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雲常
秦落換了輕便的衣裳,又在院子裏練了一個時辰臂力,然後又教了櫻桃一些簡單的劍法,不知不覺便已經到了晚上。
按照信箋上約定的地點,秦落準時來到了湖心亭。
亭子旁邊的小舟上,一個白色的身影的身影已經等在那裏了。
秦落同小舟上的人對視了一眼,閃身上了船。
小船慢慢在湖上移動著,秦落從懷裏掏出白天顧西影寫的那些關於王家的罪狀,遞給了太子。
太子接過來看了看,抬頭問:“可有證據?”
“證據在王府賬房先生顧池那裏,你將他們夫妻二人救出來,賬本自然會給你的。”秦落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彎了彎唇角。
“這麽個小魚小蝦,還不值得我親自動手,不過,能給那老家夥添點堵也不錯。”太子說著,將手中的紙收了起來:“那賬房先生的女兒是在你手上吧?”
“明知故問。”秦落白了他一眼,又拿出另一張紙遞給他:“可認得這上麵的人?”
借著昏黃的燈光,太子細細看了一眼那幅畫,轉身問秦落:“你確定這上麵畫的是個人?”
“這哪裏不是個人了,畫得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是丞相府上的二管家,我潛伏到丞相府的時候見過好幾次呢。”原本一直在旁邊默默劃船的親衛不服氣道。
“你確定這人是丞相府上的?”秦落一震,忙遞上畫給他:“你再仔細瞧瞧。”
“錯不了。”親衛信誓旦旦道:“那個管家,額頭左邊有一個紅色的胎記,形狀像一條魚,你看這人的額頭,這裏是不是有一條魚?”
秦落忙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確實看到一團墨跡有一點像魚的形狀。
“還有,丞相府的等級森嚴,不同等級的下人船的衣服花紋也是不同的,這人衣服上的花紋就是管家才能穿的,府中五個管家,哪一個我都熟得很!”那親衛越說越得意。
秦落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要殺李清洛的人,是丞相。
如今丞相正得勢,就算她和太子聯手,要對付他也隻能徐徐圖之,那麽李清洛的仇,便也隻能慢慢報了。
隻是,丞相為何要殺李清洛?如今他們見她沒死,後麵還會安排怎樣的暗殺?
秦落不知道,她隻知道,不管怎樣,太子一黨必須勝,她必須手刃丞相和程九那老賊。
“你在想什麽,可是這人有問題?”太子見秦落久久蹙眉不語,終於忍不住問道。
“那日我在逐月湖落水。,是有人將我推下去的,而推我下去的人,是這個人安排的。”秦落想了想,還是告訴了太子真相,畢竟以後就是同一陣營了,最起碼的信任還是要有的。
“你是說,丞相一黨有人想要殺你?”太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秦落。
“如果這畫上的人確實是丞相府的人的話,十有八九。”秦落已經沒了當初知道這個消息時的震驚,冷靜答道。
“郡主要是懷疑,可以把畫此畫的人叫來,我帶他去看一看不就確定了嗎?”一旁的小親衛適時插嘴道。
“雲常。”太子望著一邊劃船一邊偷偷注意船內動向的親衛,語氣略微不滿:“我讓你插嘴了嗎?”
“公子恕罪。”名叫雲常小親衛乖乖低了頭,不再說話。
商量完關於舉報王家的具體事宜後,秦落也沒多留,徑直回了府。
推開門,櫻桃正端著一份剛出鍋的青團同顧西影侃侃而談,顧西影則以一種崇拜的眼神看著她,時不時來一句:“太厲害了吧!”
見秦落回來,櫻桃忙雙手奉上自己的勞動成果:“郡主,快常常我新研製的鹹蛋黃肉鬆餡的青團,超好吃的!”
秦落對於她時不時做出一種稀奇古怪的食物或者偶爾說出一些自己聽不懂的話已經習慣了,淡定地伸手拈起一個青團咬了一口,隻覺青團的清香,鹹蛋黃的醇厚,以及一種說不出來的鹹香味道在口腔內融合,滋味甚是美妙,遂點了點頭道:“滋味甚好。”
櫻桃聽了越發得意,正想再多得瑟幾句的時候,秦落已經把注意力轉向了顧西影。
“不出意外的話。你爹娘應該明日便會被救出來了,我明日申時便會安排你們相見,到時候是繼續留在京城還是去哪兒,你們自己決定。”
“多謝郡主。”顧西影向秦落行了一禮,感激道。
安排完後續事宜之後,秦落便徑直回房了,她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潤了潤嗓子,而後便對著房梁上方的某個位置漫不經心道:“你還打算躲到什麽時候?”
房梁上沒有任何動靜。
秦落等了一會不見人現身,便順手拈起桌上的一顆蜜餞,看準某個位置彈了出去。
蜜餞彈出去後換來一聲隱忍的慘叫,接著,一身夜行衣的雲常便從房梁上以一種狼狽的姿勢摔了下來。
“我給過你機會讓你自己下來的。”秦落看著地上捂著膝蓋表情痛苦的雲常,淡淡道。
“郡主教訓的是。”雲常忍者膝蓋的劇痛,低頭乖乖認錯:“是雲常莽撞,不忍錯過畫那幅畫的知己,所以才一路跟著郡主至此,驚擾了郡主,望郡主恕罪。”
“能把你家主子讓你來跟蹤我說的如此清新脫俗,倒也還是個人才。”秦落由衷讚道。
雲常見秦落自己發現了,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公子也是擔心郡主的安危……”
“行了,你不必多說。”秦落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他:“明日我帶櫻桃去找那個小乞兒確認一下,你一起去便是。西邊第三間廂房還空著,你住那吧,別大晚上的在我房梁上趴著。”
“多謝郡主!”雲常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忙捂著膝蓋一瘸一拐地溜出去了。
他引以為傲的藏匿功夫,竟被一個小姑娘輕易就發現了,還被她一顆蜜餞給彈下來了,傳出去公子和他的兄弟們不得笑死他。
這麽想著,雲常有些驚恐地搖了搖頭,越發覺得屋內那個看起來無比柔弱的少女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