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想歪了
紅痕! 鮮豔奪目的紅痕啊! 自家大嫂的脖頸上居然有片鮮豔奪目的紅痕!
小雪本來打算和小鵬上山轉悠一圈,小鵬砍柴,她就割一簍子幹草背回來喂羊。
她天天喂那隻野山羊玉米麵糊糊,它對她有感情了似的,隻要聽到她的腳步聲就會咩咩叫著望著她,所以她就想親手給它割一些幹草。
可是現在,小雪掐滅了這個念頭,割草與大嫂脖頸上的這個紅痕相比太不重要了。
就這樣,小雪盤腿坐在炕尾,一邊做針線活,一邊腦補著若幹個脖頸上之所以會出現紅痕的理由,一顆腦袋瓜子高速運轉著,頭疼得簡直快要炸開了似的。
最後她就想到了吳大順,大哥,你功夫那麽厲害,怎麽就被野熊拍死了呢?
要是你在,現在操心,擔心,揪心的那個人就是你,不是可憐兮兮的我!
吳四順洗好了雞腸子,進屋喝水,小雪見他一連喝了兩碗水,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大嫂說過,你們幹活累了,可以吃東西,爐子邊兒的烤饅頭你可以吃一個,剩下那三個是小鵬小川和大嫂的。”
小雪話剛說完,吳四順就抓起了一個烤得焦黃的饅頭,笑嘻嘻地得寸進尺,“小雪,那我切一片豬頭肉夾在饅頭裏。”
長這麽大,就沒見過烤饅頭夾塊豬頭肉的,小雪的火氣騰地一下就竄起來,“吳小四兒,大嫂說過一句話正好適合你,你臉這麽大,咋不上天呢?”
好吧,就是這一嗓子,南清漓被吵醒了,坐起來,眼神懵懵的,“小雪,咋啦?”
吳四順瑟縮著脖子,“大嫂,我洗好了雞腸子就餓了,小雪說可以吃一個饅頭,我就想夾塊豬頭肉,薄薄的一片就行,當然,沒有也行!”
南清漓倚靠著被褥垛兒,睡意減淡,“哦,你自己去切一片,小雪,你想吃,讓小四兒給你也切一片!”
小雪現在最想做的事是揍哭了吳四順,上午南小山挑了水後就鑽進了屋子裏,而南小川也沒少幹活兒,但是人家僅僅吃了個烤饅頭,根本就沒提豬頭肉一個字。
還有自己,半上午也餓了,但是連半塊烤饅頭也不舍得吃,這樣一比較,吳四順真是欠揍得很。
吳四順當然接收到了小雪吃人的眼神,但是他對豬頭肉誌在必得,手腳麻利地將案板放到了灶台上,拿了一塊豬頭肉,一刀下去,切下來厚厚一大片。
還不等他拿起來,小雪就嚷嚷開了,“吳小四兒,你夾啊,我倒要看看烤饅頭怎麽夾豬頭肉!”
南清漓淺淺眯眼,嗬,小雪因為這個生氣值得嗎?
就在這時,小鵬和南小川砍柴回來了,一看這陣勢,兩人麵麵相覷。
南清漓可沒興致摻和進去,幹脆裝聾作啞養精神,反正幾小隻打不起來就行。
吳四順不愧是個腦子敏捷的,他麻利地又切下來四片豬頭肉,與第一片的厚度相當。
然後他將案板端放到炕沿邊兒,將爐子上的三個烤饅頭拿到案板上,“小雪,你別生氣了,這樣人人有份,行了吧?”
重點是他將自己的那個烤饅頭也放到了案板上,就要去籠屜裏拿個冷饅頭。
南清漓看在眼裏,適時出聲,“小四兒,不用了,我不餓,你們吃吧,先墊吧點兒,你們吃完後,我就做晚飯,多弄幾個肉菜!”
於是乎,吳四順三人不理不睬嬌顏緊繃的小雪,一人一個烤饅頭,一片豬頭肉,吃得小心翼翼,生怕饅頭屑或者肉屑掉到地上。
小雪再也生不起氣了,也吃起來,吃得津津有味,完全忘記了針對吳四順的茬兒。
幾人吃完後,小雪不耐煩地攆人,“你們幾個男人都出去,我要和大嫂聊幾句體己話!”
等到吳四順三人出去後,南清漓伸了個懶腰,“小雪,你想說啥?”
小雪躊躇再躊躇,最後鼓起了勇氣,“大嫂,你脖子那兒有片紅痕,怎麽弄出來的?要麽我給你煮顆雞蛋敷敷?”
這句話,小雪在心裏念叨了沒有一百遍,也有九十九遍了,她自己覺得說出來後肯定是情真意切的,關心多於好奇。
但是,她激動的語氣使得這話一說出來,好奇的意味以絕對優勢壓倒了關心。
南清漓怔楞了一瞬,摸著脖子,語氣訝然,“紅痕?很明顯嗎?”
如是一問,小雪心裏某處轟然倒塌,完了,完了,大嫂這麽緊張這片紅痕,她肯定被哪個男人那啥了。
見小雪嗯了聲,就深深埋下頭去,一副一言難盡的模樣,南清漓下炕趿拉了鞋子,拿銅鏡照了照,是的,脖頸咽喉處是有片紅痕。
放下鏡子,南清漓懶洋洋地跨坐在炕沿邊兒,“小雪,我嗓子有點不舒服啊,隨意拽了幾下後就這樣了,你個小丫頭片子想啥呢?快說,別想敷衍!”
小雪一張小臉窘得粉撲撲的,就如枝頭的花苞一樣好看可愛,低聲說出心裏憋屈了好久的話。
因為文翠葉有次過來串門子,兩人聊著聊著,文翠葉就說起文春生有天晚上故意親出來一個紅痕。
等第二天早飯時文氏看見了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文翠葉就說自己嗓子疼,隨手掐出來的,所以她看見南清漓脖子上的紅痕,就想歪了。
南清漓淺淺嗯著,出屋去抱木柴,她倒是想讓男友蕭雲翳種顆草莓來著,可蕭雲翳本人還不知道在哪兒遛圈呢,她的蕭雲翳到底是在地球上,還是也穿越到這兒了,隻是她沒有遇見而已?
南清漓熱了包子饅頭,熱了一大盤子豬頭肉,炒了一盤溜肚片,又炒了一盤溜肥腸,然後說還要弄一鍋蛋花豬骨湯。
小雪終於忍不住了,一張嘴就是最高音,“大嫂!”
南清漓不明所以,小雪這語氣分明就是她犯了啥大錯,可是她哪兒錯了?
因為在前世南清漓習慣了炒第二個菜前洗幹淨第一個菜沾染的油鍋。
等到了這兒後,她禁不住小雪一次次喋喋不休說那樣太浪費,所以她就入鄉隨俗,今天炒了幾個菜都沒洗油鍋,最後在油鍋裏添了幾瓢水,準備做湯,真的是一丁點兒也沒浪費啊!
慣於勤儉持家的小雪憂心忡忡,“大嫂,豬肚還有一塊,豬頭肉就剩兩塊了,豬脊骨沒了,肥腸沒了,你這樣大吃大喝,那我們過年吃啥啊?”
小雪覺得自己就事論事而已,對事不對人而已,可是南清漓在她話落時卻臉色大變,一轉身就提步跑出了屋子……
南清漓心頭鹿撞著,一口氣跑出了堂屋,朝屋頂上望了望,沒有人!
她一口氣又跑出了荊門,跑到屋後四下張望了一陣子,現在剛剛日落,視野裏清清楚楚,還是沒有人!
可她剛才在屋裏清醒著呢,真的不是她的幻覺,她就是聞見了月麟香的那股子淡雅味道!
淡定之後,南清漓猜測肯定是夜星霓從天窗那兒窺視屋內,所以自己就聞到了那股子月麟香。
唉,她這是有多想念男友蕭雲翳?就算是蕭雲翳穿越過來,他一個外科醫生也不會輕功啊,根本就不可能攀到屋頂上窺視她的一舉一動。
這邊南清漓意興闌珊,緩步往院子裏走,而古廟裏一棵古鬆的繁枝間,蕭雲翳卻鬱鬱難平,
這個南清漓的鼻子怎麽比阿白的鼻子還厲害啊!
他不知怎麽的,往這兒溜達慣了,一閑下來就想溜達過來看幾眼,可他和南清漓說了要“消失”幾天,被她看見不是就等於自摑耳光嗎?
再說院子裏,小雪臉色訕訕的,“大嫂,我剛才語氣太凶了,你是不是生氣了,所以就跑出去冷靜一下?”
南清漓當然不能說出真相,她不動聲色撒謊,“我沒有生氣啊,剛才我好像聽見街上有雜貨郎吆喝賣啥來著,嗯,過年吃啥你就別擔心了,反正肯定少不了肉,最起碼和現在差不多的,頓頓有肉!”
屯子裏真的有挑擔子的雜貨郎,走街串巷賣些針頭線腦以及日常小零碎什麽的,不過在這個臨近晚飯的點兒是不會有雜貨郎出沒的。
小雪可沒注意到這個細節,南清漓說啥,她信啥,高高興興回屋燒火去了。
南清漓瞅了眼堂屋門口一字兒排開的幾個,看他們的臉色就知道小雪說了自己剛才的反常表現,而且他們對自己的敷衍表示深深疑惑。
一家之主就是有這個好處,他們疑惑是他們的事兒,她不想解釋誰也拿她沒辦法,
“都杵著幹嘛?就差湯了,你們都進屋吧,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如是一說,幾小隻猶如見了大米的老鼠,一眨眼都竄進了屋子裏。
當幾人脫鞋上炕,盤腿坐定後,蛋花豬骨湯弄好了,南清漓坐在炕頭,將湯裏的豬脊骨平均分配,每人兩塊。
吳四順一看桌子上堪稱豐盛的晚飯,心裏就敲起了小鼓,“大嫂,這麽多肉菜……你是不是因為我吃了片豬頭肉生氣了?所以你就弄頓好飯,等我吃完就把我攆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