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你會扭嗎
“我沒醉,真的,我這是微醺,剛剛好!”
譚秋千口齒清晰,卻有一種不同以往的熱情神采。
水杏似的大眼睛又一次衝陳拓撲閃了兩下,連帶著眼尾微紅的醉色,整個人看上去嬌軟又可愛。
陳拓也妥協得非常快,“嗯,你沒醉,是我醉了。”
大概是粗棒針的斜肩針織罩衫穿在身上有點熱,譚秋千落座沒多久就盯上了陳拓手裏的酒杯。
大大一顆冰球,浸在茶色的白蘭地裏麵,譚秋千握住冰冰涼的杯身,咕咚就來了一口。
“在這遇見你……感覺挺特別的。”譚秋千呼了一口酒氣出來說。
“嗯?”陳拓不是沒聽清,是想聽她繼續說。
譚秋千卻扭頭看向了舞池,喊了一句:“我們去跳舞吧!”說著直接就拖著陳拓的手站了起來。
陳拓有些遲疑地垂眸看著她嫩嫩的小白手,鬼使神差地乖乖被牽走了。
上一次正經牽手——大打出手的不算——還是他們度蜜月的時候呢。
一個麵積不大的小海島,夕陽卻特別美。
兩個人沿著海岸線,迎向落日散步的時候,他突然就想牽她的手了。
結果沒牽住,還被她瞪了一眼。
“怎麽著,牽手都不行?”他直接甩臉。
估計覺得氣氛有點尷尬,這小妞擰著眉毛考慮半天,才跟開了天恩似的勉為其難說,
“行吧,就牽一次,一點點啊,隻能牽一點點!”
陳拓記得那天她穿了件月白色的吊帶長裙,牽手的時候,輕軟的裙擺不時會打在他手背上,感覺又柔又癢。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牽手動作過於敷衍,幾次都直接脫手。
“拉倒吧,沒勁,不牽了!”他又耍脾氣。
“好的,正好我也餓了,回吧回吧.……”
“給我回來!!”
……
真是失敗的蜜月之旅。
陳拓心下默默點評完,自己已經跟譚秋千站在了舞池中間的位置。
“你會扭嗎?”譚秋千揚著臉喊。
陳拓聽得蠻清楚,卻仍舊俯身湊了個耳朵下去,隻為讓她更貼近一點。
於是譚秋千隻好踮了踮腳地湊近,“我說,會-不-會-扭?”
“教教我吧!”陳拓很虛心地咬耳朵。
“我也不會!”
“.……”
覺著再這麽喊麥似的說話,沒幾句嗓子就該廢了,譚秋千隻好又拉著陳拓鑽到了舞池邊上,離音浪稍遠的位置。
“我查過了,不會扭不要緊,腦袋跟著節奏寫名字就行,看著就是標準的律動。”
譚秋千一本正經,“那我先寫個‘秋’你看看!”說完真的頭動尾巴搖地“寫”了個秋字出來。神似嗑過藥。
寫完還很教學似的說了句“就是這樣”,“好,該你了,你寫個“拓”試試!”
陳拓緊抿唇畔,彎腰開嗓,“剛才是不是少寫了一筆啊?”
“.……有嗎?”
“我看有!要不你再寫一次?這回我好好比對一下!”遇到這麽認真的男子也是沒有辦法。
於是譚秋千隻好又同樣的頭動尾巴搖,一筆一劃地拿臉扭著“秋”字。
卻在最後一筆即將扭成的時候,陳拓緊繃的唇角再也兜不住笑似的咧開。
剛開始還隻是無聲的輕笑,而後便愈發張揚,變成了仰天的開懷大笑,桃心狀鼓起的喉結伴著這朗笑而一動一動的。
譚秋千先是一定,並沒覺出陳拓剛剛是在故意逗她,反而目色一亮,
“唔,你有酒窩誒!”兩眼直勾勾盯在陳拓臉上,見他沒有反應,直接指尖一觸,輕輕戳著他嘴角邊上的小渦渦。
“是梨渦,笨蛋。”陳拓彎著笑眼,抬手將她的手捉住,扣在掌心又捏了捏,看了她許久,“你喝多了,我們回家吧。”
“哦,回家.……”譚秋千念了一句,忽然“啊”的一聲驚叫,
“果果!我姐妹兒!她在你們桌,差點忘了!”說完掉頭就往剛才的卡座走。
此時微醉的譚秋千隻覺腳下已經有點踩棉花似的感覺,轉身時身子不由晃了一下。
陳拓很及時地端住她的手臂,一路送著她過去。
結果回去一看,剛剛還坐滿十來個人的卡座,眼下已經隻剩寥寥無幾的三五個了,沒有果果,連宮大斌都不在了!
“宮大斌呢?”陳拓問。
三五個人裏,其中一個看到老板現身就馬上躬身迎上來,一聽問話,立刻笑答:“宮總他先走了。”
“走了?”譚秋千立即追問,“他自己走的,還是跟誰走的?”
“他……一個妹子跟著他走的。”那人頓了頓,“一個穿紅色衣服的妹子。”
聽到紅色衣服這個細節,譚秋千腦袋忽然一空。
完了。是果果。
夜店這種地方,被個男的帶走.……能有什麽好事嗎?
譚秋千心如飛絮,腳底又一陣發飄,費了半天勁才想起來,把果果帶走的,是宮大斌啊!
“快給宮大斌打電話!果果……不行,絕對不行!”譚秋千奮力搖著陳拓硬邦邦的手臂。
“好。先回家,路上說。”陳拓安撫道。
於是等待代駕司機過來的空隙,被催了N次的陳拓撥通了宮大斌的電話。
免提的“嘟——”響過三聲之後,宮大斌接了。
“我老婆——”
“變態!快把李翠果交出來!!”
不等陳拓把話說完,譚秋千已經等不及地一下撲在他腿上,對著手機粗聲大嚷。
“.……”
雙方共同靜默了幾秒之後,宮大斌小心地問,“李粗果……是誰?”
陳拓眉眼含笑,指尖摩挲在眉峰上,“少廢話,人你到底帶走沒有?”隻這一句,手上忽地一空,手機已經被抽走了。
“就是被你帶走的,就是你!”譚秋千捧著手機,信誓旦旦,“果果是我的朋友,你別想耍流氓。她人呢?我要跟她說話!”
“哦……”宮大斌那頭很安靜,“你說她啊。”
隻這拖長尾音的一聲“哦”,陳拓眸色一動。
“秋千你別激動啊,你朋友確實是跟我走的,不過她說要回家,我把她送到小區門口就走了。”宮大斌解釋。
譚秋千還想說話,陳拓先她一步拿過手機,
“送走了就行,等下我讓她跟那朋友聯絡一下。”陳拓頓了一下,又很突兀地接了一句,
”替我問候高露,沒什麽事了,掛吧。”
說到聯絡朋友,這話倒是提醒了譚秋千,剛才光顧著阻止宮大斌,怎麽都忘了跟果果本人聯係了呢?
想著,手就摸出手機來要解鎖。
“我幫你。”陳拓有些急著奪過手機,“你喝醉了.……密碼多少?”
譚秋千笑了一下,醺著醉眼,“謝謝你。”卻怎麽也想不出來密碼,半天才恍悟,“哦,解鎖,我是用手的.……”
“哦,用手的啊。”陳拓很廢話地重複一遍,動作慢吞吞地又將手機還了回去。
譚秋千跟果果通著電話,確認她是否已經到家的時候,陳拓預約的代駕司機也趕到了,驅車載他們駛向目的地。
似乎是心裏繃緊的弦終於鬆下來,譚秋千的酒勁兒這才完全泛上來。
身子一歪,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