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劍風傳奇

  “純粹的光明和純粹的黑暗本質都是一樣——什麽都看不見”——by我忘了是誰說的，反正就覺得說得特麽的有道理。


  這個世界遠比漫畫複雜，絕不止黑白兩種顏色，而三浦的劍風傳奇以及其他的史詩級的經典漫畫作品之所以能達到那樣的高度，之所以能連載二十多年依舊有那麽多死忠讀者追著甚至安利新人跳坑，其想象力創意固然是很重要的因素，而根本的一點就是這些作品即便再光怪陸離，都能將現實、社會、人心描繪得入木三分有血有肉。也正是因為如此，格裏菲斯這樣富有魅力的人物絕對不是像葫蘆娃大力水手藍精靈美少女等早年的低齡動漫作品中那樣簡單的好人或壞人（題外話，現在的作品譬如喜洋洋也早就摒棄了低齡的非黑即白價值觀，灰太狼紅太狼也不是絕對的反派壞人）

  歸根結底格裏菲斯真正按照自己意願做的兩件最突出的事情無非就是1、背叛曾經的同伴與下屬的信任，把他們推向了絕望的深淵，用他們的生命獻祭來完成自己的封神；2、受肉為光之鷹，抗擊庫夏入侵推翻恐帝暴政，擁有自己的國家

  這兩件事的聯係就是“沒有1就沒有2”，是不是覺得曆史總是驚人地相似？沒有黑暗的過去就沒有成功的輝煌？是不是很像建立在農奴製度的原始積累上崛起的發達國家，也像建立在抄襲剽竊發家的基礎上的某些商業帝國——但你能因為1的惡而去推導2也是惡嗎？你能因為父親是殺人犯來推導孩子也會是罪犯？

  就是論事而言，1是絕對的惡行，2卻是善舉，但是，一個人的善舉永遠無法抹除他曾經的惡行，否則對那些被他施惡的人太不公平，而他的惡行也不能否定他的善舉，否則這個世界就不需要法律和監獄，隻需要死刑和墳場。


  所以格裏菲斯看似已經成神，但卻是作品裏最像“人”的人——有野心有理想有抱負，想要改變世界不好的現狀同時也成就自己的價值，會嫉妒、有占有欲，會為之付出努力甚至不擇手段做不光彩的事情——他不是壞人，也絕對不是什麽好人，他不過是個一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並未之付出一切努力的自私的“人”，他愛的終究隻是自己。


  相較看來，格斯倒是完全不同，他從生下來就一直在掙紮，掙紮著生存，所以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想別的東西，也正是因此在格裏菲斯被封爵後他才有時間有物質有精力去思考，所以才會想要離開格裏菲斯去追尋自己的意義與價值，而直到蝕開始之前卻都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麽，蝕之後是迫於烙印的追趕或是因為對格裏菲斯背叛的仇恨而一直在複仇和殺戮的路上，但因為有卡斯嘉和那些孩子同行，他的心還沒有完全變成非人類。


  到這裏我不禁想到，或許這部作品就是為了從兩個麵來描寫人在因果的洪流中的掙紮以及人與命運的對抗，格裏菲斯就像是貴族人家含著金湯匙帶著金手指長著高顏值高智商出生的孩子（雖然前麵像醜小鴨，但醜小鴨終究不是鴨子），而格斯就像是出生在貧民窟喝著泥水吃著垃圾長大的流浪兒。


  他們帶著不同的先天條件起跑，一個開著汽車輕鬆上路，一個手腳並用如野獸般狂奔，雖然有過一段互相吸引的美好同路的旅程，卻終究要分道揚鑣（這樣的核心的文學影視作品太多了，隻是表達方式各有不同）因為出身立場各方麵條件的不同，命運給了他們不同的路線，逼迫他們做出各自的選擇——當看到格裏菲斯受肉後在劍塚和格斯見麵時說的那句“我自由了”時，我仿佛看到了一個受製於龐大家族和高貴地位的貴公子終於借著殺手組織和族人的犧牲擺脫桎梏從而控製了整個家族後的高傲與解脫——他明白他做的事有多惡，卻認為這是他必須做的，否則他將不再是他——沒人告訴他其實他還有別的選擇，沒人幫他做出選擇——而作為旁觀者局外人的我們無法體會他那時的心境，自然也無法像他那樣做出殘忍的選擇，但他終究不是我們，我們也終究不是他。


  如今格裏菲斯已經上岸甚至開始飛翔，格斯雖然還在水中卻也弄到了艘船，這兩人最終降落、停靠在哪裏，他們之間的矛盾與糾纏將如何收場，作者留了個大坑讓我們等著——我期望格斯能大仇得報，和卡斯嘉幸福地生活，畢竟格裏菲斯必須為他曾經的背叛付出代價，但我也有預感，格斯在最終向格裏菲斯拔劍時會有多少平民百姓維護格裏菲斯而將格斯比作黑暗魔王，這樣的矛盾轉變與激化也正是文學動漫影視作品的魅力所在——但我相信絕對不是什麽所謂好人打敗壞人最後過上幸福生活或是正義打敗邪惡最後世界和平或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墮入黑暗那麽簡單。


  關於善惡定義有太多權威和書本討論過，我隻簡單說說自己的看法——任何的善惡都是人類的主觀評判標準，因為善惡的載體和實施對象以及標準衡量都是人。


  而又根據人的身份立場時機地點的不同，甚至載體由人到非人之間的轉變，善惡之間也不是絕對的事情。


  譬如投身喂虎的僧人，開槍殺虎的警察，饑餓瀕死的老虎，分別站在這三者的立場來看，善惡都是不同的。


  總之，現代的信息通信發達，各種垃圾信息充斥在信息海洋朝我們撲麵而來，夾雜著各種簡單粗暴的邏輯和奇葩雙標的價值觀，譬如前一刻看到某人殺狗就說他滅絕人性，後一刻發現原來他殺的是要撲咬孩子的瘋狗讚他見義勇為，最後發現一切的原因是熊孩子頑皮丟石頭砸破狗頭訓斥孩子不懂事家長教不好（群體意識總是趨近本能，浮躁狂熱而簡單粗暴，好就追捧，壞就殺死，如果把你的命交給全民公投，那麽你離死就不遠了）——我不願與這樣的人為伍。


  但願我能夠學會成熟理智地看待這個世界以及每一個存在，才不會辜負他們；但願我能夠學會用辯證的思維和客觀的眼光來閱讀這部作品，才不辜負作者為創作它付出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