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撞擊聲音之大，讓溫寧不禁閉眼。
孩子不知此事與溫寧無關，以為仙子因為食物不放他離去，當場放下懷裏的食物，衝到她麵前跪在地上磕頭，“求仙子恕罪，求仙子放我回家，仙子的食物是我妄想，求仙子恕罪。”
溫寧可不擔這不讓人回家的罪名，她扶起小孩，老實交代，“我不是仙子，這門不歸我管。”
孩子的睫毛上掛著淚珠，帶著濃濃的鼻音，難以置信地說：“您不是仙子？”
“不是，我跟你一樣是人。”溫寧也無法證明自己是人，拿刀劃傷口？這種自殘的事，她做不出來。
隻希望這孩子相信自己的話。
孩子沉默幾分鍾，而後喃喃自語：“是了，仙子不食人間煙火，怎麽會有吃的，她們辟穀。”
側耳聽到孩子的自言自語，溫寧內心給他鼓掌，幹得漂亮，幫她完善。
仙子辟穀，她沒辟穀不是仙子，完美逆推。
孩子眼底薄薄的悲涼浮現出來，淚水止不住地湧出眼眶，“我是不是回不了家了？”
“不會，隻是現在，今晚進不去不代表之後也進不去的對吧。我們等幾天，這門肯定會打開的。”
孩子的眼底浮起一團希望，“真的？”
“當然，相信我。”溫寧語氣堅定，她不敢有半點猶豫，害怕又讓孩子破防。
許是心中有希望便踏實幾分，孩子很快安靜下來。
“這段時間，你就住我這兒。我叫溫寧，叫我寧姐姐吧。”
“謝謝寧姐姐，我叫牛鐵蛋，今年6歲。”牛鐵蛋從善如流地改口，“我不會白住的，做飯打掃，什麽髒活累活，我都可以做。”
說著，爬到角落拿起掃帚，掃起地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
牛鐵蛋還小，但也懂得別人的善意不可隨意揮霍，寧姐姐好心讓他住下來，他不能什麽都不做，這樣是不對的。
溫寧點點頭，不阻止他的行為。讓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能安心也好。
溫寧回到沙發旁從桌下拽出索爾，索爾一副不情願地表情。
它困了，想睡覺。
她拉起耳朵低語，“盯著他，不準他亂碰。”溫寧倒不是擔心鐵蛋偷東西要防著他，而是怕他碰到倉庫裏的插座或是電器傷到自己。
索爾汪汪兩口應了，趴在倉庫中間盯著鐵蛋。
溫寧轉身拿走桌上的冬果離開倉庫上樓。
回到二樓，第一時間拿分裝袋分批裝下這五六個冬果，再放在玻璃盒子裏放進冷凍室。盡可能保存久點。
鐵蛋在掃地的同時時不時餘光飄向寧姐姐，見她突然離開讓狗狗盯著他，心中蔓延一絲苦澀。
我不會偷東西的。
索爾見小孩看著它，用友好的聲音，汪汪兩聲，幹嘛？
可惜鐵蛋聽不懂，以為狗狗在凶他。
他轉過身，背對著狗狗，繼續掃地。為了緩解心中的苦澀，他把注意力轉移到房間裏的東西上。
一箱箱堆積得比他還高的箱子，最上麵一箱開了口，鐵蛋踮起腳尖，看到裏麵全是剛剛寧姐姐給他吃的餅幹。
箱子旁邊有一袋袋大米和一桶桶油。
鐵蛋眼裏滿是羨慕。
他無意中看到角落裏有個白色的圓盤，靠近時，圓盤突然動了起來，他來不及躲避被撞了一下，圓盤發出聲音。
“討厭，討厭，讓開，讓開。”
這是人聲？
鐵蛋震驚。他懷疑自己被騙了，她不是仙子怎麽會這種仙器，會說話的圓盤！
掃地機器人跌跌撞撞出了角落，不知怎麽拐到索爾麵前。索爾眨眨眼，玩性大發，跳到掃地機器人上麵坐著。
它還記得小時候這麽玩過，可以到處亂跑，可好玩了。
索爾蹲在上麵等著移動，十幾秒過去，它還在原地，索爾生氣地叫了兩聲。
你動啊，小垃圾！
索爾高估了掃地機器人的承重，它不堪重負地快要熄火了。
索爾耳朵抖動兩下，聽到溫寧的腳步聲，從機器人上跳下，後腿一蹬，把機器人踢到鐵蛋那邊，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假裝沒動。
鐵蛋在被圓盤撞擊後就呆立地站在原地不敢動，他目睹狗狗的一係列活動，直到圓盤再次被踢回他腳邊，他才隱約覺得不對。
圓盤不動了，這狗想要他背鍋！
鐵蛋蹲下戳戳圓盤，小聲乞求，“你動起來啊，你是仙物啊。”
汪汪汪汪。
索爾的叫聲讓鐵蛋心底一顫，寧姐姐回來了。
溫寧提著兩桶熱水，肩扛一件大衣，在下樓途中聽到索爾的叫聲，以為出事了，慌慌張張地大步下樓，把她累個半死。
結果到倉庫門口，一人一狗都好好的，隻是鐵蛋麵前多了個掃地機器人。
溫寧放下水桶，無視索爾的哼叫，來到鐵蛋麵前，問道：“怎麽回事？”
鐵蛋瞬間臉都白了，哭喪著臉說：“仙子姐姐，這個仙物不是我弄壞的，我不知道……”他急得語無倫次。
溫寧摸摸他的腦袋，溫柔地說：“慢慢說，沒事。”
鐵蛋吞了吞口水，描述剛才的情景，“我掃地去了那個角落，仙物突然動了，把我撞了一下，然後跑到狗狗那邊，狗狗它……”
索爾汪汪兩口掩蓋鐵蛋的聲音。
溫寧指著掃地機器人，說：“好了，我大致了解了。讓我先看看它好嗎？”
她拿起掃地機器人，邊角的毛刷和頂部的按鈕處都看到索爾的白毛，這機器人是她早上清理幹淨放過去的，不可能有毛的存在，就算剛才運行的時候掃到索爾的毛，這頂部按鈕處的白毛也無法解釋。
她是不相信鐵蛋敢去拔索爾的毛，偽裝誣陷它。
因為現在，索爾一叫，鐵蛋一抖。
溫寧對弄壞掃地機器人的凶手十拿九穩，為了準確性，她坐到沙發上，從抽屜裏拿出電腦，打開監控回放，並叫兩位嫌疑人到身邊一起觀看。
鐵蛋張大嘴巴，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這個小鐵盒。能折疊打開，能看到剛剛發生的事，裏麵的他正在重複剛才的動作，據寧姐姐說，是拍下來了，太神奇了吧。
溫寧調至她離開的時間，慢慢看，一秒都不快進。
索爾被夾在溫寧兩腿之間，不得動彈，它意識到不對勁，腳扒扒想離開。
溫寧卡住它腦袋，揚起來，說：“現在想走？晚了，看監控。”
事情果然如溫寧所料，是索爾幹了壞事，陷害不懂機器的鐵蛋。
溫寧關上電腦，替自家狗子道歉，“對不起，索爾他誣陷你。”
“沒事，沒事，搞清楚就好。”鐵蛋手擺成殘影，“謝謝仙子姐姐相信我。”
“怎麽又叫仙子了？”溫寧疑惑，不是成功改口了嗎？怎麽又回去了。
“您真的不是仙子？這些東西……”鐵蛋的眼神在溫寧，電腦，掃地機器人之間來回移動。
溫寧撓撓頭，苦於解釋，“哎呀，這個，這些以後你們都會有的。”
“真的？”鐵蛋半信半疑，此等仙物，他們以後也能有？
“真的，所以不準叫仙子，叫寧姐姐。”
“寧姐姐。”鐵蛋心想，我心中叫仙子，無事。
索爾來回看兩人臉色，知道事情敗露，嗚嗚兩聲求溫寧放開它，溫寧依它，它走了兩步到鐵蛋麵前停下，抬起右腳輕輕碰碰鐵蛋的腿。
“姐姐，它這是？”鐵蛋不敢動，帶著顫音詢問。
“它在道歉。”溫寧習以為常，這貨幹了壞事就會這招求原諒。
溫寧話音剛落，索爾躺下露出肚皮，咧開嘴，形象變得憨態可掬。
“你摸了它就代表原諒它了。”溫寧提前告知。
鐵蛋半蹲下，伸出手想要撫摸，看到手上烏黑，對比狗狗身上雪白的毛，他害怕弄髒了，手停下半空中。
索爾見手伸出來，高興地搖頭，誰知停在半路上，它不管他是要摸的！索爾站起來，迎手蹭去，汪汪兩聲，好像在說，摸了哦，不準反悔！
而後，扭著屁股去旁邊坐下。
“誒！！！”溫寧驚呼，“我忘記水了。”
她趕緊走到門口，伸手摸桶，還好還好，水溫沒降，她朝鐵蛋招招手，“快過來。”
鐵蛋走過去，看到兩桶熱水，抬頭看向溫寧。
溫寧打開背上披著的大衣，把包在裏麵的毛巾，肥皂拿出來遞給他，“今天情況緊急，我家沒有大桶，你將就一下，用這兩桶水擦擦身子，我明天去買個大木桶回來給你，這裏有我以前的衣服，你也換換？你要在哪兒睡？”
“謝謝姐姐。”鐵蛋接過毛巾衣服，回頭看了看敞開的門，“就在這裏就可以了，我要守著門。”
“恩，好，我給你改個床。”
溫寧將小桌子往中間推，跪在沙發上，按住靠背，哢哢兩下，靠背折下變成一半床，與座位合二為一，一張沙發床出現。她把背囊放在旁邊的椅子上。
“啊，我忘了個東西，你先別洗。”
溫寧轉身跑上樓，把小太陽拿下來，插電打開。
“這樣就行了，不然太冷。你慢慢洗，我在外麵等著。”溫寧說完，擺好小太陽的位置，帶著索爾出了倉庫，站在外麵守著。
鐵蛋知道自己身上髒，如果在這裏休息的話，必須得洗幹淨，不然會弄髒寧仙子姐姐的床。
鐵蛋站在小太陽麵前脫衣服，在桶裏搓洗新毛巾擦拭身子，擦一半水就黑了。
好髒啊。
他在村裏還不覺得，大家都像他這般，吃都顧不上，誰還管幹不幹淨。
鐵蛋環顧四周，這兒就算不是真仙境，對他而言也賽似仙境。
有吃不完的食物，溫暖的房間，就是仙境啊。
小太陽的熱度有限，鐵蛋正麵站會兒，背麵站會兒，好像在烤自己，兩麵烤。
等擦拭幹淨身子，拿起溫寧放下的衣服，毫不猶豫地穿下。
完整幹淨的衣服，還有什麽不滿意？
皮膚上少了汙漬的堵塞，鐵蛋好像變得怕冷了。他哆哆嗦嗦地穿上大衣，在水裏洗洗自己的衣服掛在木椅子背上，最後把兩桶髒水拖到門口，敲門。
溫寧聞聲打開門，兩桶水已經搬到門口，她詫異地問：“你搬得動？”
洗幹淨的鐵蛋濃眉大眼的，樣子很可愛，他點點頭，“恩，一次一桶，可以。”
“厲害。”溫寧豎起拇指。
鐵蛋害羞地低下頭。這算什麽，他們村的孩子都能幹。不過，好開心呀。
“很晚了，去睡吧。小太陽不要放太近，會烤糊。”
鐵蛋沉默了一下，他才剛起又要睡嗎？算了不要辜負仙子姐姐的心意，“嗯嗯，知道了。”
溫寧提著髒水上樓，鐵蛋關門，把小太陽挪到合適的距離，躺在沙發床上，蓋著大衣，閉上眼睛許願。
這裏很美好，但我想回家，希望明天能回去。
想著想著，鐵蛋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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