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我貴不
聞著她淡淡的發香,陳拓剛才繃緊的神經瞬間鬆弛下來,心頭酥化之餘,下頜有意無意地蹭著她的後頸,隨後便聽她迷迷糊糊地低唔了一聲。
感覺到她並不舒服的聲音,陳拓撥開一片碎發,透過台燈微黃的光亮,他看到了一絲淡淡的淤紫。
記得沒錯的話,這個印記就是上次被她親爸打了之後落下的,想來雖說沒有傷口,但畢竟淤腫過一陣,再磕到碰到,還是會不舒服吧。
陳拓隻好側開了一點,這時譚秋千似乎也清醒了一些,咕噥著問了一句:“完了?”
陳拓沒有回答,自顧沉吟著在想什麽,小半天才有些無奈地歎道:“你啊,你真的是你爸親生的麽?”
沒頭沒腦的一句,譚秋千也回了他一句沒頭沒腦的,“當然…不是了,我是我媽生的。”
緊隨而至的便是男人的一聲輕笑,沉緩的語調帶著微微歎息。
“是啊,都是媽生的……”
話音落下,隻覺腰際的臂彎隨即又收緊了一圈。
第二天。
譚秋千以四仰八叉的睡姿清醒過來,眯縫著睡眼還沒完全睜開,就看到一個挺拔的身軀立於床前,一絲不皺的襯衣西褲已然穿好,正抬腕扣著一隻黑色的腕表。
她扒拉著蓬亂的頭發跟那人對視了一眼。
那人便嗤笑一下,很秀氣地翻了個白眼給她,說道:
“你老實交代吧,之前不想跟我睡,是不是睡相太醜,怕被我看到?”
聞聲,為了表示自己無所畏懼,譚秋千直接血盆大口,打了個更醜的大哈欠,學著他的語氣道:
“你也老實交代吧,每次都起這麽早,是不是睡相更醜,怕被我看到?”
接著又一個翻身,一頭紮進了兩個枕頭之間,直挺挺地趴著不再動彈。
陳拓啞然失笑,第二個秀氣的白眼正翻到一半,一看她這樣,感覺翻了也是白翻,當即止住了那另一半,順勢坐去床邊,捏著她的耳垂揪了一下。
“差不多就起來吧,今天你還有任務,最好在我回家之前就定下來。”
聽他這麽說,譚秋千腦袋歪了歪,“什麽任務?”
陳拓回答:“請傭人的事情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今天秘書會帶人上門,最終人選由你來定。”
“什麽?!”譚秋千一個猛子翻起身來,“你怎麽不早說啊,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見她抓完頭發又去摸臉,忽然變得手忙腳亂的樣子,陳拓露出一副“你準備個毛”的疑惑表情。
“是你麵試別人,又不是別人麵試你。”
陳拓嚴重懷疑她顛倒了主次順序。
“你個大豬蹄子懂個什麽,人都到家裏了,我不得展示一下我貴婦的精神風貌麽!”
說話間,譚秋千已經跳下床去,光著腳直接衝向浴室。
時間緊任務重啊。
想到這句,她又立馬頓足,“等等,你定的幾點,我還有多長時間?”
陳拓垂眸看向了腕表,“你還有二十分鍾……”
“啊!要死了要死了。”
不等人再說出一句“不急,隨便你”,譚秋千已經不見人影了。
短短半小時,陳拓一共接了三通電話,順便見證了一個女人從胡同口柴火妞,到城鄉結合部暴發戶家傻媳婦的蛻變過程。
就見她一會兒口吐著白沫從浴室裏衝出來,一會兒又敷著麵膜跑進衣帽間。
勞動強度簡直比他談個幾億的買賣還要大!
她忙得熱火朝天,他看得頭圍加大。
最終,一個身著小香風,腳踩紅底鞋,帽子墨鏡一樣不缺的鄉村級貴婦,站在了自家老爺們兒麵前。
“怎麽樣,我看上去貴不貴?”
譚秋千原地轉了個圈兒,迫不及待地問著意見。
看著那抹頂頂鮮紅的血色紅唇,陳拓暗暗吞了下口水,忍住沒問她“是不是剛吃過小孩”。
目光隨後上移,遲疑著指向她那頂帽沿差不多與肩同寬的大帽子上。
“戴它幹嘛?你又不出去。”
譚秋千對答如流,“哦,來不及洗頭了,常規操作而已。”
“那……墨鏡呢?”
“哦,跟我的姨媽色201做呼應的,怎樣,好看吧?”譚秋千嘟了嘟嘴。
“什,什麽色???”
“姨媽色!唉算了,你個豬蹄子又看不懂的咯。”
“……”
見他懵懵的不接話,譚秋千又一跺腳,“喂,你還沒說呢,我看起來貴不貴啊到底?”
對,問題不是好不好看,而是貴不貴。
陳拓深一歎口氣,無奈的苦笑漾在了臉上,回答她之前,也先問了個問題:
“夫人,你不是一直都低調行事麽,怎麽今天,飄了?”
“飄嗎?”譚秋千墨鏡摘下一半,認真打量著自己,微微一笑,“飄了好,飄就對了。”
“從前我那是低調做人,不過現在是該我高調做事的時候了,當然得體體麵麵的。
再說,不拿點吊炸天的風範出來,萬一請進一個阿姨進來,人家不聽我的怎麽辦?”
所以,即便知道是用力過猛的,但隻要氣質這塊兒能拿捏得死死的,也就算目的達成了。
這話聽起來確有幾分道理,隻是話音落下,還是換來陳拓的朗聲大笑,一麵又目光複雜地望著她。
被他這麽從頭到腳的掃量一番,譚秋千也覺出了不自在,開始懷疑自己了似的。
“你這麽看我幹嘛,我這麽打扮……不美嗎難道?”
見他還是不表態,譚秋千怨念深重起來,一把取下了墨鏡,“好啊,隨便啊,反正我又不是什麽時尚繆斯弄潮鵝,不美就不美唄.……”
“你很美,也很貴,是真的。”陳拓對上她清泉似的水眸,很認真地阻斷了她的自暴自棄,“你想怎麽打扮都可以,沒必要遵從我的喜好,反正你這該死的女人無論怎麽打扮,我都喜歡。”
情話來得猝不及防,譚秋千垂眸微紅了臉,“那你對我,就沒有什麽要求麽?”
“有,就………”陳拓頓了頓,“像個人就行。”
“.……”
不等譚秋千眼裏的寒光投射過去,陳拓已經淺笑著將那墨鏡又重新架到了她的鼻梁上。
“走吧,弄潮鵝。”
微笑間,勾了她的手就往外走。
兩人就這麽挎著胳膊走下樓梯,其實這之前譚秋千已經隱約聽到樓下有了響動,不過直到目睹了一樓的情景,她仍然驚訝了一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