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疑惑
這廂柳易容可不知這朝堂上的風浪，最近正忙著斂財呢！許複在緣溪巷子買了個三進的院子，準備開個茶館。緣溪巷子裏東門很遠，偏僻的不是個地兒。當初和許複商量時，這兩人都是見解獨到的，這茶館，不開在人多的地方，反倒開到那僻靜地去了。
清人問起時，柳易容美名其曰，地偏好辦事。
許複倒是有些打算的，說是這個茶館要做的風雅，要接待的得是名士，讓有才之人在此作詩，相互切磋，也可感受這無車馬喧的氛圍。
好吧，正確答案是這緣溪巷子的地價便宜，買個三進的院子隻用了三十兩。
“姑娘，許先生說，現在地方有了，可這茶館，得有茶啊！”清人絮絮叨叨的說著許複的打算，一麵又道“您讓許先生他們這幾日搬進去，可能有些困難，那個緣溪巷子的三進院子還沒打掃過呢！若是由著許先生和他侄子收拾，可得等到明年！”
容娘好笑地看著清人，對一旁的碩人道，“瞧瞧，學著點人家這股子聰明勁，要想去幫忙還說著.……”
“姑娘，”清人嬌嗔一聲，打斷容娘未說完的話，“姑娘越發不成規矩了……”
“哎呦，你瞧瞧，”容娘上下打量了清人，透著一種痞子味兒，“那許先生的侄子可是長一副柔弱書生樣？肩不挑手不能提的，等著我們清人去幫忙？”
“姑娘，”清人眼睛都氣紅了，“淨說些這種話，生生折煞婢子！也不知跟誰學的，”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容娘一聽這話，知道自己玩笑開過了，急忙拉過清人的手，“清姐姐，我的好姐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怪我不該看了那些話本兒，”又想到自己如今這流氓樣，前世就是這般沒規矩，重生了也改不好，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噗嗤，清姐姐，你就饒過這容小娘子吧！”碩人輕笑，“清姐姐，這規矩不過是死物，何必如此糾結？”
清人看了看容娘，又看了看碩人，唯有歎息一聲，“罷，罷，你們這般倒顯得我小題大做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眾人也就揭過不提了。
不一會，劉媽媽揭了簾子入房來，看著放中大眼瞪小眼的三人，“姑娘，這是墨寶閣上月的賬本。”
容娘收起臉上那漫不經心的笑容，“放桌上吧，劉媽媽可曾看過？”
劉媽媽將賬本放在桌上，才笑答“不曾。”頷首站在一旁，看了看容娘，又道，“姑娘若是有不懂的，可問老奴。”
容娘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劉媽媽會揣摩人心，卻又不自作聰明。
遂讓清人去做幾樣糕點過來，碩人見此也跟著出去了。容娘走到桌前拿起賬本看了起來。一看才發現這賬本明細清楚得很，瞧賬本這樣子，恐怕都沒有人中飽私囊吧？不由想到那多次對自己伸出援助之手的人，這人究竟意欲何為？
“劉媽媽，果真不錯！上哪裏找的這等好手？”
“回姑娘，”劉媽媽想著主上並未說過不能告訴姑娘生意上的事，“這賬本是黃掌櫃每日記下開支，再由賬房先生統一做賬的。”
“賬房先生？”容娘想著自己之前讓許複做賬房的事，“這賬房有幾個？是你們主子吩咐的？”
“回姑娘，這墨寶閣雖已是姑娘的，可姑娘年幼，這做賬之事還是先前的人在做，但每月的盈利還是要給姑娘的。”說著便從袖中拿出一疊銀票，“姑娘，這便是上月的盈利。”
容娘接過銀票，看這銀票，心中一驚，這.……恐怕得有幾千兩吧？
容娘不知為何，心底就有些酸澀，湧現一絲莫名的感覺，這背後之人兩世從未害過她，想起前世的十萬兩銀票，再看如今的這些錢，不禁出聲道“你的主子是誰？”
她不是聽不出劉媽媽不想談那人，可自己就是想要知道那人，為何要一直幫助自己？
“回姑娘，主上說，若是時間到了，姑娘自會知曉。”
容娘抓著銀票的手緊了緊，將銀票抽出幾張，“剩下的收回鋪子，以後每月拿盈利的一成便可。”
劉媽媽應後便下去了，容娘看著這銀票，自己隨手拿的竟有七百兩，心裏有些沉重。
拿起一旁的毛筆練起字來，靜一下心也是好的。
正練著，清人端著糕點走了進來，“姑娘，可否賞臉嚐嚐？”
“放那吧。”
清人見容娘無之前那嬉笑樣子，這姑娘，活潑起來鬧得頭疼，不活潑時讓人心疼。
歎息一聲，正要說什麽，碩人就走了進來。
“姑娘，老夫人差人來讓您過去。”
“哦？可說是什麽事？”
“不曾，隻說讓姑娘過去陪陪老夫人。”
“姑娘，可要換衣？”清人在一旁說道。
容娘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早上練了劍還未換，穿著去見老夫人未免有些失禮，道“我去換衣服，不必來伺候，”又看了眼清人端著的糕點，“裝進食盒，一會給老夫人提去。”
走在抄手遊廊中，容娘想著老夫人叫自己過去是有什麽事。前些日子，陳學得了聖上青睞後，老夫人便讓餘氏每日晨昏定省，借著芳姨娘那事敲打餘氏。
想到這，又想著這威遠將軍好歹是個世襲的職位，老夫人怎麽就省了請安規矩？不過自己本就不喜歡這等繁文縟節，省了也好，前世母親也不曾讓自己立規矩，嫁給蕭興，那也是正妃，蕭興早已立府獨住，也不曾向誰請安。自己活了兩世，真正請安次數竟屈指可數。
穿過月洞拱門時，正好碰上了迎麵而來的陳林鈺。
容娘見她步履緩慢，招呼道“表姐，這是要去哪裏？”
“去上房。絮絮可要和我一道？”
見陳林鈺似是打量了下清人手中的食盒，“不了，做了些糕點準備給老夫人送去呢！”
陳林鈺挑了挑眉，調侃道“哦？我們絮絮倒是會做糕點了？”
容娘眨了眨眼，無辜道“清人做的，不要告訴其他人哦！”
陳林鈺心中發笑，果真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以為別人和她一般傻麽！心裏是這樣想，不過陳林鈺可沒想提點這蠢人，也就寒暄幾句，各自去了。
“絮絮給老夫人請安了！”容娘拿出食盒中的糕點，“絮絮拿了些糕點過來，還熱乎著呢！老夫人快些嚐嚐！”
“絮絮，你有心啦！”老夫人示意容娘將糕點放在桌上，將容娘拉在身旁，“我們絮絮果真孝順聰穎，”拍了拍容娘的手，“絮絮，今日讓你來卻是有一事。”
“老夫人有事吩咐直說就是。”
老夫人挪了軟榻半邊，拉容娘坐下擁在懷裏，“絮絮，如今你都九歲了，再過幾年也就及笄了，你娘親沒得早，你那舅母又是個不會打算的，我要是去了，你這婚事如何是好！”
容娘猛然抬頭看著老夫人，心中一驚，不會現在就要給她定親吧！老夫人見容娘抬起頭來，拇指在容娘臉上細細摩挲，“絮絮這般好顏色，到時若是沒個好人家，我怎能安心！”
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冰涼觸感由臉透到了心，不禁有些惡心，老夫人做出這般是給誰看？恐怕又是想要利用自己做些什麽吧？
“老夫人怎可如此說？老夫人善心，定會好好的長命百歲！”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絮絮如此乖巧，外祖母定要為你謀個前程的，”頓了頓。“慶安公主要選伴讀了，外祖母啊在齊國公夫人麵前提了幾句，誰知齊國公夫人直接跟皇後娘娘說了，皇後娘娘讓你過些日子去看看，若是得了慶安公主的喜歡，以後便不用外祖母操心什麽了。”
“外祖母，”容娘不由心慌，前世根本沒這事啊！這，這是怎麽回事？難道自己的重生改變了一些事？
老夫人見她一臉驚慌，以為她怕，緩聲道“絮絮啊，你別擔心，這慶安公主乃是皇後嫡女，如今也就七歲，十分乖巧，不會欺負你的。”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若是成了公主伴讀，以後給你說親也有了好的名頭，”
容娘哭笑不得，若是前世，自己說不得還感恩戴德的，如今，知曉了以後的那些事，雖說不恨，可要說沒有芥蒂那也是不可能的。
“老夫人，絮絮愚笨，若成了伴讀，若是衝撞了貴人，沒得汙了外祖母名聲。”自陳姨娘去世，自己便是由老夫人教養，不過自己有單獨的院子，平時老夫人寵著，說是教養倒是捧殺！
而且伴讀向來在一二品大員家中挑，還得是嫡支。而自己父親不過是個四品，自己有時庶女，皇後怎麽可能應允？此事定有蹊蹺！可老夫人這麽說，定是打算好了，現在這般，也隻是告訴自己一聲罷了。
果然，“誰說的？我們絮絮這麽乖巧，怎會衝撞！到時候啊，你和公主一起學規矩，誰不得高看你一眼？”
容娘心底萬分疑惑，自己的這時的性子本就衝動，還有些刁蠻，連這陳府的庶姐庶妹都讓自己幾分，雖說最近收斂了些，到底沒有規矩的，老夫人這樣，安地什麽心？
“好啦，陪你說了這會子話，我也乏了，你且回去，過幾天我帶你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