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入宮門偶遇太子

  太後壽誕，大小官員的家眷都鉚足了勁要表現表現，平時不常見的各位貴女，貴婦個個盛裝打扮，爭奇鬥豔。


  做為大司馬的獨女，又在京城，按規矩定是要參加宮宴的。杜幻夢得了風寒告了假，便由大司馬帶嶽晨曦入宮。


  第一次入宮，大司馬千叮嚀萬囑咐，生怕女兒闖禍。


  嶽晨曦，盛裝打扮。母親給她頭上插滿了金釵，脖子都要壓斷了。臉上抹了一層又一層，看看鏡中的模樣差點沒認出是自己。她真想洗掉，又怕母親嚶嚶嚶。好不容易熬到出門，上了馬車，她立刻取掉滿頭釵環，揉揉脖子，躺倒車中，仿佛劫後餘生。


  走了一陣兒，她扒在窗上喚婢女小翠上車。小翠與她同歲，又與她一同長大，情同姐妹。小翠看到她的模樣大驚失色，嶽晨曦趁她還未叫出聲，先捂住了她的嘴。


  “別叫！”她壓低聲音道。見小翠點頭，方放下手。


  “幫我梳個簡單的發髻，快！”


  “哦，哦。”


  嶽晨曦迅速脫了宮裝，換上粉色長裙。婢女梳了個靈蛇髻，在嶽晨曦的極力要求下，隻插了一根帶流蘇的彩蝶金釵。臉上的妝容也沒法洗，隻在額間畫了一隻蝴蝶，整體嬌俏靈動。


  到了宮門口，一應家眷排隊檢查，嶽晨曦也下車等候。外麵極冷，小翠拿來白狐狐裘為她披上，眾人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還要強自保持儀態。


  宮門口的都是貴女，貴婦人，嶽晨曦也不全認識，總之見麵行禮就對了，禮多人不怪。當然，身份格外尊貴的幾個，她還是識得的。


  悅遊和微秋的馬車都還沒來，也或許是已經進去了，嶽晨曦環視了一圈也沒見到相熟的人。


  她緊了緊狐裘，將自己盡可能包裹的更嚴實，看那些貴女滿頭珠翠，明明瑟瑟發抖，卻儀態端莊，她真是自愧不如。她也不要什麽風度，索性戴上帽子，小臉仍凍的通紅，呼出的空氣都是白霧，她心裏將要過壽誕的太後罵了無數遍。


  今天入宮的人特別多，檢查格外的仔細，大司馬雖然官職高，但是比他身份尊貴的貴人也不在少數。


  一陣馬蹄聲襲來，嶽晨曦聞聲望去，隻見一駕香檀木的華麗馬車自身後的宮道駛來。馬車四角鑲嵌著夜明珠，嶽晨曦尋思，這馬車怎麽有些眼熟，正思忖，突然瞄見馬車側麵的木牌“太子！”


  看著周圍立刻整理儀容，準備上前拜會的眾多貴女，嶽晨曦撇了撇嘴，她又不打算入宮，也不必刻意刷存在感，於是，立刻裹緊帽簷，後退了一步，沒入人群之後，希望這眾多花枝招展的貴女把自己淹沒了，但是，她忽略了一點，別人都是花枝招展，偏她裹的像個粽子，反而紮眼。


  果然，太子的馬車行至嶽晨曦跟前，看了看裝鴕鳥的嶽晨曦，不禁失笑，他搖了搖頭，招手跟在旁邊的小廝說了什麽，小廝躬身。


  走到嶽晨曦跟前，低聲道“姑娘，太子殿下有請！”


  嶽晨曦，左右看了看，眾人都目含嫉恨的看著她，她指指自己，小廝點點頭。


  嶽晨曦這幾個月也是聽說了，太子年十七，正妃側妃都沒有，賞菊宴一見，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出眾，也怪不得那些貴女蠢蠢欲動


  皇上膝下無子，他是雲親王過繼給皇上的，從小便極會討皇上歡心。他母親是太後的侄女，他從小養在太後身邊，太後將其養大，從小就跟在皇上身邊伺候。表麵上看，皇上待太子確實跟親子無差。


  嶽晨曦猶豫了一下，心中咒罵一聲，怎麽裝隱形人也不行嗎？！

  她索性大大方方的的走到馬車跟前，微微曲膝，“見過殿下！”


  太子透過窗簾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覺得十分有趣，“上車！”


  嶽晨曦以為聽錯了，歪著腦袋，想透過窗簾看看太子是不是在跟自己說話


  太子戲譃的聲音傳來“本宮就是說你呢，上車，本宮帶你入宮，看你凍得都縮成個球了！”


  嶽晨曦怒從心起，這人怎麽說話的，她噘噘嘴，帶著幾分不滿，冷冰冰道“小女子薄柳之姿，不敢高攀，太子殿下請！”說完後退一步，躬身讓行。


  太子揮開窗簾，帶著幾分邪魅的笑道“不敢高攀？！你不會是想讓本宮親自下去請你吧？你扯壞本宮衣服的事情，本宮還沒找你算賬呢！”


  嶽晨曦看它那帶著幾分威脅的眼神，回頭看看看戲的眾人。突然，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獻媚的湊到窗口“太子殿下，您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小女子怕上了馬車會控製不住自己，為了不褻瀆您，還是請殿下，先行一步。”


  她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堂堂太子，居然逛青樓，傳出去對太子也不好吧？！”


  “嗬，你敢威脅本宮！”太子眯了眯眼不吃她那一套


  嶽晨曦一看獻媚也不行，立刻苦兮兮，放軟嗓音，撒嬌道“太子殿下，您就饒了小女吧，我若今日上了您的馬車，明日指不定傳成什麽樣子，您就可憐則個吧，……”說完，嘟著小嘴，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泫然欲泣，可憐兮兮，還扭了扭身子，一副你不答應我現在就哭給你看的姿態。


  太子寒眸掃視一圈圍觀的貴女，那些人立刻望天望地，三五個假裝聊天，更多的是作鳥獸散，他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看你那慫樣，罷了，本宮想整治你有的是手段……”


  “恭送太子，”嶽晨曦，立刻後退兩步，謙恭有禮的福了福身子


  “等一下！”雲暮景從馬車裏遞出一個東西，嶽晨曦上前一看，

  “殿下？！”


  “拿著！”嶽晨曦看他態度堅決，也不好推辭

  “多謝！”再次後退，福了福

  “殿下慢走！”


  嶽晨曦看著終於往宮中走去的馬車，重重的鬆了口氣，沒想到太子居然吃撒嬌這一套的。


  看了看手中的手爐，抱著手爐，才覺得稍微有了點暖意，


  也不知道這是何人的手爐，總不至於是太子自己的吧？

  從家中帶來的手爐早就不熱了，真不知道該說太子細心呢，還是說他矯情。


  話說，青樓相遇，這個事，確實是個意外。


  瀟湘苑，是嶽月新開的一家楚館，雖說並不做皮肉生意，隻是吟詩作畫，附庸風雅之地，但是這種地方，並非是真正的詩會，是另一種形式的取樂之地，裏邊的彎彎繞，嶽晨曦並不十分明白，總之，裏邊有俊俏的兒郎，也有妖豔的女子，皆是賣藝不賣身。


  嶽月的腦袋瓜子，轉的極快，算下來，她開始投資的二十萬兩，加上後續的一百萬兩，這還沒多少時日，都已經回本了，這新開的瀟湘苑更是日進鬥金，她必然是要去查看一番的。


  嶽晨曦和高雲，精心喬裝了一番，站在瀟湘苑那碩大的鎏金牌匾下，還是有些畏畏縮縮的。


  “高公子，請啊！”嶽晨曦用肩膀戳了戳一旁的高雲

  高雲咽了咽口水，長這麽大，他也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這條街都是青樓，連空氣都是黏膩的脂粉味，那些衣著暴露，妝容豔麗的女子，舞動著香帕，咿咿呀呀的在門口招攬著過往的客人。


  而他們所在的這個瀟湘苑，卻隻有兩個小廝，來往的客人，極多，高雲左右看了看，沒有熟悉的麵孔，心裏一橫，拉著嶽晨曦混在人流中走了進去

  “兩位客官這邊請……”一個俊俏的小廝，上前招呼


  嶽晨曦原以為，嶽月弄這些小倌，必然會冷場，不說別人了，她這麽大大咧咧的人，都不好意思，來這種地方，找那些俊俏的男子陪酒，何況是別人。但是進來後，她發現，她錯了。


  大殿內，有一個高台，一個男子正在一群蒙麵女子的簇擁下，盡情的舞動著。


  他的穿著，頗為古怪，上身幾乎是赤裸的，肌膚白皙，胸口的位置，斜斜的掛著一條白色羽毛紐帶，不管是胸肌還是腹肌，沒有一處能遮擋到，讓人忍不住想把那多餘的白色紐帶扯掉。


  他發髻高束，頭戴金冠，帶著金色的珠簾麵紗，雖然看不清楚容貌，但從那微勾的眼尾，可以看出，定是極為俊俏。


  嶽晨曦與高雲，尋了一處角落坐下，大殿內帷幔重重，左右，上下都不能視之，但是看高台上的表演，卻是無礙，嶽晨曦心中嘖嘖，也難為嶽月了，這隱私保護措施，都搬到這裏了。


  正思索，大堂內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喝彩聲，嶽晨曦目光回到高台上，隻見那男子，或飛躍，或旋轉，一個接著一個高難度的動作，引得眾人紛紛喝彩，真是翩若驚鴻，婉若遊龍，端的是好身手，如果不是武功高手，便是有多年的舞蹈功底，總之，是個人才。


  “小雲雲，這人，比你的身手還好！”嶽晨曦附耳小聲道

  “未必！”高雲哼道


  “身材肯定比你好！”嶽晨曦笑道

  “嶽公子，是在激在下脫衣？！”高雲挑眉


  “啊，嗬嗬，開玩笑呢，高公子，何必動怒！”嶽晨曦嬉皮笑臉道


  她招手示意一個小廝過來，附耳說了些什麽


  沒過多會兒，來了兩個美貌女子，和兩個俊俏的少年，嶽晨曦又附耳道“高雲，你要男的還是女的，伺候？”


  “嶽晨曦！”高雲眸子瞪大，局促不安的低吼

  她莞爾一笑“小雲雲，你想到哪去了？你沒發現，這裏沒有客房?我是讓他們陪你一會兒，我要去一下後院，”


  “我陪你去！”高雲立刻起身


  “我去茅房，你跟著幹嘛？！”嶽晨曦好笑道，她其實是想去賬房看看，來這裏微服私訪，必然要突擊查一下賬目，看看嶽月有沒有在背後搞鬼。她將高雲按回坐位，“乖乖坐著，琴棋書畫詩酒茶禮樂，他們都會，你可以挨著試，我請客！”


  “不是，晨曦，”高雲拉著她，“我不需要，我一個人坐這裏等你，反倒自在！”


  “隨你，我讓他們在一旁守著，你自己看著辦，反正我都付了銀子的！”嶽晨曦小聲道


  “對了，晨曦，你最近怎麽出手這麽大方，發了什麽橫財？！還是說，大司馬給你漲月錢了？”高雲兩眼放光的看著她，

  “嘿嘿，你猜，”嶽晨曦湊近幾分，從懷裏摸出幾張銀票，塞他手裏，“我的就是你的，隨便花，我去去就來！”說完，不再耽擱，轉身，便消失在視線裏。


  嶽晨曦依照之前嶽月給的設計圖的位置，在人流中穿梭，搜尋著賬房的位置，突然，她下意識的驚叫一聲，她的長發，居然被勾住了，走的急，險些將她的頭皮扯掉，她拽著那一縷發絲，用力一扯，

  一聲布帛的撕扯聲，讓她下意識的駐足回眸，她微微蹙眉，“糟糕，怎麽是太子！”


  她立刻恭敬道“額，太……太黑，公子見諒，我不是故意的，這樣吧，我賠您！”


  雲暮景看了看被撕破的衣袖，盯著她打量了幾息，突然，勾唇“好啊！”


  說著，一把摟著她的肩膀，抬腳便踹開了旁邊的一間包廂，裏邊一聲驚叫，接著一錠金字，嘭的一聲落在桌上，“滾！”


  “有錢了不起啊，爺，是那差錢的人”嗎?字尚未出口，那發狠話的公子，立刻拿了銀子屁滾尿流的跑了出去，太子身後的兩個侍從，收回劍，退回門外，掩上了門。


  嶽晨曦一把推開太子，從懷裏拿出五百兩銀票，放在桌上“呐，配你的衣服，這五百兩足夠你買幾件了！告辭！”


  “嶽晨曦！”太子輕勾嘴角，嶽晨曦下意識的頓了頓，繼續往門口走。


  “陪本太子喝一杯？！”他似笑非笑道


  “沒那功夫!”嶽晨曦哼道，說著便打開了房門，門口的兩個侍衛，刷的一下拔劍，擋在她的麵前，嶽晨曦回眸“你到底想幹嘛？！”


  “不幹嘛，喝一杯而已，嶽大小姐，連這個臉都不願賞嗎，”他看了看破了一條大口子的衣袖，意有所指，“這襲擊太子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一件衣服而已，我可沒襲擊你！”嶽晨曦哼道

  “本太子說有，就有，”雲暮景挑眉

  “無恥！”嶽晨曦罵道，她在房中四處看了看，


  “我說太子，您老，到青樓的事相比也不願意那些言官知道，對吧，不就是撕破你的衣服嗎，多大點事，有話就直說！”


  “曦兒，既然碰到就是緣分，喝一杯，”說著，他重新拿了一個杯子，為她道了一杯酒。推了過去


  嶽晨曦挑眉，“太子，這裏是青樓，這裏的酒是隨便就能喝的嗎？！”她又將酒杯推回去“您放心，我今日沒有看到過太子，太子也沒見過我，您愛幹嘛幹嘛，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哦，對了，你答應我的牛羊，別忘了！”


  說著，起身“我還有事……”嶽晨曦已經時刻防範著，不知怎的還是被他鑽了空子，一陣天旋地轉，她已經在他懷裏


  “太子，這是何意？”嶽晨曦冷笑

  “曦兒，我喜歡你……”雲暮景附耳吹著熱氣


  “哎，等一下，太子，您覺得在這裏表白合適嗎？”嶽晨曦扭動了一下身子，“你先放開我！”


  下一刻，她隻覺脖頸一陣刺痛，渾身戰栗，也顧不得太子身份尊貴，提腿，抬肘，身後一聲悶哼，但是太子握在腰間的手臂更緊了，


  “雲暮景，你屬狗的嗎”嶽晨曦怒喝，“你別逼我！”


  “本宮……”


  房門嘭的一聲被踢開，兩人都嚇了一跳，成王那冷峻的麵頰此刻黑如鍋底，他本就帶著怒火衝進來，看到兩人的姿勢，他的怒火似乎更勝了三分，他伸手一招，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嶽晨曦，生生剝離太子的懷抱。


  “皇叔！”


  “太子，出息了，東宮的美人還不夠太子消遣？居然跑到青樓來了？”成王居高臨下的冷聲質問

  “皇叔，不是也到這裏來了嗎？五十步笑百步罷了！”雲暮景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儀容，絲毫沒有恭敬之意

  “哼，本王，不管太子如何荒唐，她是本王的人，以後，請太子離她遠點，不然，休怪本王不客氣！”成王緊了緊手臂，嶽晨曦剛想插嘴，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嗬，你的人，本宮怎麽不知？！若本宮記得不錯，皇叔可是立過誓的，此生不娶姬妾，不留子嗣，這是，要食言而肥嗎？！不知陛下知道，會怎麽想呢？！”雲暮景冷哼，原本他想擁有嶽晨曦，是因為那魔獸的緣故，現在，有了鳳星的加持，嶽晨曦，他勢在必得，誰跟他掙鳳星，就是覬覦皇位。


  成王眯了眯眸子，這個大侄子，這是要公開跟他叫板嗎？他不願再多理論，鬥篷一展，抱起嶽晨曦就往外走。太子並沒有追，他也不想再這裏把事情鬧大，以後有的是機會。


  外邊飄起來了雪花，成王用鬥篷緊緊包著她，出門便上了馬車，

  “王爺，好巧！”嶽晨曦從他鬥篷下鑽出來，有些尷尬道

  “不巧，本王特意來找你的！”成王盯著她，眸中晦澀不明

  “啊？特，特意來找我，在這，這裏？”嶽晨曦臉頰發燙，有些心虛


  “嗯，太子可有為難你？”他又問道，他眸光犀利，冷肅，帶著些許的怒意

  “沒，沒有，”嶽晨曦往遠處挪了挪


  “你受傷了？！”嶽晨曦不動還好，一動，脖頸處那清晰的牙印，便漏了一絲出來，嶽晨曦下意識的摸了摸，“哎呀媽呀，還真疼，這個太子，真是屬狗的！”她暗自咒罵

  “過來，”他低聲道


  嶽晨曦看了看他那黑如鍋底的臉色，搖了搖頭，下一刻，又是那股莫名的吸力，她重重的摔在他懷裏，今日他的忍耐幾乎已經到了極致，嶽晨曦一聲輕呼，才拉回他一絲理智，“疼嗎？”他冰涼的手指撫摸著那個齒音，，方才有那麽一瞬間，他想掐斷這纖細的脖子，奪了本源，那樣，她就完完全全屬於他一個人了，可是真的觸碰到那細膩的肌膚，聞著她的發香，他又釋然了。


  “哎呀，糟糕，我忘記高雲了！”嶽晨曦驚呼一聲，“停車，停車……”


  “不用了，我已經派人通知他了！”成王悠悠道“你到是時刻惦記著他！”


  “哦，謝謝啊，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在青樓，你又派人跟蹤我？”嶽晨曦盯著他的眼睛，狡黠的問道

  “沒有，本王剛好路過，看到你跟那小子，鬼鬼祟祟，就知道沒好事，不放心，就多跟了一會兒！”


  “真的？”


  “千真萬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