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李建深不自覺抿唇。


  他又不是查案的,這點子再正常不過的灰燼自然是沒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隻是覺得自己有些奇怪,莫名其妙來到這裏,又莫名其妙看這些黑乎乎的東西。


  “殿下?”馮宜小心觀察他的臉色,“許是有宮人燒紙錢,奴婢明日就差人去查。”


  在宮裏,宮人們都隻是主子們的奴婢,除非是有主子薨逝,否則是不許私自燒紙錢的,一旦查處,便是大罪。


  李建深本不想理會這些小事,但他身子突然一頓,看向麗正殿的殿門,道:


  “自然是要查,去叫門。”


  馮宜本想說這些小事叫下人去查就可以,今日已然晚了,明日又要上早朝,還是早些歇息為好。


  但李建深已經抬腳上前。


  馮宜知道勸不住,趕忙差小內監去叫門。


  早已漆黑一片的麗正殿重新被上了燈,不一會兒便是亂糟糟的腳步聲響起,廊下的鸚鵡被驚得撲騰著翅膀亂叫。


  柳芝穿上衣裳,頭發隨意一挽就出來了,櫻桃更是迷迷糊糊,隻隨意披了外衫,揉著眼睛嘟囔著:“誰啊,擾人清夢。”


  等發現來的是李建深,立刻被嚇醒了。


  青葙正躺在塌上,睜眼瞧著床幔毫無睡意,聽見外頭的動靜,也不免撩起床幔問:

  “柳芝,櫻桃,怎麽了,發生何事?”


  “回太子妃,是太子殿下來了。”


  李建深?

  他不是應該在梨園陪盧聽雪麽?怎麽突然到這兒來?

  青葙赤腳下榻,將床幔掛上,撈起衣架上的外袍要往身上披,然而手剛碰到衣角,李建深已經進來了。


  她此時赤著腳,下身還好,穿了件褻衣,但上身卻隻著一件肚兜,兩根帶子越過鎖骨,鬆散的掛在脖頸上,眼瞧著就要掉下來。


  月光照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上,仿若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輝。


  李建深倒是沒料到自己一進來就瞧見這樣一副活色生香的景象,不免上下打量了幾眼。


  他的目光並不露骨,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平靜,但青葙不知為何,卻敏銳地從裏頭察覺到一絲與往常不一樣的東西。


  青葙飛快地拉過外袍披在身上,柳芝跟著過來將蠟燭點燃。


  室內立即一片燈火通明。


  宮人都十分有眼色地退出去。


  青葙攏了攏身上的外袍,對李建深叉手行禮:“見過殿下。”


  李建深‘嗯’了一聲,自顧自地往塌上坐去。


  他映著燭火看她,半晌不吭聲,青葙不明白他什麽意思,也就一時沒有說話。


  “哭了?”


  李建深突然開口。


  聽他這樣問,青葙還以為他發現了什麽,心頭突然一凜,抬手摸了摸有些紅腫的眼睛,道:


  “回殿下,沒有,妾隻是休息不好而已。”


  口是心非。


  李建深發現自己的這位太子妃不但‘傻’,而且還十分能忍。


  她平日裏瞧著那樣在意他,瞧見他的時候,恨不得將眼珠子都按在他身上,今日在宴上卻不敢看他,自當是覺得受了委屈。


  中秋之夜,他不來陪她,她竟這樣難受麽?

  李建深衝她招手:“過來。”


  青葙原本還以為他發現了自己燒信的事,正在心裏想怎麽回答他才好,冷不丁就聽見他喊她過去,一時間愣住了神。


  李建深眼中,青葙此時臉上的呆愣自然而然變成了不可置信的欣喜。


  他不知為何,心下一軟,不厭其煩地重複了句:“過來。”


  怕他起疑,青葙立時過去,坐在了他大腿上。


  李建深生得個高腿長,青葙在他懷裏如同鳥雀一般,顯得極其嬌小。


  他麵上仍是那副清雅的模樣,握在她腰間的大手卻在不自覺地摩挲她腰間的軟肉。


  青葙呼吸漸重,抬眸與李建深對視。


  李建深的手漸漸往上走,垂著眼睛問她:

  “癢麽?”


  青葙回答不上來,她此時總算明白李建深為何突然跑到她這裏來了。


  因為他需要一個女人。


  他為了盧聽雪的名聲著想不能碰她,那麽她這個替身便是最好的選擇。


  李建深瞧她麵容嬌豔,眼角氤氳著無盡的殷紅,像是滿山遍野盛開的杜鵑花,不自覺手勁加重。


  他將青葙的手拉到自己的腰帶上,她自覺去解。


  兩人已然半個月沒有同房,這一靠近,自然而然勾起彼此身體上的欲念。


  青葙的外袍還掛在身上,內裏卻已然變了模樣,方才鬆鬆散散掛在脖頸間的肚兜褪到腰間,隨著青葙一聲悶哼,施施然飄落,蓋在她的繡鞋上。


  青葙小死過一回,掛在李建深的臂膀上,沒了力氣。


  李建深露在外頭的衣裳完整,除了呼吸有些重以外,與方才進來的清冷樣子一般無二,絲毫瞧不出方才做過什麽。


  他靜默片刻,待呼吸平穩,道:“太子妃,你太瘦了。”


  也不知是不是不好好吃飯,她腰兩側的肋骨突出,摸起來十分硌手。


  青葙自小便瘦,頭開始是因為餓得,後來日子好起來,有吃的了,她的胃卻出了毛病,每頓飯要強忍著才能吃下去,有時候食物不對胃口,還會吐出來。


  這種情況下,哪裏能不瘦?

  青葙知他此問並非是關心自己,便道:


  “妾往後多吃點就是了。”


  “嗯。”李建深扯下她唯一蔽體的外衫,將她壓到塌上去。


  他的欲念稍稍舒緩,卻還是不夠。


  又一回下來,青葙的膝蓋有些發疼,她不知道李建深今日是怎麽了,以往一回就停的,可是今日已經第三回了,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她聽見他在耳邊問:“今日怎麽去那麽晚?”


  “要準備壽禮。”青葙知道他問的是去梨園赴宴的事,便隨意回答一下。


  李建深不吭聲,過了許久又問:“那畫還學麽?”


  青葙恭維他:“自然是要學的,妾還要多謝殿下給妾找了位好師父。”


  李建深不說話,加在她身上的力道卻突然加重。


  結束的時候,青葙癱在床榻上,一動不能動,她覺得自己的力氣已經全部被抽走,明日怕是下不了床,哪兒也去不了。


  李建深坐在床頭上垂眼看她,眼睛裏帶著探究。


  青葙注意到他的視線,卻已經沒空去管,她現下隻想睡覺。


  李建深在結束後,從來不喜歡同她挨得太近,這次卻沒有半點離開的意思。


  他說,“你寢殿裏可能有人燒紙錢,留心一下,找出來了便打出去。”


  青葙豁然睜開雙眼,趴在床榻上,臉朝外,盯著床幔上的花紋,良久之後,輕輕嗯了一聲。


  李建深本也不將這事當回事,聽青葙這麽久才回答,隻當她是太累,正要囑咐她歇息,便聽見外頭的敲門聲。


  “殿下,藥好了。”


  這聲音一下子將兩人之間的幾絲旖旎衝得無影無蹤。


  李建深淡淡‘嗯’了一聲,叫馮宜進來。


  青葙拚盡僅剩的最後一絲力氣坐起來,差點摔倒,被李建深一隻手扶住。


  “多謝殿下。”然後將手臂從他手中抽走。


  李建深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仿佛還能感受到方才的溫熱,片刻之後,終於將手放下去。


  他看著青葙披上衣裳,從床幔縫隙接過藥碗,仰頭一口氣喝了,沒有絲毫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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