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程九
宋郢在一旁有些哭笑不得。
說香囊是他送的也就罷了,居然還能扯出他關心她專門給她調配香囊這種鬼話來,他果然還是低估了這人臉皮的厚度。
不過,她又是如何能知道哪種草藥能抑製蠱蟲的?
宋郢看著眼前白衣紅裙的少女,隻覺得她越發神秘莫測。
“下蠱?又是苗疆人!”皇上低頭沉思了一番,而後看向順天府尹:“趙愛卿,不知上次少女失蹤一案查得如何了?”
“回皇上,自上次郡主將失蹤少女救回之後,城中便再也沒出現過此類事件,微臣經郡主點撥,去了周邊地方查探類似情況,順藤摸瓜,幾日前不負皇恩,終於將幕後之人捉拿歸案,此刻正在順天府大牢接受審訊。”順天府尹站出來朗聲道。
秦落在心中微微一笑,若不是知道上次的苗疆婦人已經被抓了,此刻她倒還不敢這麽明目張膽陷害程九。
對於程九這種老奸巨猾的人,輕易不能動手,要動手就必須一招致命,永絕後患。
這麽想著,秦落便又聽皇上道:“將那幕後之人帶上來,問問她公主可是中蠱了。”
順天府離大殿並不算遠,很快便有人將那苗疆婦人帶了上來。
秦落一見那人,便快速衝過去:“就是你害了嘉月樓的那些姐妹們!”
所有人都沒想到秦落會突然衝上去,一時間都忘了反應。
“說!你此番又害了多少無辜少女!你知不知道她們就算後來被救下來,也都從此名聲受損,可能一輩子嫁不出去了!”
秦落情緒激動地搖晃著那苗疆婦人的肩膀,在某個靠近她的間隙用隻有她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快速道:“將所有的事情推到程九身上,不然我就將你師兄供出來。”
那苗疆婦人原本平靜無波的眸子突然驟變,她忙低下頭,掩去眸中的震驚。
嘉月郡主是如何知道師兄的存在的!血蠱不是用來對付她的嗎?為何現在出現在了公主身上!這個嘉月郡主,她到底還知道多少事情!
她不敢想,隻任由旁邊反應過來的侍衛將秦落拉開。
“嘉月,你休得胡鬧!”皇上也反應過來了,斥責道。
“皇上恕罪,上次少女失蹤案臣女便覺那些少女極為可憐,後來臣女收留了其中一些姐妹,與之朝夕相對,有了一些感情,便越發痛恨拐走她們的人,方才見到幕後之人,一時情緒激動沒控製住,是臣女的不是。”秦落低下頭乖乖認錯。
“洛兒也是好心,皇上就不要責怪她了,找出陷害昭兒的真凶要緊。”太後見狀,在一旁勸道。
“你拐走那些少女,是何居心!”皇上憤怒地看向苗疆婦人問道。
“養血蠱呀。”那苗疆婦人此刻已經冷靜下來,看向皇上平靜道。
“為何要養此蠱?”
“一筆交易罷了,我將血蠱養好之後交給雇主,他給我錢,就是這麽簡單。”
皇上心中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說!血蠱如今在何處!”
“就在公主體內呀,你們不知道麽。”苗疆婦人笑了笑,看起來有些蒼涼。
皇後此時已經將裴景昭拉到身邊坐下了,聞言摟緊了身旁的裴景昭:“昭兒莫怕,母後定會找人將蠱取出來。”
“沒用的,血蠱一旦種下,終身都無法取出了。”苗疆婦人接話道。
皇後的臉在一瞬間變得煞白。
“說!誰讓你養的血蠱!”皇上此時已經暴跳如雷,麵前的杯盞全部被推了下去,留下一地的狼藉。
苗疆婦人緩緩將頭偏向徐相身側,看向他身旁的程九。
為了師兄的安全,犧牲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走狗,徐相應該是不會怪罪到師兄頭上的吧。
苗疆婦人這般想著,緩慢伸手,指向了程九。
“臣冤枉啊!”程九大喊起來。
“你還敢喊冤!”皇上氣得站起了身:“來人,將程九壓下去,擇日問斬。”
程九麵如死灰,將求助的眼神望向徐相。
血蠱的事情與他無關,徐相是知情的。
“程九,你可真是叫我失望啊!枉我之前那般信任你,你卻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來,簡直天理不容!”徐相看著他憤怒道。
程九瞬間明白了,徐相這是要棄車保卒,自己已經成了棄子。
他恍惚著,聽見徐相撲通一聲跪下,向皇上請罪:“是老臣有眼無珠,留一個禍害在身邊這麽久,請皇上降罪!”
皇上自是知道在當年新朝建立的時候程九起到了怎樣至關重要的作用,想著程九做的事情定是與徐相無關的,怎麽可能有人會去親手害自己的外甥女呢,這般想著,他便壓下心中的怒火安撫徐相道:“國丈不必自責,此時與國丈無關。”
皇上沒有喊徐相“愛卿”,而是以國丈相稱,就表示皇上並不準備追究徐相的責任,且還帶著些安撫的意思。
在坐的都是人精,見皇上表態了,不論是哪一黨派,都開始出言安慰起徐相來。
而程九終於不再掙紮,任由內侍將他拖著下去了。
臨走前他深深看了秦落一眼,目光複雜。
“聽聞宋愛卿此前曾為被拐走的少女解除她們身上的巫蠱之術,不知此番公主身上的蠱……”皇上帶著些希冀看向宋郢。
“回皇上,臣對巫蠱之術了解並不深,隻會解最簡單的蠱術。況且,此蠱名為血蠱,一旦種下,便融入人的血脈之中,若要取出,臣實在是有心無力。”宋郢不動聲色走到秦落身邊,朗聲答道。
“那可有其他補救之法?”秦落依舊裝出一副關心表妹的樣子,轉頭問宋郢。
宋郢抬眼與她對視了一眼,默契地回答:“我之前為郡主調製的香囊,可抑製公主體內的血蠱,但香囊功效有限,每過一段時日都需及時更換。”
“如此,便有勞宋愛卿費心多調製些香囊備著了。”皇上想了想,又補充道:“兵部改革的方案愛卿便不必再修改了,朕都準了,愛卿這段時日便專心為公主調製香囊吧。”
“臣遵旨。”宋郢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狠狠鬆了一口氣。
天知道那個方案皇上逼他做了多少讓步,再讓下去改革就等於沒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