人將這女犯抬進了急診室。
可進去沒一會兒,她又返身出來了,小跑著進入獄警辦公室打了通電話。
王恕大概接了吳夢的電話通知,從獄警專用樓梯急火火地下來。前後約莫半個小時的時間,外麵響起了救護車的鳴笛聲。
人被外麵醫院來的救護車拉走後,王恕冷著臉對身後的元貝紅道:“一會兒到我辦公室一趟!”
說完,她返身進入醫務室的獄警辦公室了解情況去了。
“怎麽回事?”秦良玉和元貝紅一行人從犯人樓梯往上走的時候,孫翊爾好奇地對元貝紅打聽這新來的病情。
元貝紅皺著眉頭,她正在為一會兒去辦公室沒法向王恕交代而犯愁,“誰知道啊,新入監的剛從下麵看守所來監獄,頭些日子都會特別能吃,畢竟監獄裏的夥食好,還管飽。”
“每天晚上統計第二天的饅頭數量的時候,她們監室裏的饅頭數總是要比別的監室多出很多。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怎麽在意,一直到今天中午出事了才知道,每頓飯光那個女的一個人就要訂10個饅頭,也就是說,她一人一天的饅頭量就是30個。”
孫翊爾一聽,張大嘴吃驚地道:“啊!大胃王呀!”
元貝紅歎了口氣接著道:“就這樣她還吃不飽,別人有吃不了的飯菜她就厚著臉皮管人要了去,即使是人家吃剩的半個饅頭、一點菜湯她也不嫌棄,服了!”
說完,元貝紅瞥了眼身後那四個新來的,附在秦良玉和孫翊爾的耳邊小聲道:“這事麻煩大了,因為監獄裏明文規定不允許浪費糧食,咱們監區有很多老人見這新來的能吃,就把她們自己沒吃完的飯菜偷偷地給了她,我……昨晚也給了她一些剩菜。”
孫翊爾臉一皺,“她這人有毛病吧?監獄飯再怎麽好吃,那也不能往死裏吃吧?”
聞聽孫翊爾的話後,那四個新來的有個個子比較高的女犯插話道:“我跟她是一個看守所送過來的,她以前不這樣,在我們看守所那會兒,她飯量可小了。”
秦良玉掃了眼說話的女犯後,放慢腳步與那女犯並行,“你的意思是她來監獄後才變成這樣的?”
那女犯搖搖頭道:“也不是,她變成現在這樣是從她案子判下來以後。”
說著話已經到了監區大門,秦良玉再次看了眼跟自己說話的那個女犯後,帶著孫翊爾進入倉庫。
因為入監隊是整個監獄裏最早打飯的監區,所以,每次等秦良玉和孫翊爾下崗回來,監區裏除了鄧潔,其他人連吃完飯的快餐杯都刷好了。
看了眼快餐杯裏的飯菜,中午主食是饅頭,菜是白菜燉肉,菜裏有粉條,這都是易消化的飯菜。
吃過午飯稍作休息後,元貝紅就在走廊裏喊話招呼新入監的列隊下去幹活。
秦良玉和孫翊爾一起隨著新入監的來到大廳,雖然關著門,但大廳裏因為沒有暖氣,溫度還是非常低,很多女犯穿的少,沒一會兒就開始打哆嗦。
下午的活是插球,是從三監區勻過來的的活,是將一些加工過的硬邦邦的鐵絲,粘上白乳膠插進不同大小的泡沫球裏,插好後的球要求飽滿圓滑。
這活看著簡單,找不到竅門根本就幹不好,返工率也非常高。一旦返工的話幹起來就更麻煩,需要將之前插好的鐵絲一根根小心地拔出來,因為沾著膠,往外拔的時候如果用力過猛,會把泡沫球的球體損壞,再想插鐵絲可比原先要費勁多了。
每個人的定量是十個球,幹不完就要扣晚飯的量,這對於新入監的人來說可是件大事。
幹不到一個小時,一些之前沒幹過體力活的女犯,嬌嫩的拇指和食指便被堅硬的鐵絲磨起了水泡。
元貝紅、秦良玉和孫翊爾三個人的任務便是驗工。
趁新入監的在元貝紅那領材料的間隙,孫翊爾將拉大便和流口水的兩名女犯指給秦良玉看,直到這時,秦良玉才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因為這兩名女犯居然也是失魂人。
正在秦良玉仔細搜索著看其他的女犯中是否也有人存在這樣的情況時,她聽到對麵醫務室門口傳來幾個人的對話聲,中午被救護車拉走的那名女犯因搶救無效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