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傅雲珩還是沒搭腔，他斂睫看著博慕遲，神色複雜。
博慕遲對上他視線，總覺得他此刻的氛圍奇奇怪怪的。
她眨了眨眼，狐疑道：“我說錯話了嗎？”
傅雲珩沒正麵回答，他盯著她看了須臾，淡聲問：“為什麽覺得她喜歡我？”
“感覺啊。”博慕遲誠實告訴他，“她要是不喜歡你，幹嗎針對我？”
博慕遲自戀說：“我這麽人見人愛，她是第二個跟我說話陰陽怪氣的人。”說到這，她停頓了一下，扭頭看向傅雲珩，“第一個是誰你還記得吧？”
傅雲珩：“……”
博慕遲記憶裏第一個對她明確表露出不喜的人，是傅雲珩的高中同學。
那位女同學最開始以為她是傅雲珩的親妹妹，對她很好很好。
博慕遲初二的時候和傅雲珩是同一所學校的學生，他們是初高中的附屬學校。初中部在左邊，高中部在右邊。
因為博慕遲每天都要有體能訓練，要去滑雪場的緣故，她每天早上都是騎自行車去上學，傅雲珩亦是如此。
每天早上，傅雲珩會將她送到教室，才折返回自己教室。每天下午放學，他會等博慕遲寫完作業，然後一起去滑雪場。
偶爾傅雲珩老師拖堂，博慕遲也會蹲在高中部教學樓下等他。
久而久之，和傅雲珩不那麽熟悉的同學都默認了博慕遲是他那個親妹妹。
傅雲珩班裏有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喜歡他，因為喜歡，她對傅雲珩的“妹妹”博慕遲很好，時不時會給她送小禮物，問她一些和傅雲珩有關的私事。
博慕遲人雖不是那麽聰明，可也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所以在女同學拿著禮物來問一些傅雲珩比較重要私事時，她都是閉口不言且不會收下對方禮物的。
她在這些事情上，還是有點分寸。
剛開始她不說，女同學不會表露出太明顯不喜的情緒，隻覺得她對自己哥哥的很多東西藏的很深。
直到她聽說博慕遲不是傅雲珩親妹妹時，她來找博慕遲質問，問她為什麽不告訴她，說她是騙子，說她看她笑話，甚至還推了她一把。
博慕遲覺得莫名其妙。
說真的，她雖也不是很喜歡這個總跟自己套近乎的學姐，可該說的她也沒騙過人啊。傅雲珩喜歡文靜的學霸，這是傅雲珩在她鬧他時候說的，傅雲珩喜歡滑雪，也是傅雲珩默認的。
她甚至在她問自己傅雲珩誌願的時告訴過她，傅雲珩初三的時候移情別戀了，將專業喜好從設計挪到了醫學上。他以後會當醫生。
為此，她還鼓勵學姐好好學習，如果也喜歡醫生這個職業的話，可以爭取和傅雲珩在醫學院相遇。
……
思及此，博慕遲瞅著他輕哼，“你們高中畢業後還有聯係嗎？”
傅雲珩：“……沒有。”
博慕遲“哦”了聲，沒再追問下去。
傅雲珩看她不在意的模樣，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他抬手敲了下她腦袋，嗓音清冽如泉，“別將這些事放在心上。”
“我知道的。”博慕遲逗他，嘴甜說：“我隻會把重要的你們放在心上。”
“……”
-
兩人走到停車場找到遲綠她們時，兩位長輩將他們審視了一番。
季清影：“兜兜瘦了點。”
遲綠：“是憔悴了點。”
博慕遲覷了眼自己的親媽，“遲女士，你跟你的寶貝女兒這麽久不見，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話給她聽？”
遲綠從車窗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一本正經道：“那肯定是沒問題的。”她說，“可我不想欺騙我的寶貝女兒。”
“……”
博慕遲一噎，深深覺得她並沒有將自己看得很寶貝。
季清影在旁邊笑了會，看向把行李放好的傅雲珩，“這趟去那邊收獲多嗎？”
傅雲珩：“還好。”
季清影點了下頭，“累嗎？”
傅雲珩：“不累。”
母子倆的對話簡單又明了，沒什麽重點。
博慕遲在旁邊聽著，深深覺得傅雲珩有點不可愛。問一句回答一句，一下就把話給聊死了。
想到這，她活躍著車內氛圍，“幹媽，我們今晚吃什麽呀？”
她摸著自己幹癟的肚子說：“我好餓啊。”
遲綠睇她一眼，“小饞貓。”
博慕遲大大方方接下她這個點評，“我就是媽媽的小饞貓。”
季清影側眸看她，笑著道：“你爸爸和傅叔叔在家做飯，都是你想吃的。”
聞言，博慕遲眼睛亮了起來，“好。”
她放下豪言，“那我今晚一定吃三碗飯。”
傅雲珩：“……”
他瞥她一眼，“撐了別找我出門消食。”
博慕遲微哽，理直氣壯說：“舒寶和遲應都不在家，我不找你消食找誰？”
在博慕遲這裏，她從不考慮和她爸媽以及幹媽等人一起散步消食。沒別的原因，她就是覺得和他們一對一對在一起散步，自己像個一千瓦閃閃發光的電燈泡。
她著實不是很想吃狗糧。
聽到她這話，傅雲珩額角抽了抽，不想理她。
敢情他在她這裏，其實是個備胎。
博慕遲倒也沒有說他是備胎的意思，隻是相比較而言，要是季雲舒他們在家的話，和他們一起散步消食更快樂。
因為傅雲珩話少，他們在一起時大多是她在找話題。
當然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博慕遲隱約覺得傅雲珩近期有了些情緒上的變化，她總擔心自己不小心說錯話做錯事了會讓他不開心。
遲綠和季清影坐在前麵，聽著兩人這毫無意義的鬥嘴。
遲綠朝季清影遞去一個眼神，季清影撐著腦袋輕輕歎了口氣，也是有些無奈。
她有時候真心覺得傅雲珩不像她跟傅言致的兒子，不然怎麽會在感情上如此不爭氣呢？
巧合的是，遲綠也是這樣想自己女兒的。
但凡博慕遲在感情上腦袋靈光一點，也說不出這麽氣人的話。
-
到家吃過晚飯後，時間還早。
博慕遲雖有些倦了，但還是找傅雲珩陪自己在家裏健身房做了一個多小時的體能訓練。
訓練完，她飛速滾回房間洗漱睡覺。
她真的太困了。
為了次日有好的精神去滑雪場訓練，她必須要好好休息。
看她回了房間，傅雲珩才從博家離開。
他回到自己家時，季清影和傅言致正在跟季雲舒通視頻電話。
聽到動靜，季清影扭頭看他，“兜兜休息了？”
傅雲珩微頓，點了下頭。
季清影一笑，示意道：“陪我們坐會？”
傅雲珩抬腳走了過去。
他瞥了眼鏡頭裏的季雲舒，隨口問：“你下午沒課？”
季雲舒一噎，瞪著他問：“你就不能關心關心一下你妹妹？你都放寒假了我還不能休息嗎？”
傅雲珩慢條斯理地應聲，提醒她，“你學校是放假了，但你不是有很多作業？”
季雲舒學的是設計專業，因從小耳濡目染的緣故，在設計上頗有天賦。
剛到國外初期，她就受到導師青睞，將她收為關門弟子，每天給她布置各種各樣的設計任務，讓她的學習生活充實卻又煎熬。
季雲舒被傅雲珩懟的半天說不出話。
她隻能求助她親愛的爸爸，“爸，我哥凶我。”
傅雲珩：“？”
他哪裏凶人了？
傅言致看了眼傅雲珩，安慰季雲舒：“不用理他，他估計是在兜兜那邊受挫了心情不太好。”
季清影沒忍住，第一時間笑出聲。
她同情地看向傅雲珩，拍了拍自己老公的手臂，“好好說話，別打擊你兒子。”
傅言致在老婆麵前向來溫柔，他抬眼去看傅雲珩：“跟兜兜出去玩有什麽進展？”
哪壺不開提哪壺。
傅雲珩沒在客廳忍受三人的羞辱，起身上樓回了房間。
他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時，房間裏多了個人。
“媽。”傅雲珩頭發還沒吹幹，手裏還拿著毛巾。
季清影起身走近，伸手接過他毛巾，笑問：“需要媽媽給你吹頭發嗎？”
傅雲珩一愣，“不用。”
他說：“我又不是小孩子。”
“在爸媽這裏，你可以永遠是小孩子。”季清影摸了下他頭發，“你先去把頭發吹幹，別感冒了。”
傅雲珩“嗯”了聲，看向她，“您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一般情況而言，季清影不會大晚上來他房間。
季清影：“你吹幹頭發和你說。”
傅雲珩沒再追問，反正也不差這點時間。
他吹完頭發出來時，季清影正坐在他房間的書桌前看他近期在看的一本書。
是骨科相關的醫學書籍。
傅雲珩腳步一滯，沒再往前走。
季清影扭頭看他，指了指麵前的書說：“我之前聽你爸說你這兩年有空就往你徐爺爺那邊跑，是為了這個？”
她口中的徐爺爺，是傅言致好友的父親，他是骨科方麵的專家醫生，在骨科方麵頗有權威。
在自己母親麵前，傅雲珩向來不會說謊。
他坦然承認。
季清影笑，自然知道他了解骨科方麵的知識是為了誰。
她點點頭，沒在這個話題上多追問下去。
她看向傅雲珩說：“舒寶過年沒辦法回來，我跟你爸想飛過去陪她過新年，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過去？”
傅雲珩怔了下，“去幾天？”
季清影：“我們打算會在那邊待十天，陪舒寶過完生日再回來。”
新年過後就是季雲舒生日。
傅雲珩思忖了會，低語：“我和你們一起去。”
-
博慕遲知道傅雲珩一家要去國外過年這消息時，已經是他們出發的前一天了。
兩家人聚在一起提前過年，博慕遲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有哪裏不太對勁，她將疑惑問出口。
季清影狐疑看她，“雲珩沒跟你說？我們今年去國外陪舒寶一起過年。”
博慕遲愣了好一會，“他沒說。”
季清影和遲綠對視看了眼，都有點兒意外。
兩人沉默了會，季清影安慰她，“他這幾天太忙了，估計是忘了跟你說。”
遲綠附和道：“隻是去國外過個年，確實也算不上什麽重要的事。”她瞥向博慕遲，“你年後還是可以看到你幹媽和雲寶。”
“……”
博慕遲垂著眼安靜了會，悶悶不樂的嘟囔，“可我過完年就要回隊裏了啊。”
她說這話時聲音太輕，遲綠和季清影都沒聽清。
“你說什麽？”遲綠問。
“沒什麽。”博慕遲壓下自己那莫名湧出的低落情緒，低低道：“我有點累了，回房間躺一會。”
“去吧。”遲綠道：“待會吃飯喊你。”
看博慕遲離開的背影，遲綠湊到季清影耳邊商量，“要喊雲寶去看看她嗎？”
季清影沉吟半晌，和她嘀咕，“等會再告訴雲寶吧。”
“怎麽說？”遲綠瞥她。
季清影：“聽我的總沒錯。”
作為傅雲珩親媽，總歸是要幫自己兒子一把的。
遲綠想到她追傅言致時候的小心機，認真地點了點頭，一點也沒有將女兒出賣的心虛感，“行，那就過半小時再跟雲寶說。”
“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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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寶：我謝謝你們為我追妻之路增加難度。
清影：？
遲綠：？
兜兜：十分鍾了！傅雲珩怎麽還不來跟我道歉哄我開心！！！-
怕大家誤會還是要說一句，媽媽們不會過分助攻，他們隻是會在關鍵時候搗亂（？）雲寶和兜兜的感情是自己做主的！！不受任何人幹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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