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請戰
昌豨何人？
劉亨記得諸葛亮在《後出師表》中有一句，“曹操五攻昌霸而不下，四越巢湖而不成。”
巢湖在合肥前線，魏吳在附近多次交兵，戰事膠著自是常理之中。可昌霸有什麽能耐？憑什麽讓曹操屢屢受挫？
了解之後才知道，昌霸別名昌豨，泰山人，在當地頗有勢力，屬於最大的地頭蛇。後來落草為寇，聚眾自守，卻奉臧霸為帥，州人呼為泰山群寇。
更了不起的是，此人反複無常，性情狡詐，從來不講仁義道德。先附臧霸，後依呂布，後來投降曹操之後多次反叛。直到第三次，降而複叛的招數才玩脫了手，被於禁找了個曹軍圍攻後投降不赦免的借口，先斬後奏給處決掉了。
事後曹操還說，昌霸不來投我，卻去找於禁，這難道不是他的命數嗎？先不論曹操說的是真話假話，起碼證明昌霸如果看清形勢，合理運作，甚至還有活命的可能。
那可是曹操啊，在他麵前玩兒三進三出的把戲，此人委實不可小覷，絕對稱得上是老謀深算之輩了。
劉亨向劉備解釋了個中詳情，還特別告訴他，這是很有可能是曹豹搞的鬼。因為吳敦他們曾經受過曹豹暗贈的事也沒有瞞著劉亨，他們還懷疑曹豹不止向他們送了禮。
這就說得通了，劉備在徐州地界雖然情勢不妙，甚至得罪了陶謙。可說起來和他有深仇大恨的，隻有寥寥幾人而已，而曹豹絕對是個中魁首，毫無疑問。
“原來如此，這麽說是這個昌霸覺得自己可以在三方之中周旋，並攫取最大利益嗎？”劉備其實不是很明白，他自認並沒有得罪過曹豹，卻不知為何此人一直視自己為眼中釘、肉中刺。
“正是此意。”劉亨喟歎兩聲，事實上他也做到了。劉亨不知道是曹豹把陶謙病危的事情告訴了昌霸，還是他自己察覺到了什麽。如果是後者，那他的洞察力就太敏銳了。
陶謙在眾人眼前擺出一副中氣十足的樣子，誰能想到他已是病入膏肓，危在旦夕了呢。
可是如果要說昌霸不知道這件事，那他真的敢在琅琊鬧得這麽大嗎？臧霸的末日難道不是他的死期嗎？
劉亨想不通，不過現在既然知道了那些賊寇的身份，問題就簡單了。
“玄德公，既然已經摸清楚了這夥賊寇的底細，我們便可以徑直出兵海曲，而不必顧及除昌霸之外的其他勢力。”
劉備點點頭，信服道，“之前隻是敵情不明，何況又怕因為這股賊寇扯上徐州的其他勢力，現在情勢既明，便當整頓士卒，克日發兵。”
這次發兵海曲，劉備權留簡雍在諸城，沒辦法，實在無人可用。劉亨歎了口氣，覺得自己一開始的想法似乎是錯誤的，什麽專心做謀士，真到了緊急的時刻，敵人難道還會管你是謀士還是將軍嗎？
也罷，就從這一戰開始，學一學吧。
軍需器械之物，劉備一樣不帶，隻命府衙官吏為士卒備下十日幹糧，輕裝上陣，一舉搗毀昌霸在海曲的山寨。
關平自告奮勇，請求隨軍出征，劉備本不同意，奈何關平苦苦哀求，於是把他派到劉亨身邊護衛，反正劉亨也不會上戰場。
甲器幹糧俱已備下，正要出兵的時候，押運物資的張飛、糜芳和去接應糜家車隊的士卒終於趕回來了。
“嗯？你遇到了昌霸的人？”劉亨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是啊，”張飛滿臉的義憤填膺，“這個混賬玩意兒，居然敢搶俺大哥的東西。我看海曲的事情和他脫不了關係，俺進城的時候看見大軍像是要開拔了，是不是要去討伐昌霸那廝，算俺一個。俺老張非要讓他知道知道俺的丈八蛇矛有多鋒利？”
劉亨鬱悶不已，田豫和自己先後兩次引蛇出洞都沒有成功。偏偏昌霸那家夥被糜家的物資給吸引住了，更巧的是，撞到了張飛的手裏。
劉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這是傻人有傻福嗎？真是福將啊！
仔細思忖了一下，劉亨似乎想明白了一點，是不是田豫和自己的計策太刻意了，反而讓昌霸那隻老狐狸察覺到了什麽？
而張飛之所以立下此功，完全是因為糜家的車隊走的小心翼翼，給了昌霸一種發自內心的，自然感？
或許吧，可劉亨還是很氣。看來以後用計要講究虛虛實實，真假莫辨啊。
“哎，元拙啊，跟你說話呢，怎麽不理俺？”張飛有點不高興了。
“嗬嗬，是，是。”劉亨很敷衍。
張飛氣呼呼的去了，找劉備告狀，順便請求擔任先鋒。
劉備自然答應了，心裏也是暗暗苦笑，張飛不知道，難道他還不知道劉亨是為什麽嗎？
糜芳也來求見，向劉備提了一條建議。徐州北部長年被賊寇占據，商旅不通，糜竺想通過琅琊向河北發展一條商路，希望劉備給予保護，所得願分與劉備三成。
糜家的商隊從東海出發，從彭城到兩京，從廣陵到江南，到河北的商路往往也要繞到彭城，從兗州入鄴城。可這一繞，花費可不在少數，成本往往要成倍增加。
對一個商人來說，產品成本的增加就是在降低自己的競爭力。所以如何降低成本，也是一個合格的商人不得不考慮的事情。
青徐接壤地區，黃巾、賊寇錯雜，商旅不行，檣傾楫摧，根本沒有辦法通商。如今劉備在琅琊大肆剿匪，肅清黃巾，糜竺看到了重新恢複這條商路的可能，所以向劉備提出了這個建議。
不要覺得糜竺虧了，一條商路就多了青州這一大塊市場，產品成本成倍降低。何況糜竺還存了交好劉備的意思，其實他對糜芳說的是五五分潤，不過糜芳覺得太虧了，所以擅自做主。
劉備想了想，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占糜竺的便宜，“子仲和子方如此待我，備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請放心，備一定護衛子仲的商路周全。”
糜芳自作主張，心下忐忑，見劉備答應了，這才舒了口氣。
“玄德公，我還有個私人請求，還請您成全？”
“子方但說無妨？”劉備溫聲道。
“聽說玄德公大軍要出征，芳自幼習武，不知能否一起隨軍？”
劉備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怎麽都是向我請戰的，“這是自然，不過子方到時候還是跟在我身邊為好。”
糜芳連聲答應，下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