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你會喜歡醜女?
南清漓腦海裏蹦出來一連串問號,坑爹的穿越啊,她怎麽就沒有傳承原主的記憶?
抬眼望向房梁,南清漓看見鬼原主懸浮在上麵一動不動,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懶得理睬她這個冒牌貨。
無奈之下,南清漓隻好裝模作樣,輕撫了下額頭上的瘡痂,皺眉歎口氣,“我這腦袋真的撞壞了,阿白?我一點印象也沒有,阿白是男孩還是女孩?”
她真的擔心這個阿白是個未婚男,或者是個未嫁女,還需要她撫養長大,她又不是葫蘆娃的娘,這四小隻已經夠她身心俱乏。
可是,小雪的俏臉竟然紅了,嘴唇動了動,沒說完整一句話,“大嫂,阿白它是……我不清楚啊!”
就在南清漓一頭霧水時,小鵬解釋,“大嫂,阿白是隻白毛公獵狗,和我大哥可好了,大哥沒了,阿白也不見影兒,我猜測阿白肯定被野熊拍死了,那隻該死的野熊太厲害了,我恨隻恨自己功夫弱,我一定要好好練拳腳。”
小鵬憋在肚子裏一句話,他想練好拳腳功夫,殺死那頭野熊為大哥吳大順報仇。
三人隨意聊了一會兒,小鵬出了東屋,他聽見小雪插上了門栓,就提步出了荊門,去破廟裏練功夫。
姑嫂兩人洗漱後,吹滅油燈躺下,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沒有多久,小鵬練完功夫,躡手躡腳進了院子,回了屋。
夜色岑寂,東屋裏一片昏黑,由於額頭瘡痂發癢,南清漓時不時用手背蹭啊蹭。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一聲輕歎甫起,也沒有攪醒她的好夢。
瘡痂那兒多了一股子清涼,她覺得舒服多了,模糊夢囈,“我愛你……不分手……別走嘛!”
身著銀灰色袍衫的男子淡然地睨著南清漓,一對如鷹隼般敏銳的玄眸將她的神情一網打盡,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他手上的動作加快,指尖蘸了藥水,極致輕柔地塗抹著那處猙獰的瘡痂。
懸浮在房梁上的鬼原主撇了撇嘴,這個帥男人又來了,他的眼神好臭啊,竟然看上了一個醜寡婦。
“我們不分手……別走嘛!” 就在男子起身時,南清漓又夢囈一句,還好死不活地抓住了男子的袖口。
微微怔楞片刻後,男子極致輕柔地掰開南清漓的手指,腳尖一點地,無聲無息地飄身而起,從天窗躍出來。
跟班的狗腿地掩好了天窗後,兩人施展輕功,朝屯子外疾射而去,就如劃過夜空的兩顆流星,轉瞬不見蹤影。
山風疾勁,卷蕩起林濤滾滾如潮,一棵參天古鬆的樹冠中……
都是眼神太好的錯!
他看得可清楚啦,自家的爺眼神從來沒有那麽溫柔過,動作也從來沒有那麽溫柔過,主子溫柔地給一個醜女抹藥水!
那瓶藥水是他親自去買的,那麽一小瓶就花了三兩銀子呢,這倒不算什麽,畢竟自家的爺不缺這點小錢錢。
可是向來視女子為無物的主子一天不漏地潛入南清漓的屋裏,就是為了抹藥水?
不像是這麽單純啊,南清漓又不是小孩子,把藥水丟到她枕頭旁,她看見了自己也會抹啊!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跟班的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忍不住出聲,“爺,你喜歡南清漓?”
主子寂然不動,如一尊華美無可挑剔的雕塑,語氣染了一絲揶揄,“你是男人吧?”
跟班的急急強調,“是啊,小的和爺一樣,是如假包換的男人!”
主子一張俊顏無波無瀾,毒舌鋒銳如斯,“你喜歡南清漓那樣的醜女?”
跟班的頓時萬分釋然,“不不不,我不喜歡醜女,我喜歡千嬌百媚的美妞,我明白了,爺也是一樣的,男人都喜歡美妞,是我多想了!”
主子斜睨了一眼沉睡中的文家屯子,好看的薄唇一抿,“聒噪!”
翌日,姑嫂倆起了個大早,小雪生爐火,南清漓生灶火,熱了水,兩人簡單洗漱了一下。
梳頭發時,南清漓瞧著銅鏡裏這張群演臉,不知怎麽就想起來昨晚的一段夢境。
蕭雲翳擁著她,俯首吻著她的額頭,他的唇涼涼的,軟軟的,她被吻得如置身雲端,不辨東南西北。
忙裏偷閑的想他,早就成了不由自主的癮,南清漓篤定她會與蕭雲翳在這異世重逢。
熟練地切蘿卜丁,焯熟控水,又用豬油炒了六顆雞蛋剁碎,加了些家裏現成的調料,南清漓拌好了雞蛋蘿卜餡兒後,就開始兌堿揉麵。
姑嫂兩人配合默契,蒸好了包子和饅頭,煮了一鍋蛋花雞骨湯。
剛在桌上擺好碗筷,那三小隻就進來了,小雪不為難小鵬和南小川,隻堵住了南小山,麵上似笑非笑。
“說吧,今天你做啥活兒?”
連日來父母雙亡的陰霾在這兒輕易地一掃而空,南小山好久沒有睡過一個踏實覺了,但昨晚睡得踏實極了,所以,小雪的刁難,他並不放在心上。
“我剛剛摟了一簍子樹葉喂羊,吃完早飯後再去挑水。”
小雪很清楚挑水比劈柴省勁兒多了,南小山這是故意偷懶呢,算了,他進步蠻快的,就這樣,她沒有再說什麽,招呼大家開吃。
飯後,南清漓和小鵬收拾利索,她叮嚀小雪記得給文翠葉煮雞蛋。
為了省點錢,叔嫂兩人沒有坐車,依舊選擇走那條近路。
兩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就到了落月鎮,分頭前往翠紅樓和落月居酒樓。
先說南清漓熟門熟路到達牌坊街的翠紅樓後門,敲開門後,皮猴本來緊繃著的冷臉一下子諂笑綻放,就如春風一吹花兒開似的。
“金小哥,你可來了啊,鴇兒媽媽剛剛還和我念叨你來著,你趕快進去吧!”
南清漓進門沒走多遠,楊媽就大步迎上來,就像看見星星月亮似的稀罕寶貝著,雙目泛光,話匣子隨即打開。
“金小哥,我老早就守在這兒了,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才盼到了你,快跟我進來,鴇兒早等得心焦了,你要是不來,她怕是連午飯也吃不下去了。”
南清漓心裏明鏡兒似的,楊媽這麽多話是要好處來的,她當即將準備好的一串銅板塞入楊媽袖子裏。
楊媽揣好了沉甸甸的銅板兒,心裏喜滋滋的,這個金小哥真是個會來事兒的。
距離鴇兒的屋門還有五六步遠,楊媽快走幾步,推開了門,嗓音裏揉了蜜似的軟甜無骨,“鴇兒,金小哥來了!”
鴇兒依舊是元寶髻,繡襖錦裙,她正捧著杯香茗出神,一抬頭看到南清漓,就似見了多年不見的老相好,笑得眼波瀲灩。
“金小哥,快坐下緩口氣,喝口茶水暖暖身子!”
說著話,她殷勤地給南清漓斟好一杯茶水,迫不及待追問,“金小哥,這次帶來幾顆翠紅膏?”
南清漓掀開了籃子上苫蓋的布片,說話很有餘地,“媽媽,這次是四十顆,都是我親力親為,顆顆上品,媽媽覺得翠紅膏的效果如何?不知這次要留多少?”
鴇兒一把烏鴉嗓子從未這樣綿軟過,“金小哥,這翠紅膏真是妙物,我服用後,連著兩晚睡得可香了!”
就此戛然而止,鴇兒老臉雖厚,也沒好意思說自己做了個好夢,夢見多年未見的老相好了。
鴇兒吩咐楊媽點數一下翠紅膏,後者會意,一顆顆打開檢查,眼見與上次的品相一模一樣,“鴇兒,金小哥說得沒錯,上品翠紅膏四十顆整!”
鴇兒爽快地拿出來四兩紋銀,遞給南清漓,後者適時地提醒,“媽媽,你忘了扣除那一兩的預付定金。”
鴇兒以香帕掩口笑出了聲,頗有幾分笑裏藏刀的意味,“金小哥真是個實誠人,那一兩定金等到我們最後一次交易再扣吧,嗯,每次最少四十顆上品翠紅膏,就算再多一些我也照收不誤,那金小哥下次哪天過來?”
南清漓倒是能一下子弄出來百八十顆翠紅膏,但是這麽大的量,她擔心鴇兒會認為自己賺錢太容易,鼓搗出什麽幺蛾子,所以不如量少一些,穩妥一些。
故意皺起了眉頭,南清漓猶豫片刻,一雙眼睛要多真誠就有多真誠似的,“媽媽,明天有些來不及,後天的可能性大一些。”
鴇兒臉上的瀲灩風韻瞬間消散,少了半老徐娘的媚態,多了奸商市檜,“金小哥,我可從來沒有這麽相信過一個人,你有條件盡管提出來,可不要把翠紅膏再賣給他人,也就是說,這一個月裏,你都送到我這兒,這批姑娘調養好了身子,我就不勉強你了。”
這種時候,南清漓隻能眉頭皺得再深一些,故意裝為難,好為難,仿佛她這個翠紅膏有多稀罕搶手似的,其實……
南清漓心裏雪亮,精明如鴇兒,等到翠紅樓這批姑娘調養好了身子,肯定就不會再買一顆翠紅膏。
換而言之,她隻能在這一個月裏賺點痛快錢,所以騎驢找驢,她必須在這段時間內盡快尋覓到下一個大主顧。
鴇兒哪會想到南清漓也是個胸有城府的,不動聲色地給楊媽使了個眼色,楊媽會意笑了笑,湊近。
“金小哥,這時間尚早,咱們這兒最不缺的就是姑娘,你喜歡什麽款兒的盡管說,樂嗬完了再走不遲。”
南清漓心裏雪亮,她是女的,她隻喜歡蕭雲翳,鴇兒拿這兒的姑娘拉攏她,無非是想得她手裏的銀子,還想以此維係這筆買賣。
因此,南清漓挺了挺背脊,一副正襟危坐樣兒,“楊媽,這兒的姐姐們不是我的菜,實不相瞞,我心裏已經有人啦,無心放浪形骸,如果沒有別的事兒,就此告辭,我還要趕回家準備翠紅膏的各種材料。”
話已至此,鴇兒不再挽留,親自送南清漓出了翠紅樓後門,又是一番能早來就盡量早來的叮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