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不坑窮人

  經過三天的路程，裏奧帶著卡爾和瓦爾塔，終於到達了烏木鎮的地界內，他們押送著十幾車的物資，除了去拿男爵契約，裏奧還要為男爵領的建設采買很多急需的東西，因此走的很慢。


  進入烏木鎮後，裏奧油然而生一種主人翁的感情，這是屬於他的男爵領。


  道格管家早已經帶著人來接收烏木鎮，維克多鎮長也會配合道格管家。


  烏木鎮以密集的樹林著稱。其中最大的一片林木非常密集，遠遠的望去，黑壓壓一片，狂暴的風都無法擾動這些樹林，因此得名為烏木鎮。


  在森林之外，散落著20多個村莊，一條蜿蜒的路，將村莊和城鎮連接在一起。


  村莊之間也會有樹林，不過規模都不大，大多被各個村子自行利用。


  在領地的中央，是一座200戶人的城鎮，這座名為烏木鎮的鎮子，也是男爵木堡的所在地。


  遠遠的，終於能望到烏木鎮。


  卡爾跟在男爵身後，眼中是難以抑製的興奮，他現在與正式的騎士就差一份騎士契約。


  當初有多羨慕裏奧男爵，現在就有多驕傲。他也和當初的裏奧男爵一樣，成為了騎士。


  作為道格家的二兒子，跟著男爵大人在戰場上成為了法師，又立了幾次戰功，幸運的成為了騎士。


  與卡爾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瓦爾塔見到烏木鎮後，神情蕭瑟。


  他不會和他的家人一樣生活在黑港城中，而是會跟著裏奧男爵，尋求成為法師，以及成為騎士的機會。


  見到遠處的烏木鎮，瓦爾塔想起了他曾經的家，杜希鎮曾是貝洛克家的男爵領，每次回到杜希鎮，感覺整個鎮子都在歡迎他。


  現在的話，關於杜希鎮的一切記憶都已經遠去，濃濃的失落感包圍了他。


  裏奧則有些發愁，他現在最頭疼的，是該如何完成斯坦利伯爵定下的政策。


  分出兩個村子給教會，這是躲不過的。


  關鍵的是，他不會從這兩個村子拿到任何的稅收，也無法從教會的村子裏征兵。他向伯爵繳稅的時候，卻要因為戰爭而增加5個點。一減一增，男爵領的收入會大幅度的降低。


  這一切，都是以戰爭的名義在強製推行，這種大勢，裏奧無法阻擋，割肉在所難免。


  烏木鎮有一座教堂，如果烏木鎮的教堂從此發展迅速，吸收了很多信徒，那裏奧的影響力就會持續的降低，此消彼長，也許有一天，男爵木堡不得不看教堂的臉色。


  很麻煩，他也要想出一個辦法，將教會的影響力限製在某個較低的程度，避免幹擾到男爵木堡的統治。


  在鎮子的入口處，裏奧看到了一些明顯是新搭建的木棚。


  用幾根樹幹做一個三角錐的架子，上麵蓋上破布和茅草，就成為了一個簡易的木棚。


  在裏奧接手烏木鎮前，稅賦便很重，有些家庭如果遇到大病或者意外，便會迅速的崩潰，填飽肚子都是奢望。


  裏奧皺眉看著這些接近難民的人，戰爭剛開始幾個月，便已經讓一些人過不下去了。


  與裏奧的前世相比，奧德利安大陸很小，人口很少，相應的，整個係統也更為脆弱。戰爭，瘟疫，都會迅速的摧毀無數的家庭。


  裏奧曾聽某位學者說過，這個世界超過95%的麵積都被大海覆蓋，陸地小的可憐。


  隻有幾塊大陸之間的煙海和心海，對於海船來說才是安全區域。


  西方的落日洋和東方的無盡洋，都是茫茫的無人海域。


  落日洋裏，隻有太陽是唯一能跨越大海的偉大存在。無盡洋裏，視力最敏銳的雄鷹，都無法看到海的盡頭。


  海的盡頭，沒有遍地黃金的傳說，也沒有眾神遊樂的島嶼，隻有白茫茫一片。


  以前在碼頭時也聽過，海船一定不能脫離陸地太遠，一旦在大海上迷路，那就永遠也不會再見到陸地。


  無邊無際的大海，越來越少的淡水，老鼠都吃幹淨的船艙，以及周圍看什麽都是食物，已經餓紅眼的船員，每一個消失在大海上的船隻，最後都會載著一船噩夢消失在大海深處。


  海員們稱那種情況為“大海的詛咒”。


  地少，人少，社會係統無比脆弱，讓很多雇農家庭都極易破產，這也是領民身份為什麽寶貴的原因。最起碼領民有自己的土地，即使是刨草根吃，也不至於和別人搶。


  裏奧有些感歎，即使是這麽小的陸地，這麽少的人口，戰爭也從未停止。


  正當裏奧在思索這些流民的事時，看到莉迪婭帶著幾個農婦，推著湯車出了鎮子。


  裏奧驚喜的說到：“我的施賑官，您做的很不錯！”


  見到裏奧回來，莉迪婭也很高興：


  “馬上春耕就要開始，隻要幫他們度過這半個月，那他們就能去某個村子裏做雇農，也能堅持活下去。


  裏奧男爵，我讓人進去通知道格管家吧，木堡還不知道您什麽時候回來呢。”


  裏奧笑著搖搖頭：“不需要了，我自己四處看看，這裏對我來說也充滿了新鮮感。”


  在離開之前，裏奧問到：“莉迪婭，烏木鎮的教堂會救濟流民嗎？”


  莉迪婭說到：“永陽之主愛著世人，教堂會號召主的信徒來鎮子外施賑，不過信徒的施賑並不穩定，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有。”


  裏奧站著看了一會，他發現流民一邊領著黑麵包，一邊感謝著永陽之主。對此，他隻想罵髒話。


  吃著我的糧食，還要感謝別人···再想想還要分給教會兩個村子，心情更不好了。


  裏奧和莉迪婭說到：


  “莉迪婭，今天先這樣了。以後告訴流民，領取教會的救濟，才可以感謝永陽之主。


  領主的救濟，並不來自永陽天國，而是來自領主的糧庫。領取領主的救濟，即使不感謝領主，也不能感謝永陽之主。”


  莉迪婭答應了下來。


  所有的屬臣也需要明白領主的態度，這是裏奧第一次表達對教會的厭惡，以後他的屬臣們也會按照領主的態度行事。


  裏奧也不耽誤莉迪婭的工作，進入了他的鎮子。


  鎮子由一圈木柵欄圍起來，當做防禦工事。木柵欄的四角還有瞭望塔樓。


  一定的防禦工事還是需要的，如果出現大災或者大亂，那麽這些木柵欄就會起到大作用。在最混亂的時候，各個村莊的領民也會扔下土地，先躲入烏木鎮避難。


  如果人們活不下去，那他們就會鋌而走險。


  心情好時，他們種地。心情不好時，他們也會研究如何用0個銅便士獲得足夠的麵包和鹽。


  鎮子的防衛主要依靠木堡衛隊，以前衛隊都是由維克多鎮長負責。裏奧準備盡快將木堡衛隊收歸自己指揮。


  鎮子也不大，一眼就能望到頭。200多戶的鎮子，隻有一南一北兩條主街。沿一條河建起的烏木鎮，呈一個長條型。


  南街住著雇工和貧民，北街則富裕一些，大一些的商鋪都在北街。


  裏奧先巡視了南街，這裏都是一層的木屋，偶爾有石屋，但是很少。


  房子大多是一整間，麵向街道的一麵盡可能的敞開，讓人能看到裏麵是做什麽的。


  從南街上延伸出很多巷子，巷子裏，大多是低矮的雇工住房。


  這裏並不富裕，肮髒，淩亂，惡臭撲鼻。


  裏奧還看到了有人在鎮子裏養豬，豬糞到處都是。


  他剛想讓道格管家出一項政策，禁止鎮民養豬，但轉念一想，又迅速的放棄了。


  如果不讓他們養豬，他們的肉食從哪裏來呢？

  倒是可以執行更嚴格的圈養政策，最起碼別讓豬在街上亂跑，也能避免狗去刨豬糞，不是嗎···

  高筒皮鞋是非常重要的，在戰爭時可以保證鞋裏的幹爽，在這裏可以避免不知種類的糞便進入鞋子裏。


  指望南街的人上交清潔稅是不可能的，他們很窮。如果男爵木堡有富餘的收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雇傭專門的清潔工，每天定期清理街道。即使是為了防疫，這樣的付出也是必須的。


  從南街繞一個很短的西街進入北街，心情一下子舒暢了不少。


  北街上則看起來好了很多，房子大多是磚石的，也多是二三層的建築。


  屋頂也沒有補丁，規整了很多。


  因為這裏每天都會收清潔稅，有雇工負責清理街道，所以地麵幹淨了很多，最起碼沒有糞便。


  這裏有酒館，有旅店，有商鋪等等，裏奧還見到了一間理發店。


  他轉身和卡爾說到：“卡爾，把理發匠喊去我的木堡，我想收拾一下自己的頭發和胡須。”


  卡爾便去通知理發匠了，裏奧則來到了他的木堡。


  一根根粗大的木樁深深的釘在地上，緊密的連在一起，沒有一點點縫隙，組成了木堡的圍牆。


  木堡圍牆的四個角部也有木製的防禦塔樓，比鎮子外圍的塔樓還要高。


  圍牆和塔樓圍合的，是木堡內的建築群。


  一座馬廄，一座廚房，一座工坊，一個庫房，以及一棟三層的主樓。


  主樓有5個開間，也就是每層單麵有5個房間，雙麵就是10個房間，規模還是很大的。


  這以前是斯坦利伯爵的財產，塔恩堡的文森特管家巡視堡領的時候，才會在這居住。


  因為文森特管家住的少，這裏顯得有些陳舊。


  不過，這裏不缺少人氣。


  裏奧的家人和屬臣，都已經住了進來。


  道格管家趕忙迎了上來，裏奧先將男爵契約交給管家，然後讓管家為瓦爾塔安排個好點的住處。


  管家招募的男仆，上前為裏奧脫去外衣，也脫去了髒兮兮的皮靴，那皮鞋是應該洗一洗。


  今天他不處理男爵領的事情，隻是休息。


  在一間小客廳那，裏奧一邊思索著領地的事情，一邊等待理發匠的到來。


  沒多久，理發匠帶著他的工具來了。


  裏奧坐在客廳中間的椅子上，等待理發匠為他理發。


  “男爵老爺您好，我是理發匠肯尼·魯思，很榮幸能為您服務。”


  裏奧一邊理發，一邊皺眉思索著如何開發領地的潛力。


  刮去胡須後，裏奧看起來像一個18歲的人，除了眼神。他的眼神裏，有不屬於這個年齡的複雜。


  理發匠肯尼在他工作即將結束時，說到：

  “男爵老爺，我看您愁眉不展，是否有頭疼等疾病？

  男爵老爺，我除了是理發匠外，還加入了醫師·香料行會，我還是一名外科醫生。


  我在黑港城進行過很多輪的培訓，我的放血技術可是一流，我的老師說我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外科醫生。


  如果您允許，我可以用放血療法治療您的頭疼。”


  放血療法？


  因為思慮很多，裏奧的眼神有些遲鈍。他的視線從窗外收回，有些疑惑的看著理發匠肯尼。


  此時理發匠肯尼的手裏，已經有了一把小刀，那獨特的造型，是以後著名的柳葉刀。


  裏奧拿開了身上蓋著的白布，看著這名理發匠發笑。


  如果別人敢在他麵前拿出一把小刀，還躍躍欲試的準備給他來兩下，裏奧早就用錘子回應他了。


  這個年代的醫生大多指的是能夠配藥的內科醫生，外科醫生很多都是由理發匠兼任。


  裏奧說到：“放血療法我看就沒這個必要了，感謝您的關心，肯尼先生。


  您每次放血療法收費多少？”


  理發匠肯尼疑惑的看著他的男爵領主：


  “不貴，每次50個銅便士。這是門技術活，放不好的話，可能刀口位置會流膿，放少或者放多了也都不好。”


  “漲價吧！”裏奧如是說到。


  “什麽？”理發匠肯尼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些難以置信。這怎麽聊著聊著，突然就漲價了？什麽漲價？漲什麽價？


  裏奧思索了一下後和一旁的尼爾說到：


  “尼爾，去告訴道格管家。


  放血療法是一種高端的治療方法，在裏奧男爵領，每次放血療法都需要收取1個銀先令的放血稅。


  如果發現有人私自施行放血療法，重罰。


  另外，男爵領的騎士和士兵，以及男爵木堡的所有屬臣及其家人，都不允許使用放血療法。”


  尼爾也不管裏奧為什麽這麽做，自去告訴他父親了。


  男爵在自己的領地因為某件事收稅，這並不意外。要知道，即使是烤麵包、磨麥子等，都是需要向領主交稅的。


  理發匠肯尼驚慌失措的說到：


  “男爵老爺！這樣···這樣一來，窮人就再也得不到放血療法的治療了！”


  裏奧無所謂的說到：


  “當然，這就是我的目的。


  去給有錢人做放血療法吧，他們有需要，也有錢，不是嗎？”


  不坑窮人，是裏奧最後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