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虎頭上撒尿
“你想知道生命的意義嗎?”
“你想真正的活著嗎?”
冰冷的機械音落下,一個麵板突然浮現。
望著眼前的那兩個YES/NO的選項,林亦果斷選擇了第二個。
“不,我不想知道。”
NO的選項被剔除,隻剩下一個YES的選項存留,還亮起了光芒。
“對於你這種放棄生命之人,你沒有選擇的機會。因為從你選擇放棄生命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沒有了選擇。”
“等等…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
黑暗空間中,林亦瞪大雙眼,沒得來由的一股委屈從心中升騰。
“自殺的不是我啊!我是見義勇為的那個,見義勇為的那個啊!”
“這世界,連當好人都這麽卷了嗎?”林亦悲憤不已,他至今記得天台上蕭瑟的風,那因為感情而生出輕生心思,站在天台邊緣的妹子。
他在那裏和妹子瞎扯淡了許久,從一個渣男最終的下場扯到響應國家生育計劃,共建和諧社會,一直在拖延時間等著消防隊和警察的到來。隻不過,他沒有想到那妹子站了很久,腿已經發麻了,突然一個踉蹌便要朝後倒落。他不得不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妹子的手將她扯回來。
沒錯,妹子回來了,但他因為用力過猛,刹不住車,在慣性的作用下衝下去了。
那一天,天台的風的確很大,大得帶著他向下飛。
現在他大概是灘糊糊了吧,林亦這樣想,隻希望不要有不明所以的人以為他是個賭狗。
機械音在聽到林亦的言語後停頓了片刻,就在林亦以為它要良心發現,送自己回去的時候,機械音以更快的語速打破了他的幻想。
“去吧!在一次又一次的輪回中,體會生命的真義,明白生命的不易。”
“掙紮吧!死亡與痛苦,隨時相伴你左右,隻有這樣,才能夠讓你感受到生命的重量,並真正的活著!”
話音落下,沒給林亦接話的機會,璀璨的光芒在黑暗中爆發,徹底的將其淹沒。
腦中最深處的一段記憶被解除了封印,林亦終於想起了自己來到這裏的緣由。
“生命的不易?死亡與痛苦?”琢磨著這一句話,林亦怎麽都不知道機械音話中的內容跟自己的處境有什麽關聯。
生命的不易,怎麽著也落不到自己這頭老虎的頭上來吧?再說死亡與痛苦,林亦實在也不清楚,以自己的智慧,究竟還有誰可以給他帶來死亡與痛苦。
當然,前提得是這裏不是仙俠世界。
將分散的注意力拉回,林亦已經可以透過枯草的縫隙看清楚來人。
這是一個一米八幾的大漢,身材壯碩,身上穿了一領新納紅襖,戴著個白範陽氈笠兒,背上包裹,提了支哨棒,是行路人的裝扮。
林亦頜首,一切也就解釋得通了,沒點實力,這大漢怎麽敢在入夜了之後一個人趕夜路,而且是在前身已經在這地方吃過人後。
林亦往後退了退,徹底的將身子伏得貼緊地麵,將自己完全隱藏起來。
如此,在夜色的掩護下,他身上皮毛的顏色徹底融入枯黃的草叢中。
“等等…”
越來越濃烈的辛辣刺激的氣味,以及大漢那虛浮,不規則踏動的腳步,都在闡述著一個事實一這是一個酒鬼。
似乎可以放下心來?
怎麽可能!
林亦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雖說有用虎膽來形容一個人膽子大,但現在他已經感覺到了機械音的險惡用心。
秋天,小山,老虎,喝了酒的壯漢。
將一切聯係起來,可以想到什麽?
林亦想到了本國流傳千古的人類對保護動物重拳出擊的著名事件,武鬆景陽岡打虎!
正是這一場,打出了武鬆的威名,也成了虎族洗刷不去的恥辱!
由此,機械音所說的一切,林亦才終於明白。
不過…打不過,他還可以苟!
作為老虎身上的人類靈魂,林亦當然不會考慮去洗刷虎族一族的汙點,去再一次重蹈覆轍。而腹中的饑餓,也是可以忍的,等武鬆離開了之後他可以去抓點山雞,野兔什麽的打打牙祭。
總之,出去和武鬆幹架,他是不會去的。
計議已定,林亦選擇將身體那狩獵的本能壓製住,躲在草叢裏麵等待武鬆離開。
一步一步,左搖右晃,虛浮的腳步展露出武鬆此刻的狀態。
醉眼朦朧,入了夜的山中,隻有月光相伴,勉強替他照亮前行的道路。
“嗝。”武鬆打了個酒嗝,醉眼環視周遭的環境,黑乎乎的四周,除了隨處可見的樹木以外,再沒有其它的東西。
連蟲鳴都沒有,十分古怪的靜謐。
武鬆再次想到了離開時山腳處酒店店主人的提醒,這隻有他一個人,連火把都沒有,在這入夜的有虎的山林,真要碰上老虎,也不是可以輕易可以解決的。
武鬆停下腳步,想要往來時的路返回。可腳剛剛抬起,又重新放下了,這要是真得回去,怕不是要被店家一頓恥笑,他卻是受不得的。
“走啊,走啊!”在心裏暗暗嘀咕著的林亦看到武鬆遲遲沒有轉身,不由得一陣焦躁。
武鬆不走,他走!
如果不是怕發出什麽動靜被武鬆察覺,他早溜之大吉了。
“哎!”長歎一聲氣,武鬆提著哨棒繼續往前,沿著山路前行。
“這才對嘛。”全方位關注著武鬆的林亦百無聊賴的擺動尾巴,隻要武鬆肯走,不管朝前走還是往後走,隻要離開這裏,那他就是安全的。
“等等…”
“你為什麽停下來啊?”
“解褲子?酒喝多了吧!還是想要自由自在的當個遛鳥達人啊?”
“臥槽?你別往我這裏來啊,天大地大的,你就是現在脫褲子往地上拉一泡屎,都沒人管你!”
“臥槽!來真的?你還走,還走?要到我麵前了啊!”
“臥槽,臥槽,臥槽!”
心中一連串的吐槽,最後變成三個尖利回蕩著的臥槽,足夠說明林亦心中的震驚。
隻能說不愧是武鬆麽?喝多了想要尿,隨便找個地方尿也就算了,偏偏他還能找到老虎頭上來。
與性命相比,個人的榮辱算得上什麽。林亦準備當虎中的韓信,忍辱負重。
冷不丁的,他卻與武鬆對上了眼。
一人一虎。
解開褲子的武鬆,有什麽黑乎乎的玩意兒在半空中晃蕩著。
草叢中的老虎,靜靜趴伏著,像是一尊虎形的石刻。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
入夜的秋天很冷,無論是人還是老虎都感覺到身上蔓延而來的寒意。
“呔!”
還沒等林亦反應過來,便聽得猛然一聲爆喝,粗大的哨棒夾帶著呼嘯的風聲,勢大力沉的朝著林亦頭上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