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慫恿悅遊掙束縛
突然,窗前擋著一個黑影,嶽晨曦偏了偏身子,黑影也偏了偏身子,她正看的興起,上下左右的找空隙,窗子不知不覺越開越大,整個身子都探了出去,從縫隙往外看,嘴裏還不斷誇讚
“你看那大象,四條腿跟柱子一樣,每走一步地麵都要顫上一顫,還有那鼻子,又有力又柔軟,這若是上了戰場那還得了,一腳就能踩死好幾個士兵,那些馬兒在這小山麵前跟個玩意兒似的,嘖嘖,不堪一擊,不堪一擊啊!”嶽晨曦邊看邊品評,觀察的異常仔細,為了看的更仔細些,她又使勁往外鑽了鑽,一手緊緊抱著柱子,一手往外巴拉,以免掉下去
“曦兒……”一個男子的聲音,在輕喚,似乎還在壓抑著什麽,嶽晨曦充耳不聞,
“還有那鼻子上的男人,那胸肌,嘖嘖,那臂膀,哎呀,”
“曦兒……”男子的聲音似乎加重了幾分,
“還有那開路的士兵,嘶,都跟野獸似的,”
柱子似乎動了動,嶽晨曦下意思抱的更緊,整個身子都貼了上去,人潮順著街道遷移,眼看就要走遠,她恨不得追過去,在多看幾眼,心中想著,今日失責,不應該定包間,應該換身衣裳,在房頂上遊走,就可以多看一會兒了。
“狂野,彪悍,強壯,魁梧,這要是上了戰場,像嶽不凡那種小身板,嘖嘖,隻有被吊打的份。我從未見過如此強壯的人類……”
“嶽晨曦,你夠了!”一道低沉的嗓音帶著怒氣從頭頂傳來,嶽晨曦一個機靈,倒退兩步,臉頰羞紅,“你,你,你怎麽在這兒……”
嶽晨曦當下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方才居然,居然,鑽在他腋下,還……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立刻背到身後,看著成王發怒的樣子,小嘴微張,眨巴著眼睛,心中飛快想著對策,他不會砍了她的手吧……
“王爺!”身後呼啦啦跪拜一地,悅遊郡主也站起福身,滿臉羞紅,他們剛才的談論,成王怕是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成王臉上帶著薄怒,挑眉道“嶽晨曦,本王真是對你刮目相看啊!”
“嘿嘿,”嶽晨曦嬉皮笑臉福了福“額,王爺在隔壁?哦,抱歉啊,打擾王爺雅興,實數不該,曦兒知錯了,曦兒小點聲,王爺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成王盯著她看了半晌,想起方才,隻覺小腹一緊,他也頗有些不自在,歎道“不準再看!”
說著跳進窗子,嘭的一聲把窗子關上。
嶽晨曦伸了伸舌頭,撇撇嘴,在他身後做了個鬼臉,小聲哼道“狗拿耗子……”
“什麽?”成王目露凶光的看著她,嶽晨曦立刻嘻嘻笑著,恭敬道“曦兒,曦兒說王爺英明,,嘿嘿,英明……”
嘴上服軟,心裏卻在吐槽“這成王,今日是怎麽了,我也沒招他惹他,漏出那吃人的表情嚇唬誰啊,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小爺就罵你,咋地!”
成王是何等耳力,她說了什麽他聽的清清楚楚,看她嬉皮笑臉的,也不忍責怪,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想在嶽晨曦的臉頰捏捏,到了跟前,卻改成了摸頭。摸完什麽也沒說,就轉頭出了包廂,嶽晨曦抬眸看著他的背影,一陣吹胡子瞪眼,哦對了她沒胡子,隻好吹頭發。
悅遊郡主捂嘴輕笑,
嶽晨曦看人走了,關上房門,回頭,看屋內眾人都看著她笑,她也笑道“你們幹嘛!你們不是也看了嗎?我說錯了嗎?”
“嗯,對,你說的都對……”悅遊郡主小臉紅撲撲的,有些話還真說不出口。
嶽晨曦湊到窗前看了一眼,使團已經遠去,便悻悻的坐回坐位
她撇嘴歎道,“真是莫名其妙,看看怎麽了,那麽多人都看呢,一個倆個的都來管我!”
“曦兒,可有想過,為何沒有人管對麵的幽秋郡主?!”悅遊勾唇笑道
“不敢唄!”她哼道
“非也,即便你是公主,方才那兩位也照樣要管,你可知為何?”悅遊挑了挑眉,神秘兮兮的看著嶽晨曦
“狗拿……”嶽晨曦脫口而出
“曦兒!”悅遊趕緊製止,成王就在隔壁,她這麽大聲的罵人,讓人聽到了可怎麽好
嶽晨曦吐了吐舌頭,笑嘻嘻道“嘿嘿,順口,順口!”
“嶽不凡是你的家人,我便不說了,按理說,成王跟郡主是叔侄管她才理所應當,可他偏偏來管教你,出力不討好,”悅遊喝了一口茶,笑眯眯的看著嶽晨曦,繼續道“依方才的情形看,王爺,可能,心悅與你!”
嶽晨曦一口茶水噴了出去,丫鬟小梅驚呼一聲,立刻上前給她擦拭。
“曦兒,你沒事吧?!”悅遊看嶽晨曦被嗆的劇烈咳著,不由擔心
嶽晨曦擺了擺手,“咳,沒,沒事!”
嶽晨曦終於止住了咳嗽,悅遊盯著她一直打量,
“悅遊,你別這麽看著我,怪瘮人的?!”
“曦兒,你那麽大反應,不會是被我說中了吧?!”悅遊一副果然有情況的樣子,讓嶽晨曦如坐針氈,“怎麽可能!”
“才怪,你想想,從你入京以來,成王對你,可否與旁人不同?”悅遊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生怕錯過她一絲表情
“沒有,吧!”嶽晨曦想起他一次次的給自己銀子,頓覺有些頭大,別人都是送點小玩意,就他特殊,像是銀子多的沒處花似的。
給他在銀號開了戶,他也不直接去存,還是三五不時的讓安子送銀子來,她現在已經弄不清,他到底給了她多少銀子
嶽晨曦坐回桌子,用了點茶點,看著悅遊,尋思了一會兒,道“悅遊,你也快十五了吧,你家裏沒給你定親?”
悅遊正要端起茶杯,聞言微微頓了一下,旁邊的侍女正要開口,她伸手製止,從容淡然道
“原是定了的。”一說起親事,悅遊郡主便有些戚戚然
“定的誰家?為何我從未聽過?”嶽晨曦放下糕點,八卦道
“不提也罷!”悅遊輕押了一口茶,表情肅然,悲戚
“別啊,說說嘛!”嶽晨曦更好奇了,“好姐姐,說說唄,怎麽回事,看你一提起親事,這表情……”
“定的白國公府的世子……”悅遊的侍女碧蓮答道
“白哲?”嶽晨曦倒也沒有意外,跟親王結親都是高攀,白國公也算是門當戶對
“不是,……”悅遊搖搖頭,一副泫然欲泣的失落模樣
“不是?”嶽晨曦皺眉,她都要繞暈了“白國公的世子不就是白哲嗎?”
“原來的世子是白宇。”碧蓮看悅遊欲言又止,知道郡主不願說,便回道。悅遊看著手中的茶杯,雙目空洞
“白宇?世子?”嶽晨曦被驚著了,沒想到白宇還有這樣的身份。
“嗯,白宇母親原是步遊國的郡主,……”悅遊喝了口水,緩緩道
“從未聽說過有這個國,快說來聽聽。”嶽晨曦邊吃果子邊問道,白宇,悅遊都是她的好朋友,她希望每個人都幸福。她打量著悅遊的表情,這郡主明明對白宇有好感,卻刻意隱藏著,苦水往自己心裏倒
“步遊國是邊境小國,十幾年前,步遊國的郡主同父王來我朝朝賀,偶然邂逅了現在的國公爺,一見傾心,便下嫁給當時還是軍政司司政的國公爺,後步遊國被滅,郡主被下堂,白宇的世子之位也被奪,而我是我父王與國公爺指腹為婚,不管誰生了女兒都要親上加親,國公爺沒有女兒,要不然這婚約就落到我哥哥身上了。為感念當時,眾王奪嫡,國公爺相護之恩。如今郡主也去世有十年了吧。我這婚事就這麽一直拖著,白宇現在是沒了世子之位,在府中活著尚且艱難。我娘自是不願我下嫁,父王原本與白家商議讓我嫁給如今的世子白哲,白哲的母親李氏是賢王的妹妹,她更中意自家侄女,哎……”
悅遊有些煩躁,世事無常,若不然,她這個年紀不是忙著備嫁就是已為人妻,她從小就知道白宇是她未來的夫君,兩人從小經常走動,後來卻說讓他嫁給白宇的弟弟。雖貴為郡主,但對自己的未來卻依然無所歸處,自己的命運由不得自己支配,她像一顆棋子,不知道掌棋的人會將她擺到何處,以後會麵對怎樣的人生。
她不是生來性子就這麽淡漠,她隻是對這個世道已經不抱任何期望,心死了,對什麽都無所謂了,過一日算一日罷了。
嶽晨曦看出了她的失落,無助,拍拍她笑道“郡主,可是喜歡白哲?或者白宇?!”
悅遊搖搖頭。
“既然如此,就跳出這個牢籠,女子不應該一輩子被婚姻的枷鎖束縛,你不是棋子,不是他們想擺弄到哪裏就擺弄到哪裏的,更不是市集上的蔬菜,任他們挑挑揀揀。郡主完全可以有另一種人生,有尋求自己幸福的權利。”嶽晨曦雙眸發亮,拍案道
“另一種人生?”悅遊咀嚼著她的話,“我已經貴為郡主,還能有什麽人生?”
“我的傻郡主啊,人生有很多種活法,你現在是郡主不假,可是郡主卻沒有自主婚姻的權利,你的人生不是照樣在被人隨意的擺布?您老,沒有話語權!”嶽晨曦歎道
悅遊被她說的啞口無言,端著茶杯默不作聲。
“這個世道對女子有諸多教條,束縛著我們女子這不能做,那不能做,他們對我們製定諸多規矩,約束,奴役,壓迫,輕賤我們女子的時候從未想過他們都是從女人的肚子裏鑽出來的。女子為他們管理後宅,飽受生產之苦,他們卻三妻四妾逍遙快活,若我是皇上,唔……”
悅遊聽她越說越離譜,立刻不由分說堵住她的嘴。
嶽晨曦拿出嘴裏的糕點,莫名其妙道“郡主,你幹嘛?!”
“……嶽晨曦,你說的對,吃糕點,吃糕點,我會考慮的!”
悅遊有些無語,你說這家夥無腦吧,她有時候思慮事情縝密周到,你說她有腦吧,自己犯了忌諱都不知道。都不知道怎麽說她好了,果然,都是大司馬嬌慣的後果,如果自己父王,對她也能這般疼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