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裴景軒
“表姐可認得我,我是景軒!”一旁的裴景軒喜歡看話本子,櫻桃寫的那些話本子他早就看了許多遍,也因此在心中無比崇拜這位英姿颯爽的表姐。
秦落對這位心性純良的少年很有好感,雖朝他頷首笑道:“一年未見,景軒表弟越發一表人才了。”
接下來便都是些客套話,秦落因忙著回去等許太醫來提親,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太後察覺後便以為秦落這是在孕中,坐了一會便覺得累了,便賞賜了不少東西之後讓他們回去了。
秦落趕回郡主府不久,許老太醫便親自帶著聘禮前來郡主府提親了。
流水般的聘禮一股腦被抬進了郡主府,那架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要娶哪個矜貴的千金小姐。
秦落拉著宋郢一起在前廳接待了許老太醫。
宋郢之前還在太醫院的時候,與許老太醫算是同僚,因此也是熟悉得很,見了麵互相寒暄之後,許老太醫便開始同宋郢說起了近日來太醫院遇到的疑難雜症,其中諸多問題要與宋郢討論。
兩個人討論著討論著,便完全將一旁的秦落給忘了,也完全將提親這件事給忘了。
直到一旁被許老夫人派來盯著老太醫的小廝看不過去了,上前在老太醫耳邊悄聲提醒了一聲,老太醫這才反應過來,滿臉歉疚地向秦落道歉,又清了清嗓子道:“老夫今日前來,是想替犬子許卓,求娶郡主身邊的孟晚櫻姑娘。”
秦落突然愣住了。
櫻桃原名孟晚櫻,她是知道的。
但幾乎所有人都喊她櫻桃,喊習慣了,便也沒有人記得她原本的名字了,如今許老太醫這般提出來,足見起對櫻桃這個媳婦的看重。
她笑了笑,應到:“我向來將櫻桃視作自家親妹妹一般,日後櫻桃能嫁進許家,還望老太醫和老夫人多多照拂才是。”
“那是自然,我和夫人定會將櫻桃視作親生女兒一般疼愛!”許老太醫忙保證道。
之後便是商議婚期和婚禮的一些具體細節,一直商議到了午時初刻,才算是將婚事徹底定下來,而後許老太醫便拉著宋郢討論了一個下午的疑難雜症,直到許老夫人坐不住,派人來威脅他“再不回來就別回來了”,許老太醫這才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櫻桃的婚事就這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定了下來。婚期定在了八月十五,中秋節那日。
秦落記得上輩子,她和程臻的婚期也是定在了宣德四十三年的八月十五,但那年開春的時候,叛軍便已兵臨城下,他許她的十裏紅妝,也永遠留在了那一年。
好在如今不是宣德年間的那般亂世,櫻桃和許卓的感情,也定會像她和宋郢如今這般幸運。
第二日便是趙韞帶玉林關守軍回北地的日子。
秦落因著和眾將領相熟,下午的時候便約了他們在嘉月樓喝酒。
宋郢因擔心秦落懷著孕胡來,也寸步不離地跟在了她身邊。
席上,秦落以茶代酒,豪氣雲天地對著一眾相熟的將領道:“大家隨便吃隨便喝,今日我來請客!”
席間,不知是誰提起了徐陽,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傷感。
徐陽自從當時意圖傷害秦落被發現後,便被秦落綁了著人送回了京城交給太子。
太子為了一次扳倒徐相,便將徐陽放在府中關押了起來,其妻兒也派人悄悄控製了起來。
此次徐相謀逆,明帝是個極重感情的人,想著當初一起推翻舊朝的時候徐相對他的鼎力支持,多次救下他的性命,還在知道他有妻兒的情況下依舊願意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
如今他雖然罪不可恕,卻也是他妻子的父親,也是拚死護著他的景軒的外祖父。
思及此,皇上打算將徐相貶為庶人,但留他一命流放嶺南一帶。
可誰知,流放的命令還未下,太子就帶著徐陽前去見他,稱徐陽是徐相安排在北地玉林關守軍中的暗樁,曾在危急時刻多次想要取嘉月郡主性命。
徐相倒台之後,徐陽妻兒的性命全都被太子控製起來了,因此徐陽自是一股腦將徐相收買他為之效命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時候,趙韞突然想起秦落在軍營中數次被暗殺的事情,自是不敢隱瞞,將事情都說了出來。
正好太子手上有秦落第三次被徐相的人暗殺時留下的殺手,此刻將人帶出來之後,嚴加審訊,便什麽都招了。
皇上此刻是真的氣壞了。
徐相謀逆之事他雖然生氣,到底也還是準備扶自己的親兒子上位,可在軍中安插如此之多的暗樁,還幾次三番意圖刺殺嘉月郡主,這可不像是一個臣子該做的事情。
哪怕皇後和永樂公主幾次三番求情,明帝心中這種被人背叛算計的怒火也依舊沒有辦法平息。
於是,原本隻打算將徐相貶為庶人流放嶺南的徐相,最終被賜了毒酒。
一代權臣,風頭無兩,最終的歸宿不過是一卷破草席,和亂葬崗上一個簡陋的墳包。
皇後甚至都不敢在著人前去將徐相重新安葬,因為經過這件事之後,皇上雖然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沒有殺她,他們夫妻二人卻徹底離了心。
皇上如今連句話都不願意再和她說了,也未曾再踏入她的寢宮半步,她的寢宮四周,更是多了無數匿在黑暗中的暗衛,一舉一動都被監視。
秦落坐在主位上,靜靜的聽著他們說起那場她因懷孕未曾參與的宮變中,那些她所不知道的內幕,心裏卻慢慢開始警惕起來。
若她沒猜錯,接下來,皇後和永樂公主,定會想盡辦法要取她性命的。
畢竟在北地軍營安插自己的人,幾次三番派人刺殺嘉月郡主,這才是壓死徐相的最後一根稻草。
像裴景昭和皇後這樣的人,從來都不會覺得是自己的人錯了,他們隻會覺得,是秦落害死了她們的父親和外祖父。
或許還會拉上李清芸和兵部尚書夫人。
畢竟她剛回來的那日,也曾當著尚書夫人的麵,讓李清芸受了那般奇恥大辱,以尚書夫人和李清芸的氣量,不想辦法報複她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