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絞刑架和烏鴉
裏奧每天早上去城防連隊時，都能看到早已到達的布萊德·貝克。
布萊德比清晨的第一束陽光都要勤奮，早早的來到了馬場。
此時的他，總是端坐在馬背上，等待著裏奧：
“裏奧！興奮起來！
我們有自己的馬了！騎馬都不積極，你做什麽能積極？我們怎麽完成城防連隊給我們的任務？”
裏奧總是無奈的回答：
“我不知道我們靠什麽完成任務，但一定不是依靠你漂亮的黑馬。”
他們兩個來到城防連隊已經有幾天了，但是城防連隊給他們的任務依舊沒有任何進展。
照例，二人騎著馬向托洛尼亞廣場行去。
一路上，裏奧眉頭緊鎖，不斷思考著什麽。
布萊德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騎著馬慢慢的在街上慢行。
馬蹄清脆的聲音總是讓布萊德充滿了愉悅。
坐在馬背上，意味著遠離了地麵，遠離了地麵上的塵土，遠離了地麵上的汙水，遠離了地麵上的泥濘，遠離了地麵上的馬糞。
坐在馬背上，也意味著離坐在二樓陽台上的熱情姑娘們更近。
這裏的道路不寬，並排兩輛馬車就已經很緊張，布萊德距那些二樓陽台上的姑娘們也不遠。
布萊德不時抬起馬鞭，和不同的姑娘笑著打招呼，展示著他的魅力。
大多數姑娘們並不認識布萊德的肩章，不知道布萊德的軍銜。但是布萊德將他的法師徽章別在胸前，那是一個五芒星圖案，代表了五種超弦法係。
尊貴的年輕法師，吸引了很多姑娘的注意。
裏奧總是擔心某位豔麗的少婦打開了二樓的窗戶，會不小心用棍子打中布萊德，然後布萊德就會被那位夫人的小叔子活活打死。
二人一路來到了托洛尼亞廣場。
遠遠的就能看到一群烏鴉在絞刑架上盤旋。烏鴉是死亡的象征。
每天，城防連隊都會將三個罪犯掛在上麵。
現在還很早，城防連隊的士兵，正在將昨天的死屍拿下來，換上新的罪犯。
這些罪犯的罪刑，要麽是黑港城火災的縱火犯，要麽是威斯特帝國的奸細。
前三天的時候，伯爵都會親自來主持罪犯的絞刑。
裏奧猶記得那時的托洛尼亞廣場，人山人海。
在人們山呼海嘯的叫好聲中，罪犯們的脖子被繩索拉起。
罪犯越是掙紮，圍觀的看客越是亢奮。
仿佛隻有大聲的叫好，才能向這些奪走他們財務、傷害他們親人性命的罪犯複仇。
第四天開始，伯爵就不再親自主持，斯圖亞特少將代為主持。
但是，盛況依舊。
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
裏奧和布萊德的任務，是負責某一天的罪犯指標，也就是找到3名罪犯，將罪犯掛在絞刑架上。
他們兩個，作為步兵第4連隊的代表，需要幫助城防連隊完成一天的任務。
烏鴉的聲音讓人聒噪。
這裏的烏鴉個頭很大，足有人胳膊長的烏鴉，發出了難聽的叫聲。
它們已經守了絞刑架上的死人一整夜，早上卻要被城防連隊的人奪走。
此時，布萊德終於有些認真了，他皺著眉說到：
“怎麽辦？前十天是城防連隊負責，後十天是警署負責。我們隻有三天時間了，上哪去找三個罪犯？”
裏奧瞥了布萊德一眼，說到：
“你可以和你剛剛認識的小姐打聽一下，看她有沒有讓她厭煩的追求者，也就是你的情敵。我們可以把你的情敵送上絞刑架。”
布萊德認真的回到：
“啊？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用這種惡劣的手段打敗我的情敵！我布萊德·貝克，隻會用我的魅力征服那些漂亮的小姐！”
隨後，布萊德若有所思的說到：
“裏奧，我聽說警署的人已經將後十天的罪犯準備好了，他們哪來的那麽多犯人？”
裏奧說到：
“你知道的，警署的人很多，他們的情敵也很多，隨便抓一些情敵就能交差了。這時候，誰還管被絞死的人是不是前幾天的縱火犯？”
裏奧撥馬，離開了托洛尼亞廣場，布萊德也跟上。
布萊德沒什麽想法，裏奧做什麽他就做什麽。
裏奧一直默不作聲的向城南行去，難得的，布萊德展示他大黑馬的興致也降低了很多。
城南是最先失火的地方，裏奧和布萊德在接到任務的第一天就來過城南。
那時候火災剛剛被撲滅，正是城南最悲慘的時候。
空氣裏飄蕩著烤肉味，如果再看到火災裏一個個難以辨別的幹黑的人影，就會難以抑製的作嘔。
路上不斷有坐在地上對著廢墟啜泣的人。
城南是黑港城的貧民窟，這裏的房子都是木製的，沒有磚牆，沒有擋火的馬頭牆，因此火災的威力更大。
現在又四五天過去，這裏稍好一些，但也隻是人們哭累了，沒有了哭聲。
裏奧一直向著記憶裏斯蒂夫·道格的家行去。
瑞加娜·道格嬸嬸，也就是斯蒂夫·道格的妻子，昨天曾去城北找過裏奧的母親。
伊斯特家租住的公寓也被燒毀了，但是裏奧家可以換一處房子租住。
但是，據瑞加娜·道格嬸嬸所說，他家遇到一些困難，不得不向伊斯特家求助。
裏奧這次來，就是來看看道格大叔一家。
道格大叔的家已經燒毀了，麵目全非。
裏奧皺著眉看著這一切，道格大叔一家現在一定很艱難。
黑港被破壞，道格大叔一家已經沒有了經濟來源，現在連住的家都沒有了。
此時，一個在街角的年輕人喊了裏奧一聲。
“裏奧哥，這邊！”
裏奧轉頭，是斯蒂夫·道格的大兒子尼爾·道格。
尼爾比裏奧小一歲，今年16歲。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是兒時最要好的玩伴。
裏奧沒有弟弟，他曾將道格家的兩個兒子，尼爾和卡爾，當做自己最好的弟弟。
但是裏奧15歲後命運大變，他去軍事學院一年也不會回來幾次，和尼爾他們漸行漸遠。
尼爾見到坐在棕色高馬上的裏奧，目光一時有些閃躲。
裏奧馬上翻身下馬，心中卻難免歎口氣。
一腳踏在貧民窟的汙泥中，裏奧不覺得有什麽。
布萊德也趕忙下馬，和尼爾自來熟的打著招呼。
牽著馬，三人並排向道格家新租的木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