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命運
一發發帶火的箭矢射向了對岸。
小河的對岸燃起了大火，燥熱的南風吹高了火焰，火焰吞噬了小河北岸的一切。
獨角獸軍團甚至都沒搞清楚對岸到底有多少威斯特人在伏擊，隻是在小河的南岸修整。
威斯特人被燒成了火人，在火海裏跳著可憐的死亡之舞。
直至對麵燒成一片黑色的荒地，獨角獸軍團才再次組織起過河的行動。
凱瑟琳回到了獨立中隊，與裏奧走在一起。
凱瑟琳有些赧然：
“裏奧隊長，請相信我，我真的解釋了···
這是您給出的建議，我們才能不費一兵一卒的消滅了眾多威斯特伏擊者。
但是，上至艾伯特叔叔，下至霍爾子爵，都不聽我的。
他們都說，是我想出的這絕妙的主意。
他們都說，是我怕我一個貴族小姐的建議他們不聽，才假借一位中隊長之口提出。
他們都說，他們相信獨角獸家族的天賦，沒必要自謙至此···
隻有威利中校私下和我說，他相信是你說的。”
裏奧正盯著一具燒成黑炭的威斯特屍體端詳，突然飄進鼻子的烤肉味讓他差點沒忍住吐出來。
他無所謂的說到：
“隻要沒有犧牲的擊敗敵人就可以了。”
凱瑟琳紅著臉說到：
“裏奧隊長，我被授予一次二等功，我覺得這是我從您那奪走的。
我該如何補償您？”
裏奧在自己的麵巾上倒了些水，讓麵巾濕潤一些，驅趕一些烤肉味：
“凱瑟琳副隊長，您不需要補償我。
如果換成我，我甚至都不可能接近寒槍郡伯爵，也就不可能提出什麽建議。
說什麽話並不重要，什麽人說才重要。
同樣的話，乞丐說出來和伯爵說出來，即使一個字都不差，效果都會如同天和地的差距一樣大。
所以，凱瑟琳副隊長，這是您的功勞，我並不覺得有什麽。
您應該知道，身份也是能力的一種。”
身份也是能力的一種？
凱瑟琳覺得裏奧說的很有道理，她如果想做點什麽，那她應該獲得更高的身份。
她想補償裏奧，但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她現在除了父親和哥哥的寵愛，一無所有。她隻是個馬上就要遠嫁的貴族小姐而已。
她又能補償裏奧騎士什麽呢？
想到這裏，凱瑟琳突然低沉起來。
裏奧沒有察覺凱瑟琳的狀態，或者說，即使察覺了，裏奧也不是很在意。
安尼塔作為凱瑟琳的女武官，馬上明白了凱瑟琳在想什麽。
安尼塔又沒忍住：
“裏奧隊長，小姐注定隻能遠嫁嗎？關於凱瑟琳小姐的命運，您有什麽建議嗎？”
“這怎麽突然就說到嫁人的事？”這可難壞裏奧了，裏奧都沒心思研究被燒死的威斯特士兵了，他抬起了頭疑惑的看向了天空：
“命運啊···我不是很相信命運。
命運是人生注定的走勢嗎？
每個人都會有迎來自己注定的結局嗎？
那我們遇到的許許多多意外算什麽？
命運裏，到底是定數的走勢多一些，還是變數的意外多一些？”
裏奧忍不住思索著，他來到這個世界，真的隻是一場意外嗎？
為什麽這裏人和裏奧前世的人類相差不大？
還有凱瑟琳，她的命運先不說，她也學會了獨立中隊的隊罵。
為什麽這個世界番茄的叫法那麽像前世的英文？
裏奧抬頭，還有太陽、藍天和白雲，乃至晚上的月亮星辰，為什麽和前世那麽的相像？
這一切真的隻是意外嗎？
裏奧看向了凱瑟琳：
“凱瑟琳副隊長，我認為奧德利安大陸馬上就要變成災難的中央。
如果災難像滅世的洪水一樣降臨在每個角落，所有人的命運都會被打斷。
說句難聽的話，您不喜歡的命運，您不喜歡的家族安排，也許並不會實現。
我覺得，您不太可能那麽順利、那麽幸福的找個貴族嫁了。”
安尼塔難以置信的問到：“難道找個不認識、不熟悉的貴族嫁過去，也算一件幸福的事嗎？”
裏奧認真的點點頭：“如果守序戰爭的曆史記錄沒有誇張，那麽奧德利安大陸上，將到處是悲劇和災難。
與此相比，順利的嫁人，真的不算什麽痛苦的事。”
凱瑟琳並沒有因為裏奧的勸說情緒有所改善，反而因為“災難”等字眼更為低沉。
是啊，看看眼前的一切吧，這多麽像一場沒有盡頭的災難。
富饒的森林被燒成了黑燼，樹林裏人和動物的死屍交疊在一起。
獨角獸軍團在森林外的平原上丟下了數不清的屍首，他們甚至沒有機會安葬那些死在異鄉的士兵。
第二次守序戰爭這才剛剛開始，要知道，第一次守序戰爭足足進行了15年，第二次守序戰爭還不知道要打多久。
凱瑟琳忍不住看向了裏奧，想知道裏奧為什麽能保持一顆堅定的心，但她隻看到裏奧的眼神在看向遠處。
裏奧有些厭惡的看向了遠方，那裏有一支10人騎兵小隊，正在望向這裏。
為首之人，將頭盔抱在了臂彎裏，露出他保持著標準笑容的英俊麵容。
迦勒·威尼弗雷德，遠關郡伯爵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年僅17歲的遠關堡子爵，獨角獸軍團第6兵團騎兵連隊第1大隊的大隊長。
任何一個頭銜都是如此的耀眼。
迦勒子爵等待在獨立中隊前進的必經之地上。
獨立中隊，在黑燼之地上前行，不會因為另一個兵團的騎兵大隊長而停下腳步。
迦勒子爵和他騎兵在遠處下馬，等待著凱瑟琳·卡文迪許。
裏奧也沒有停留，把他們當做了空氣。
凱瑟琳也一樣，她跟著裏奧，皺眉向前行走。
迦勒子爵感受到一絲被無視的尷尬，但他並不氣餒。
子爵的侍從牽過了子爵的戰馬，子爵快步而來，走在凱瑟琳的身側：
“您無法想象，我在寒槍郡伯爵的指揮部見到您時，我到底有多驚喜，又有多擔憂。
我驚喜於您也來到了前線，也擔憂於您也來到了前線。”
凱瑟琳蒙著一塊藍色的麵巾，聲音穿過浸濕的麵巾，不是很清脆：
“迦勒子爵，我是來迎擊威斯特人的，不是來為您造成驚喜或擔憂的。
請您離開吧，我的中隊長有任務給我，恕難奉陪！”
“您的中隊長？”迦勒子爵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裏奧：
“裏奧·伊斯特，我記得你的名字，莉迪婭·默裏女士還好嗎？”
裏奧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他在提醒裏奧，他見過莉迪婭和裏奧距離很近的畫麵。
默默歎口氣，裏奧轉頭：
“迦勒子爵，您驚喜或擔憂的女士有些多。
我建議您將驚喜或擔憂更多的放在遠關郡的女士身上。
雖然您在黑港郡上過學，但是黑港郡的女士您不能都惦記。
遠關郡的女士，沒有10萬也有8萬，足夠您忙的，不是嗎？”
迦勒子爵瞬間冷臉，裏奧沒等他反應，轉向了凱瑟琳，繼續說到：
“副隊長，現在給你安排兩件任務。
第一，盤點一下我們的火藥儲量。
第二，告訴士兵，這裏剛剛被大火燒過，還有星星點點的明火，一定要小心我們所剩不多的火藥。”
凱瑟琳聞言，迅速的消失在了士兵中。
迦勒子爵僵在了原地，陰沉著臉騎上了他的戰馬，俯視著裏奧。
戰馬不安的踏著蹄。
裏奧抬起下巴示意著：
“迦勒子爵，您的馬蹄踩在了火上，您要不換個位置？”
迦勒子爵撥馬，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隻剩馬蹄踩碎黑色枯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