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甄寶齋月露鋒芒
廬舍外有一顆古樹，樹有上百年的光景了，樹冠方圓有三四十米，枝繁葉茂，有傳上邊是住著神仙的。樹身極矮，又極粗，五人環抱未必能抱的住，離地三米不到有幾個樹杈，樹身分成三個大的枝幹向四麵延伸。主杆上寬敞平坦，上邊光滑異常，嶽晨曦正躺在一隻樹幹上曬太陽。
她叼著一節細樹技，樹枝一頭幾個細小葉片隨著動作輕輕搖曳。她一隻腿自然曲起，另一隻掉下麵隨意擺動著，慵懶的躺在樹幹上信手翻看著風帶來的資料。
這個嶽月，果然是個人才，不足三天就送來了她要的資料，極其詳細。連如何裝修，如何經營，以後如何發展，都有詳細的規劃和建議，可以說這人如果有足夠的資金運營，早已是富甲一方。
這樣的人所缺的隻是一個機會。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他很幸運遇到了自己
嶽晨曦很快就同意了他的方案，親自下山看了地方，買了房產。本來打算租的，現在手裏有幾萬兩自是要買下來歸自己名下，以免有後顧之憂。交於月一萬兩裝修，購置一應物品。
又找四哥幫忙給流民弄了通行證，分批按排進城，交於月分配人手勞作。
嶽月拿著一萬兩銀票，涕淚橫流，幾個日夜都不曾安枕。他跟主子才認識多久，主子居然把這麽大筆的銀子交到自己手中，他一麵感激主子的信任，一麵又在揣度主子的心意，主子出手如此大方，是考驗他呢，還是根本不懂，人傻錢多？
開業當天，他將剩下玖千五百兩還給嶽晨曦，
“你就花了五百兩就裝修好了？！”大廳中絲竹陣陣，香氣撲鼻。嶽晨曦看著大廳中間懸著的碩大的夜明珠，驚奇的問。
“稟主子，屬下花了四百兩裝修，留一百兩以備不時之需。”嶽月躬身稟道。
“那顆夜明珠都不止五百兩！你怎麽做到的，不會又偷的吧？！”嶽晨曦說著狐疑的睇了風一眼。
“主子，不管我的事！”風立刻撇清嫌疑。
“稟主子，那夜明珠是借的！”嶽月神秘一笑
“借的？”眾人皆是驚疑不信。眸光齊刷刷的盯著
那拳頭大的夜明珠，那可是至寶，誰這麽缺心眼，會外借？
四樓的一個包廂裏，一個白發的背影，猛的打兩個噴嚏，
“其實，也不算借的”嶽月故意賣個關子
嶽晨曦瞪著他。嶽月嘿嘿一笑，道
“主子，這店內所有的物件可以說都是憑的！現在沒有一樣是自己的。但是一月以後屬下讓它們都變成您的。”嶽晨曦不置可否，蹙眉盯著他看了好一會，似乎要將他看穿，抬步走入大廳。嶽月擦了擦額間的冷汗，小跑著躬身跟上。
這樓共五層，站在大殿往上看，整幅的輕紗從三樓屋頂四角結於中心，下邊懸掛一顆碩大夜明珠。四角亦懸著夜明珠，廊柱全部是香檀木所製，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四周雕梁畫棟，大殿以紅地毯鋪就，整個大堂亮如白晝，進入大殿第一印象古樸典雅，金碧輝煌，皇宮也不遑多讓
大殿主位和中心各有一高台，中間的高台之處正有一群身著輕紗的女子，在舞動著腰肢。她們帶著麵紗，衣衫半漏，腰上，光潔的腳裸上都綁著銀鈴，每動一下都叮咚作響，媚眼如絲，體態曼妙。嶽晨曦不自覺的停下腳步，真是自愧不如，她不是男子，卻隻看了一眼，便移不開眼，這個月是從哪裏弄來這些舞女，真真是……
嶽晨曦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眸子放光，兩眼發直的四個男人，心中嘖嘖，果然還是男人了解男人
四周黃花梨木的桌椅都覆著紅綢，桌上擺著精致的鎏金配飾，透亮的骨碟配精美的五色糕點。每桌配一個清秀少年侍兒，整個大廳空曠，奢華。
嶽晨曦隨嶽月上到三樓，三樓視野最好。
三樓包廂門口都掛著夜明珠。嶽月打開一間請嶽晨曦進去。
包廂內比樓下要低調，但所用物品卻更昂貴，奢華。
“月，這象牙筷……”嶽晨曦看向嶽月，
嶽月躬身笑道
“主子，不同包廂配不同的身份，進得了包廂的主兒，絕對付的起銀子！”
“我是奇怪，你怎麽搞到這些東西的，以前你們得盜取過多少好東西，才有如今的眼界。入眼皆非凡品，我自認從小見過用過的寶物不計其數，那也是因為家族的積澱，可你們呢？”嶽晨曦看著清風明月幾人調侃道。
幾人對視一眼，都低下頭，嶽月倒了杯茶遞給嶽晨曦，小聲道
“主子，租賃的東西都是……”以您和大司馬的名字作保。
“不必解釋，我信你！”
嶽晨曦抬手打斷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放手去做便是！”
嶽月還想說點什麽，“哐”這時樓下傳來一聲銅鑼的聲音，
隨著銅鑼聲落，大殿內響起管事的聲音
“各位貴客，今日首次營業，所有茶水點心一律半價……”
大廳中一陣嘩然，
“哐”又是一聲銅鑼的擊打聲。
大廳中安靜下來，
“請諸位貴客安靜，接下來……“
嶽晨曦剛坐下一盞茶左右，下麵原本空曠的大殿已是高朋滿座，拍賣會開始。
“主子，為了神秘感，鞭炮和剪彩都未讓您出麵，您……”嶽月生怕嶽晨曦介意，躬身低聲想解釋一下
“無妨，你放手去做！”嶽晨曦現在越來越看好嶽月了，這人頭腦靈活，心有七竅，圓滑世顧，眼界又高，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她頗為欣慰的，打量著身側一副低眉順眼模樣的嶽月，看他眸子靈動，頗為得意，眼底還暗含幾分不屑，她心中咯噔一下，家中的家丁仆從，自有母親管轄，侍衛暗衛都是父親轄製，她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管轄自己的下屬，莫不是自己這個主子太好說話了？畢竟自己年紀尚幼，他們看輕自己也是有的。
“諸位，現在展示的是第三件拍品……”樓下一個婷婷婷嫋嫋的女子，端著一個蓋黑布的托盤從簾後嫋嫋上台。
“月，您這拍賣的東西不會也是借的吧？”風打趣道。
“不是借的，不過是別人的！”嶽月撇了他一眼，躬身對嶽晨曦道
“那你搞這麽大陣仗銀子從哪賺？茶水才幾個錢？！”嶽清冷聲問道，他們以前真是小看嶽月了，這花花腸子……
嶽月看著樓下，頗有幾分得意。輕笑
“這裏的茶水可不便宜，進得這裏先交入場費，前三天是免入場費。你看樓下那些侍兒，他們今天的任務就是說服自己那桌的客人辦貴客卡。貴賓卡也是有等級的，辦卡要交錢，他們辦的額度越大，自己待遇越高，折扣越低，負責辦卡的侍兒拿的月錢越多。”月瞟了一眼清，“說了你也未必懂！”
清舉手作勢要揍他
“我倒是懂了，這辦法甚妙！”嶽晨曦笑道。
嶽月沉聲鄭重道
“主子，店內所有的物品，其實都是月結，先用後結賬，吃食材料亦如此，這樣便可多一個月的周轉，用這筆銀子放利錢也能賺不少。拍賣的物品都是別人的，今天的拍品不收傭金，以後的我會抽取傭金，光這部分就不是小數目，主子……”嶽月突然跪下行禮
“不必行禮，有話直說便是！”嶽晨曦趕緊扶起他。
嶽月雙眸跳躍著火花，
“主子，屬下請求您將第一個月的利潤交於屬下，屬下準備開個錢莊……”
“何必等一個月，要開現在也可以！”嶽晨曦聽他說的心潮澎湃，隻覺銀子四麵八方朝自己砸來。
“主子，大批銀子交於屬下，您就不擔心……”嶽月不敢置信的問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放手去做！”
嶽晨曦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
嶽月再次叩首，喜極而泣。
“謝主子信任！謝主子信任！屬下定不負主子！”
嶽晨曦將手中的幾萬兩都交於嶽月，讓他放手幹。
“月，光靠拍賣別人的東西，貨源太不穩定了，你可有其他的主意？”嶽晨曦看著樓下的拍品出神。
“主子，這世上的好東西，要麽被貴族占為己有，要麽就是埋於地下，要麽是大能所造……
偷貴族的，主子不允，那，隻能盜地下的了，大能隱於市，最是難找……“嶽月躬身道，其實他心裏早就有了主意，就看嶽晨曦要怎麽選。
“嗬，都怪到我頭上了！”嶽晨曦收回目光，戲譃的看著嶽月，目光幽冷
“盜亦有道。你們窮途末路，迫不得已時，偷，也未嚐不可，但是你偷完是不是得擦幹淨腚啊，像你們之前的行為，是準備蹲大牢，還是準備上絞刑台？。這個讓我在想想吧！”
“屬下知錯！”幾人麵麵相覷，大氣不敢出。
之前偷盜的事情，確實不太光彩
“還有一事，”嶽晨曦看著樓下漫不經心道“這個地方格調還是很高的，裝修大體還是可以的，但是樓上的貴賓間隱蔽性做的不夠，我坐在這裏都能看到對麵人喝的白菊花茶，吃的桂花糕，一身淺藍色煙羅裙，郡主雲梯是也。客人在這裏沒有一點隱私，即便你有重寶，誰敢保證拍到了寶貝能順利的離開這珍寶閣？”
四人伸長了脖子看向對麵，使出吃奶的勁也沒看清對麵人長什麽樣子，茶水，點心，更是連輪廓都看不清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嶽月看了一眼包廂內侍立一側的三樓管事，管事點點頭，他心中驚駭的無以複加。
嶽月反應最快，立刻躬身道“請主子示下！”
“貴賓包廂的隱蔽性你自己琢磨，另外設立四個秘密通道，分別通向四個方向，拍了重寶的客人，可直接通過密室離開，這個侍者也站到門外去，……”那個無端被殃及的管事，身子一抖，立刻退到了門外，並小心翼翼的關上了房門，
嶽晨曦又對店內的各處做了點評，也給出了不少改進的方案，順便敲打了一番
嶽晨曦的確不懂經商，但，沒見過豬跑，豬肉誰沒吃過，嶽月能租賃到這麽多的東西，方方麵麵的商家都願意月結，她相信，單憑嶽月根本做不到，即便是司馬府也未必有這麽大的麵子，她不知道誰在背後幫她，但是她得讓屬下的人，心裏有譜。
你的確很能幹，但是是我這棵大樹，給你搭建了舞台。這整個店麵上萬兩的裝修費用，上家都敢借，還不怕你損壞，或者還不起，那都是因為老板是她嶽晨曦，即便嶽晨曦還不起，她身後還有大司馬府。
原本頗為自在的坐在席間的四個人，漸漸的都站起來身子
嶽月更是冒著冷汗聽完嶽晨曦的改動計劃，心裏打鼓“主子，您說讓我放手做，但是我做了，您還誇我做的好，然後就是全盤改造，全盤改造……”
他是有些小聰明，但是今天讓嶽晨曦一頓點播，終於知道，眼界，周到，縝密，大家族裏教養出來的孩子，跟他們這種食不果腹的人根本不在一個界麵，之前，是他輕視嶽晨曦了。本來欺她年幼，搞這麽大陣仗，沒花多少銀子，他尾巴都翹起來了，設想過主子驚掉下巴的無數個場景，連以後富可敵國，奴大欺主，主子還要看他臉色行事，都夢到過，唯獨沒有棒頭一喝的。
於是，接下來，錢莊，酒樓，賭坊，青樓名館等，嶽月行事更加用心，每一個環節都給嶽晨曦報備，也不敢再隨意賣弄。
商業帝國的締造由今日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