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等她擦完鼻涕
酒會接近尾聲的時刻。
在全場賓客的掌聲之中，正副總裁各自挽著太太走至台上，舉杯謝邀當晚所有的佳賓。
這個流程並不在計劃之內，所以當司儀情緒激昂地解說，外加燈光音響的全力配合，所有人的興致都借著酒勁兒沸騰了一把，酒會的氣氛也隨之燃到了最高點。
“太般配了吧，這才是豪門的水準啊！”
“對啊，一個小透明怎麽比得過啊。”
“還差得遠呢！”
同樣是彩虹屁，女性吃瓜群眾的屁裏明顯裹了一層玻璃碴子，捧完了，還得紮心一波她們眼中像果果這樣覬覦豪門的“撈女”才過癮。
獨立於人群之中，果果甚至能感受到除了挖苦言語以外，那一波又一波的諷刺目光。
但她仍然麵色不動，甚至眼睛都沒眨過一下，視線始終放在那絢麗奪目的舞台上，看著兩對夫婦正集合了所有人的矚目，風光無限。
而她此刻能感受到的，除了緊身禮服帶給她的窒息，還有指甲漸漸摳進肉裏的疼.……
“小姐，請吧。”
一個打扮幹練的女人走了過來，向她欠了欠身，微笑著抬手引了一下出口的位置。
順著女人手指的方向，果果看了一眼，接著就明白了什麽，嘴角牽強地勾了勾，最終沒有說什麽，轉身走了出去。
這一走，遠在台上看著的譚秋千心裏更急了！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果果的突然出現所含的信息量也是太大，自己這工具人當的更是一頭霧水！
追光燈一直凝聚在自己身上，刺眼的高光讓果果的表情在她眼裏不甚清晰，隻當看到Lisa走過去把果果請走，她恨不得立馬衝下去把她攔住。
“急什麽，給我站好。”
一聲低語落入耳邊，陳拓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慌亂，不露痕跡地說了一句，麵上仍是淡然應酬的姿態。
譚秋千抿了抿唇，默默照做。雖說四人同台這出兒堪比婚禮上的新人敬酒，但此情此景，總好過她單打獨鬥，同時被那三角戀當事人們按頭搓吧。
想到這裏，譚秋千由衷地慶幸身邊的男人：來得真及時！
然後——
“今夜嘉朋滿座！今夜無人入眠！女士們先生們！！”
譚秋千第一個轉身下台。
不給他個背影，這司儀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嘰嘰歪歪！
果果走去的方向剛好是他們來時的特殊通道，譚秋千急著追了過去，逐漸落在後麵的陳拓這時給Lisa使了個眼色，後者見狀馬上把守在那裏的人都撤了出來，留出了一個單獨說話的空間。
“利用完我就想走啊，我不要麵子的？”
狹長的綠色通道，眼見果果已經走了大半，譚秋千腳步沒到，一個高聲，話先說到了。
果果聞聲停下步子，卻隻是側了側臉，隨即又看向前方。
“還不是你演技太差，演了半天都沒人信，白搭我這麽個大配角了。”
不溫不火的語氣，譚秋千聽後一笑，隻等自己走到她身邊，才說：“那你至少提前跟我說一下嘛，你那兒進入狀態了，我這兒還一頭懵呢，怪我嘍？”
果果不說話了，譚秋千猶豫了一下，“你……你跟宮大斌到底怎麽回事？”
“你說怎麽回事，還沒看明白？”果果自嘲一笑，繼續往前走。
譚秋千跟上去，“我看明白了，可這都什麽時候的事啊？要不是今天，你還不打算告訴我呢是吧？”
果果語氣淡淡的，“我沒想瞞你啊，是他不想公開我們的關係……沒辦法。”
“所以你們早就在一起了？”
“是。”
譚秋千沉默片刻，“那上次我去你住的房子，那也是他給你安排的對吧？”
“對。”
果果也不避諱，“而且那天你來的時候，宮大斌正好也在，一聽說是你，趕緊就躲起來了。”
說到這裏，果果啞然而笑，“而且當時也是他把陳拓叫過去的呢，怎麽樣，沒想到吧？”
譚秋千當然沒想到，不過她更沒想到的是，這事陳拓居然一早就知道了，卻是一個字兒都沒跟她說過！
然而此時此刻也不顧上管這個了，譚秋千翻過這篇兒，“那現在你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你明白我什麽意思！”
眼見果果有些無所謂的態度，譚秋千反而急了，“那個宮大斌，他到底離婚了沒有？他跟高露現在到底是什麽關係，這些你都知道嗎？”
果果停下腳步，有些迷茫地看向譚秋千，半天才回答：“我不知道。”
說完就別過臉去繼續前行，“而且我也不想知道，他隻跟我說他結過婚，而且不想再結婚了，就這些，別的他沒說，我……我也不在乎！”
譚秋千拉住了她，“即使是被當作小三，你也不在乎？”
果果目光遊移了一下，“對，對啊，隻要他人在我這兒就行了，隻要他愛的是我，別人怎麽想怎麽說我都無所謂……”
“你醒醒吧！”譚秋千迎頭痛擊道，“剛才宮大斌的反應你還看不出來嗎？他說了，你隻是我帶過來的人，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那是因為……因為當時的情況特殊，他沒有辦法才那樣說的！”果果堅持嘴硬，眼裏卻已經沁了淚花。
譚秋千看在眼裏，無意與她繼續掰扯，隻好無語地點著頭，“行行行，就算他新歡舊愛撞車的情況確實特殊吧，但你剛才說什麽來著……他不想再結婚了？！”
“這是他說的？原話？”
老話說得好，不以啥啥為目的的啥啥啥都是啥啥啥來著？
這年頭兒，耍流氓的態度都這麽明目張膽了？
雖然不合時宜，但此時譚秋千的腦海還是跳出一個諸葛亮跳腳的表情包：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我懂你的意思。”果果點了點頭，“他確實很誠實。”
譚秋千：“……”
我沒有這個意思吧！
果果卻有些激動，忽然扯住她的手，“你不知道，他對我真的很好，我要什麽他都會滿足我，從不吝惜花錢的！”
譚秋千冷嗬，“那是他有錢。”
“他還說下周帶我去北海道看雪！”
“我這周就帶你去看看腦子。”
“他還說——”
“別說了。”
譚秋千幹脆打斷，深歎一口氣後，過去按住了果果的肩膀，苦口婆心的語氣，“姐妹，要不還是算了吧，追你的人那麽多，咱何必非挑一個沒愛的作賤自己呢？”
果果目光斜睨過來，挑了挑眉，“怎麽沒愛了？你怎麽知道他不在乎我？”
“愛你的話，他剛剛牽著上台的人為什麽是那個高露？”
不等果果開口解釋，譚秋千直接堵住她的嘴：“就算當時人多口雜，他不得不帶著高露離開，但是現在呢？你看看那邊。”
譚秋千將她的身子慢慢轉向通道的盡頭，“現在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了，他如果真在乎你的話，應該早就趕過來找你了。”
“可他來了嗎？”
果果望著空蕩的走廊，沉默不語。
“說白了，在宮大斌心裏，高露還是他的首選，不是你，所以你犯不著為了這麽個男的，白白背上一個第三者的罵名啊！”
說的時候，譚秋千一直看著果果，卻見她的目光始終落向遠處，水光在她的眼底泛起，卻在眨眼之間泯滅在清冷的目色之中。
“我說了，我不在乎。”
伴隨著語氣低沉的話音落下，果果直接拂袖而去，很明顯，她生氣了。
然而譚秋千此刻隻比她更生氣。
“那你在乎什麽！”她追上去大喊，“他不跟你結婚你不在乎，他喜歡的是別人你也無所謂，那你跟他在一起到底圖什麽！？”
“圖他會給你花錢，帶你去北海道看下雪嗎？如果隻是這些，那麽李翠果，我真的很瞧不起你！”
怒斥的聲音充斥在樓道裏，帶來一陣不大不小的回音，之前急促的鞋跟叩擊地麵的聲音最終停了下來。
果果拳頭緊攥，強壓著漸漸急促的呼吸，發出冷聲：“譚秋千，你沒資格說我。”
譚秋千一怔，接著就見她轉過身來，眼圈都已經泛紅了，卻透著狠絕之色。
“再怎麽樣我都好過你，起碼我是因為喜歡才不想放棄，而你呢？你敢說你當初嫁給陳拓，是因為喜歡他嗎？”
直視著麵前這雙眼睛，譚秋千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看吧，你無話可說。”果果含著淚笑道，“你根本就不喜歡陳拓，可他還是願意為你付出那麽多，為什麽？憑什麽你什麽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他的愛？”
說到這裏，果果終於淒然淚下，“我不過就是想喜歡一個人，想跟他在一起而已，我做錯什麽了？就因為被愛的人不是我，所以我就該被趕走，被你瞧不起是嗎？”
“是……個屁啊！”
譚秋千直接爆了粗口，本想咆哮如雷，卻因為太委屈，剛說出一個字來就沒板住，直接拉成了哭腔。
“我是那個意思嗎我……我啥時候瞧不起你了……李翠果你給我說清楚……不說清楚……你別走！55555……”
譚秋千曆來如此，情緒一上來，眼淚就跟止不住似的，地道的邊哭邊嚎型。
這一點，果果也是知道的，每每如此，兩人對哭一鼻子也就過去了。
而今天。
“去當你的總裁夫人吧。”果果冷聲依然不變，使勁抹了一抹眼淚，“我的事用不著你操心，你更沒資格指責我！”
這一次，果果邁開腿去就再沒停下。
“給我站住！”
“李翠果！”
“走就走，隨便！”
“……凍死你！”
譚秋千成功落單。
走廊的另一端。
“boss，要開門嗎？”
看著隻身立於門外，卻遲遲沒有動作的陳拓，Lisa不禁開口發問。
再這麽站下去，真跟閉門思過差不多了。
“不急。”
陳拓似是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不緊不慢地抬手看了看腕表，唇畔淺彎出一抹弧度。
“讓人擦完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