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竹林破陣

  竹葉如有生命般，她躲哪裏，竹葉就打哪裏，她連連退了十步，這感覺怎麽跟跟某人下棋一樣，前路被堵的死死的。


  退著退著之前踩的方位也亂了，嶽晨曦漸漸力不從心，衣服被劃破成一條一條的好不狼狽，好在臉蛋護住了，沒怎麽掛彩。


  被逼退回竹舍，她頂著一頭亂發，一身破布條回到房中。


  常昊寧坐在案幾前看著什麽書，自斟自飲好不愜意。嶽晨曦心中火起，賭氣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茶一飲而盡。常昊寧收回手，裝作不知，頭都未抬，繼續看著書。


  嶽晨曦一把奪了他的書，按在桌上，湊近盯著他，調皮道“你看，我這叫花子的裝扮，如何？”


  常昊寧平淡無波的眸子，如一潭死水，萬物不能為之所動，“甚好！”


  嶽晨曦蹙眉，這人就沒有一點煙火氣，如果是高雲他們看到她這般樣子必要笑翻了，仙人果然是清心寡欲的！她心中喟歎一聲，一屁股坐在案幾上，破布條的裙擺順著她的動作滑落，漏出白皙，修長，筆直的長腿。她一手支著身子半依在桌上

  “公子，是不是喜歡看，索性大方給你看？！”


  常昊寧上下審視她，不鹹不淡道“太素！”


  嶽晨曦蹙眉看著他，眨眨眼，疑惑道“什麽？什麽太素？”


  “那邊桌上有衣服，自己去換！”他說完又拿起書，不再言語。


  嶽晨曦撇撇嘴，坐起身子，心中吐槽，真無趣，晃到桌邊，桌上放著一套白衣，她回頭看了一眼，癟癟嘴，這個不是更素？拿起衣服上了樓。


  次日，嶽晨曦一大早醒來，頂著個雞窩下樓，不是她不想倒騰，這頭發她從小就沒自己梳過，及腰的長發怎麽都弄不到一塊去，昨日直接就沒動，湊合了一日，可還是沒能出竹林，今天隻好胡亂綁了一下。學院不能帶婢子小廝，以往在學院她的頭發都是杜冉幫她打理，她現在好想念冉哥哥啊。


  下樓來，早膳已經擺好，她打著哈欠，坐到飯桌前，拿起筷子就要開吃。


  “等等，頭發都弄碗裏了！”常昊寧剛擺飯，到時沒注意到她的雞窩頭，如今看到實在無法容忍。


  “把你頭發，弄好再來用膳，一個姑娘家……”


  “我不會！”嶽晨曦才不管，隻管拿著筷子夾菜，她餓了，還不讓人吃飯了，真是


  一向淡然的常昊寧，看著她任性的小模樣，有些無力，但是給女子冠發，似乎不太合適，到底要不要幫他，讓他有些糾結。


  一頓飯什麽滋味常昊寧已經不記得了，飯後他看著坐在對麵與他對弈的小丫頭，幾次想忽略她掃在棋盤上的長發，終是忍不可忍。


  “等一下！”


  他拿來銅鏡，梳子，站在身後，

  “你要幹嗎？”嶽晨曦抬頭看著他，

  “把你的雞窩清理一下，坐在我對麵妨礙我下棋！”他沒好氣道

  他活了十數萬年，平生第一次給女子挽發。


  “噗，謝謝！”嶽晨曦拿著一塊糕點塞進嘴裏，“幫我梳好看點哦！”


  小丫頭發質極好，隻是發間這夾雜著的竹葉碎片，讓他費了不少時間清理，女子的發式他是斷斷不會的，清理完，也給她綁了一個男子的發式，綁上發帶，對著鏡子端詳了一番，還算滿意。


  又下了一整天棋。晚上嶽晨曦又到林中闖陣，這個林中陣法隨時在變幻，而隱隱對應當日兩人下棋，常昊寧落子的方位。今日嶽晨曦走了五十步，林中突然雲霧彌漫，目不能視，索性閉眼聽聲辯位。行至百步，四麵風聲驟然加大，似在撥弄琴弦，又如琵琶吟唱，她剛開始看勢，走方位，霧起聽聲移步，如今這些都不能成行。


  揮舞著劍柄，抵擋著不時襲來的竹箭，漸漸有些迷糊，她搖了搖腦袋，以劍撐地，強自鎮定。風聲驟緊，如雷貫耳，一陣強似一陣，她撫著頭，突然雙眼金光一閃，周身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她拔起劍毫無章法的四麵揮舞，所到之處竹子齊齊斷裂，揮舞了一陣，突然噴出一口鮮血。白影一閃，常昊寧快速在她身後點了幾個穴位，一手攬起她飛掠而去。


  第三日嶽晨曦已經可以隱隱看到林子外的景色。


  第四天嶽晨曦大步走出了竹林。


  走出竹林的那一刻，她回頭看了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變態！”


  陣法，奇門遁甲作為武將世家，這些是肯定都有的，嶽晨曦經常出入父親的書房，又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自是爛熟於心，即便如此，在此人手中卻是不堪一擊，林中陣法更加精妙，草木皆兵


  常昊寧懸浮在竹林之中，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搖頭失笑。旁邊虛空中顯出一人


  “還笑，人家罵你呢！你還當是誇你？！”昊銳嗤道。


  常昊寧不語，轉身飛回竹舍，昊銳也跟進去。


  “那老頭，隻讓你看著她，可沒讓你娶她，還讓人家半大的孩子以身相許，果然是……”變態


  常昊寧睇他一眼，昊銳聳聳肩，終是沒說出那兩個字。


  “你很閑？！”


  “哦……也沒有很閑，就來看看你，你身上的傷如何了？！”昊銳摸摸鼻子。他就是閑來無事來人間看看他，沒想到看到一出好戲


  常昊寧無視他

  昊銳討了個沒趣，姍姍的道

  “這是祖神讓我給你帶的藥，“


  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玉瓶子，扔給常昊寧，常昊寧伸手接住，


  “那丫頭身上有封印，隻要她活著，封印就確保無礙，你不必事必躬親的，你的傷才是要緊的，……”他絮絮叨叨說了一通，常昊寧愛答不理的，


  “那我先走了！”隻好道

  說完原地消失。


  嶽晨曦剛出竹林就碰到尋她的高雲和白宇，和杜冉。


  “曦兒？！”杜冉快步上前將她上下檢查了一遍。


  “冉哥哥，我沒事！”嶽晨曦拉著他手臂，笑眯眯道

  “老大，你消失了整整三天，急死我了！”高雲比她大四歲，已長成個英俊的少年，高雲的父親也是將軍，兩家相交甚篤，從小玩到大，感情極好。


  “我沒事！”她一手拉著杜冉，另一手搭著高雲的肩頭，勾肩搭背在前走，白宇跟在後麵。


  “我弄了一頭牛，咱們抽空給你那魔龍送去？這幾天你沒去上課，無聊死了……”


  三人漸行漸遠，白宇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山澗，他們這三天將後山翻了個遍都未見嶽晨曦的蹤影，如今她卻在後山出現，她明顯不願透漏所在何地，他深深望了一會兒身後的竹林。


  幾人漸行漸遠，卻未注意到身後不遠處的竹林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仿佛是一幅畫，隱在叢林密樹之間，漸漸消失不見，似乎從未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