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姑娘在撒謊
陸子恒做了個“請”的手勢。
“謝了。”顧雲池舉了舉咖啡杯，“出去的時候別忘了把車鑰匙留下。”
陸子恒點點頭：“確定不讓我陪著嗎？飯局晚上八點才開始呢，我的時間寬鬆得很。”
“不用了，我還有其他事……”顧雲池的話說了一半，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顧雲池低頭去看，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名為“關承澤”的來電。
不等電話鈴聲響第二聲，顧雲池便迅速按下了接聽鍵。
“喂？”
電話那頭輕咳了兩聲：“接這麽快？消息可不太好，你要找的人還沒有頭緒。”
顧雲池俊臉微沉，一旁的陸子恒便哆嗦了兩下。
“我去換個衣服。”陸子恒無聲地對著顧雲池開口，然後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裳。
看到顧雲池點頭，他便逃也似地離開了房間。
“……雖然人暫時還沒找到，但是老師他倒是提醒了我一句話……”
“你將我回國的事告訴老師了？”顧雲池的聲音也沉了下來。
“要不然呢？”電話那頭有恃無恐，“榮城這麽大，老師要是不幫忙，打死我也不可能幫到你啊！你先別掛電話，先聽我把話說完，喂？喂！”
“聽著呢，你說。”顧雲池將手機開了免提放在桌上，開始動手切牛排。
那邊鬆了一口氣：“老師說，19歲的醫生你就別想了，那姑娘肯定說謊呢，不過，要是找一個19歲醫學院的學生，他或許可以幫上忙。”
顧雲池切著牛排的手微微一頓：“所以？”
“所以……”那邊輕笑了兩聲，“就在我給你打電話之前，我已經把你的新號碼發給老師了，碰巧他今天下午沒有研討會，也不用去實驗室，不出意外的話，五分鍾之內他應該會給你打過來……”
話音未落，顧雲池的手機屏幕忽然閃了兩下，一個備注為“老師”的聯係人打了進來，且鍥而不舍，始終沒有掛斷。
顧雲池輕笑了一聲：“用不了五分鍾了，現在已經打過來了，我先掛了。”
聽到顧雲池要掛電話，電話那邊的語速快了起來：“別忘了你答應我的兩台手術，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去接……”
顧雲池沒有給他說完的機會，直接點了第二個號碼的接聽鍵。
“雲池？是雲池嗎？”電話那頭的聲音沉穩而威嚴，隱隱帶著些急切。
顧雲池嘴角微彎，他放下手裏的刀叉，聲音帶了笑：“老師，是我。”
“什麽時候回國的？是有什麽要緊事嗎？”威嚴中還帶了些擔憂。
“那邊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了，便回來看看……上午九點多下的飛機，還沒來得及去拜會您和師母。”顧雲池的語氣很乖。
那邊“嗯”了一聲，隔了一陣子又問：“還回去嗎？”
顧雲池猶豫了片刻：“……暫時不打算回去了。”
“真不回去了？”聲音頓時不那麽威嚴了，似乎還帶了笑，“你的事，承澤已經告訴我了，我跟我那幾個老夥計打過招呼了，他們會幫忙留意的。”
顧雲池扯了扯嘴角：“謝謝老師！”
電話那頭重重地“唉”了一聲，聲音忽然低沉了下來，還隱隱聽到幾聲似真似假的咳嗽：
“雲池啊，你也知道，我今年都七十了，這把老骨頭啊，這幾年也沒少往醫院跑……”
說到這裏，聲音頓了頓，顧雲池含笑的聲音便插了進來。
“聽承澤說您今天下午有空，不知您和師母方……”
“方便！我和你師母都方便！”顧雲池的話被那邊打斷，聲音裏的威嚴已經不複存在。
顧雲池啞然失笑，一雙桃花眼如同鍍了一層光，閃到了剛剛敲門進來的陸子恒的眼。
“我把地址發給你……”電話那邊傳來嘀嘀咕咕找老花鏡的聲音。
“不用了老師，我跟承澤一起過去。”顧雲池笑道。
“好好好，他知道路，讓他帶你來！”
二人又說了幾句話，顧雲池便掛了電話。
“三少的老師也在榮城啊？”陸子恒恍然大悟地眨了眨眼睛，伸出手誇張地捂住了胸口。
“心碎了一地！我還以為你真的是為了我才來的榮城，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他已經換了一身衣裳，粉紅襯衫搭配粉紅西褲，腳上是一雙白皮鞋，手腕上的腕表代替了先前的鑽石手鏈，唯一不變的額上分開兩邊的卷曲劉海——他的新造型。
顧雲池旁若無人地吃了飯，又將垃圾丟進了垃圾桶，然後起身開始收拾行李箱。
“六點你去機場接落雲，先送它去寵物店洗澡，暫時寄存在寵物店裏，把地址發給我，回來的時候我去接它。”
“放心吧，拜訪老師比較重要，落雲就交給我了！”陸子恒義不容辭地拍了拍胸脯。
見顧雲池正低頭收拾行禮，他忽然玩心大起。
他將手裏的鑰匙圈在食指上轉了幾圈，忽然大喝了一聲：“三少，看招！”
“嘩”地一聲輕響，鑰匙圈轉著圈朝著顧雲池飛了過去。
顧雲池頭也沒抬，隻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投擲到眼前的那道紅影，然後漫不經心地抬了抬右手。
“啪”地一聲，那把鑰匙被他接了個正著。
“三少好身手！”陸子恒悻悻然地幹笑了兩聲：“這是我之前藏在分公司的車，我爸不知道，剛讓司機送過來，給你代步用吧。”
顧雲池低下頭，手心裏是一團豔紅，豔紅的中央是一匹躍馬圖騰。
他黑了黑臉，將鑰匙又朝著陸子恒丟了回來。
“換一輛！”
“別！疼疼疼！——”陸子恒伸出雙手才堪堪接住了車鑰匙。
他晃了晃被鑰匙砸得生疼的手掌心，一張俊臉皺成了苦瓜模樣。
“我的少爺啊！這……老款車也不行嗎？”
這已經是他所有藏車裏頭最拿不出手的一輛了。
顧雲池想了想：“把你司機的車留給我。”
陸子恒一個激靈：“三少，老李那破車配你這氣質，實在是有些寒磣！”
抬頭對上顧雲池微涼的眼，他又慌忙改口：“我這就打電話讓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