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交易
黑色卡宴停靠在路邊。
眼見譚秋千的身影消失在別墅的大門之內，司機這才將目光移到後視鏡上，看向坐在後排的男人。
“陳總，太太進去了。”
司機的本意是想提醒boss，這個時候他也可以下車了。
——不然從體育館一路追過來，就為了跟出租車比車速麽？
光線不足的情況下，男人指背抵唇，深邃的眉宇隱沒在黑暗之中，盡管不甚明了，但還是能隱隱覺出，他的目光一直是放向車窗外的。
司機的話音落下來，有那麽幾秒鍾，車廂內一直安靜如塵，直到後排座的身影一動，聲音也隨即響起。
“走吧。”
淺淡的兩個字，既讓人吃驚，又冷靜到不留一絲被追問的餘地。
司機愣了一下，卻又很快點了下頭，“好的！”
引擎轟鳴之下，黑夜被刺目的車燈撕開了一道口子，隨即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別墅裏。
譚秋千剛進家門，就見吳梅迎麵而來，急匆匆的樣子，並不像是迎接她，而是正要往外走。
“這麽晚了幹嘛去？”
譚秋千不過隨口一問，吳梅的反應卻有些慌張，目光閃爍了一下才開口。
“沒，沒什麽啊，太太，你回來啦……
哦，我看冰箱沒有檸檬了，我去一下超市，馬上就回來！”
譚秋千脫著外套，“我當什麽事呢，明天再去吧，我吃什麽無所謂的……”
“不行！”
吳梅赫然打斷，“嗯……我的意思是，您不是說想吃蝦嗎？家裏現在有虎蝦，我是想給您做檸檬蝦的，這，沒有檸檬怎麽行呢！”
“而且，那些虎蝦可都是今天陳先生吩咐人送到家裏來的呢！”
“我不好好做的話，豈不是辜負了陳先生的心意嗎？”
“超市就在大門口，您放心，我去去就回，馬上啊！”
聽著吳梅霹靂吧啦地說了一大堆，譚秋千都插不進話去，直到看她迫不及待拉開了大門。
“吳梅。”
譚秋千在她身後突然開口。
“嗯？”吳梅腳步一頓之後，緩緩轉過身來，“還有，什麽事嗎，太太？”
緊張的神色，生怕被人攔住不能出去一樣，譚秋千看了釋懷一笑道：
“也沒什麽事，外麵挺冷的，要不你披上我的外套再出去吧。”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吳梅看向掛在一旁的長款大衣，凝神了一下。
“不用了，我不冷，我去去就回！”
譚秋千也沒堅持，“好。”
轉身剛要邁步，卻聽吳梅忽然又叫她，“太太！”
譚秋千應聲回看過去，就見吳梅正看著自己，複雜的表情中閃著些許動容。
“謝謝。”
吳梅微笑說道，接著便扭頭推門而去。
看著她消失在門口，譚秋千停在原地，總覺得她今天哪裏不對，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來。
“阿嚏！”
譚秋千打了個大噴嚏。
本來就有點風寒的跡象，後來又跟陳拓那家夥在外頭吹了半天風，這會兒渾身就更不自在了。
顧不上別的，譚秋千揉著鼻子去島台接了杯熱水，喝著的時候又想起了吳梅剛才說的話。
於是她拉開冰箱，所謂“陳先生吩咐人送來的虎蝦”就擺在正中間最顯眼的位置。
精致的料理盒子裏排滿了黑色的蝦身，拿在手裏沉甸甸的。
“糖衣炮彈。”
譚秋千咕噥著又將東西放了回去。
正當冰箱門即將閉合之際，她忽然動作一頓，後知後覺著又重新拉開，冰箱蓋子上的黃色檸檬隨即映入了眼簾。
“這不是有麽……”
譚秋千疑惑了一句。
那吳梅還出去幹嘛？
——
別墅區外不遠處的小公園裏。
影影綽綽兩個身影佇立其中。
“五千塊，一分不少！”吳梅冷言遞過去一個信封，就在對方即將碰到之時，她又忽地收回，指著道：
“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錢，你再敢勒索我，我就直接報警！”
話音未落，手上的信封便被人直接抽走。
紙鈔翻動的聲音過後，對麵的男人才終於抬起臉來，幽暗的月光下映出一張猙獰的笑臉。
“別生氣啊，我們這是交易，怎麽就成了勒索了呢？”
“你放心，我這個人雖然是認錢不認人，不過相處久了，我倒也可以反過來……”
說話間，男人抬手就要往人身上去。
“我呸！”吳梅啐著往身後退了一步。
“就憑你一個臭保安也想打我的主意？少做夢了！”
“我告訴你，錢我給你了，你敢動歪腦筋，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讓警察把你抓起來！”
“好啊，你現在就報啊。”男人冷笑，“實話告訴你，那地方我可是常客，這麽多年都進進出出的，早就習以為常了。
你以為我會怕被抓進去？哼，我他媽隻怕進去的時間不夠長呢！”
說到這裏，男人陰邪的目光再次睨向吳梅，“倒是你，這麽如花似玉的年紀就進去吃牢飯，嘖嘖，想想也真是怪可惜的。”
吳梅連連後退，“你！你才去吃牢飯，少在這兒嚇唬人……”
“偷盜可是重罪！”男人粗聲打斷，“不然你現在就可以報警，等警察來了，我看是先抓我這個敲詐勒索的，還是先抓你這個偷主家的東西拿出去賣的！”
見吳梅咬緊嘴唇，目光垂轉的樣子極盡糾結，男人微微一笑，“反正我是無所謂的，拉個人陪我一起坐牢，還是個這麽水靈的姑娘，我也算是值了。”
“不會的，我不會做牢的！”吳梅狠搖著頭，“主家太太人很好，隻要我跟她承認錯誤，把東西還回去，她會原諒我的，她不會看著我去做牢的！”
“她不會？那她男人呢？別忘了，那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他要是知道你偷他家裏的東西拿去賣錢，你覺得他會怎麽辦你？”
“他……”
“他才不會管你的死活呢！”男人咬牙，“像你我這種小草根，被逼到走投無路也不過是人家一句話的事，要不是我替你瞞著，你以為你能舒舒服服在豪宅裏過清閑日子？”
聽到這裏，吳梅不說話了，想到那個行事作風有如閻王一樣的陳拓，那個向來說一不二，從來就沒過她好臉的男人……一股瘮人的寒意順著脊骨瞬間傳至全身。
“你到底想怎麽樣？”
先前的強硬一掃而光，吳梅虛脫著撲倒在男人身前，“張強……不，張哥，你要的錢我都已經給你了，你放過我行嗎？
我一個小姑娘，初來乍到的不容易，你就當可憐可憐我，以後別再來找我了，行嗎？算我求你了。”
眼淚大顆大顆滑落，吳梅像爛泥一樣瑟縮著，她是真的怕了。
男人看在眼裏，輕嗤一笑，“放心，我對你沒興趣。”
俯視的目光隨著身子的偏轉而移向遠處，語氣不急不緩。
“隻要你能告訴我，他們最近的行蹤……”
他們？
行蹤？
吳梅擦著眼淚抬臉看過去。
這句在她看來完全聽不懂的一句話，此刻她卻從男人那陰狠畢現的表情中，察覺到了一絲莫名的氣定神閑。
仿佛眼下的種種，其實早已盤算好了，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