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天為乾

  “不過，你可以去那天機閣要一卦，說不定.……”虛影建議道。


  “玄一生死不知，那群老道自顧不暇，哪裏還肯耗費代價窺探天道。更何況，那群迂腐之人，我拿什麽去交換呢？”


  “天機盤啊。”虛影說道，“你不會故意裝傻吧？”


  “你是說？”劍聖有些猶豫，“那豈不僅是欠了那小子一個人情，與那小子的因果，也算是再也扯不清了，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虛影搖搖頭，劍聖沉思。


  良久，劍聖睜開雙眼，暗自歎息了一聲，瞬間消失不見。


  “希望這個選擇，是對的吧！”一道聲音留下，亭中的虛影聽罷，笑了笑。


  “你欠下一個，我又何嚐不是欠下一個呢？”虛影搖搖頭，“這因果，早已經分辨不清了。”


  說罷，也消失不見。


  一人之命，牽一發而動全身，幹係到一宗，一域，甚至天下人之命運，劍聖能如此快便做出決定，也算是果斷至極了。
……

  月落山，無名之巔。


  匆匆兩年的時間過去，林塵站在第三階之上，正準備收集那第三階最後幾道金色符文。


  “應該，夠了吧？”


  林塵自顧地說道，距離來此地，已經過了匆匆兩年時間，隻是不知這裏的時間流速是多少，若以林顏仙那般算的話，外界也不過過去兩日而已，若是同外界流速一樣，那可真是誤了大事，然而既然那劍聖虛影未曾出麵提醒，便說明這裏的時間流速，定是與外界不同的，倒也不必擔心。


  林塵自知，這台階登上的難度，當真比自己想象之中的還要艱難，就是登上那第一階，林塵便用了七日時間，不斷嚐試突破，這才踏上第一階。


  至於二三階，分別耗費了二十日，兩個月的時間。


  而那符文的晦澀難度，也是超出了林塵的想象，林塵自詡符道的天賦就是不及古竹，也應當相差無幾了。


  那第一階上的符文，一共四十九道，林塵硬是耗費了四十九日的時間。


  至於第二階，共計八十一道符文，林塵耗費了半年之久。


  而最難的這第三階，則是耗費了林塵一年多的時間，才掌握了三階之上共計一百二十八道古老符文的流轉規律。


  再往上，就是整整三百六十一道符文，以林塵估計，或許至少需要五年，甚至十年時間才能解開了。


  倒不是林塵不願意花這時間，而是肉身之力已經到了一個瓶頸，再往上走，難如登天，也許隻有當林塵以肉身之力踏入養道之境時，才能踏上那第四階之上了。


  林塵估計，以自己如今的肉身之力，媲美最頂尖的八階修士也不為過，至於九階，變數太多，林塵也不敢妄言，但林塵自覺得，也定是離那第四階的標準有著天壤之別，所以自不必於此地修肉身之力了，更何況林塵也隻是空有磅礴的肉身力量，卻不知如何運用，真正發揮起來，對付七境修士尚且勉強，更不論八境了。


  當最後一股金色符文之力匯入虛空炎晶，林塵身影一閃，便退下台階，台階之上，每時每刻都要承受四周空間的擠壓之力，實在難受。


  林塵看著手上這顆虛空炎晶，覆蓋著點點金紋，奇異而美麗。


  “這顆虛空炎晶，也差不多到了承受的極限了，若是還達不到臨界點，那我也無可奈何了。”


  林塵搖搖頭，問道天機，要的是一股心氣，一股意誌，然要是連最基本溝通天道都標準都達不到，那窺探天機，也不過是個空談而已，故而古往今來，所有的命運一道修士，莫不修一件自己的本命命器，也是有此考慮在內的。


  重新回到石桌，這一次，林塵沒有站在那石椅的對立麵，而是徑直來到這石椅一方，自顧坐下。


  “曾經是你，如今是我，雖不得見，境界亦天差地別，然也算有緣，你的結局我不得而知，那，我的結局又是如何呢？”


  石椅還是那個石椅，似沒有什麽變化，林塵閉眼，收斂心神，不再理會外界的變化，將所有的念頭想法一一放空，聚集一點。


  良久，四周變得虛幻，似天地間，隻剩下那一顆虛空炎晶，而那石桌，亦隱於虛空之中。


  一睜眼，點點道痕於虛空浮現，似白似黑，非白非黑，黑白相間，黑白相離。


  而那棋盤，準確來說也不算是棋盤了，而是卦盤，隻是與普通的卦盤卻甚不相同，非是一十九之數，而是隻有九橫九豎，共計六十四宮。


  林塵默笑，“原來如此。”


  原來那位先賢壓根就不是與那天道對弈，隻怕是就連他，也沒有讓天道正視的資格吧。


  可悲，可歎，可惜！


  林塵與那人，也不過是向天道求一卦罷了。


  隻是，這一卦，林塵想自己寫。


  林塵手腕一轉，呈執棋姿勢，忽而目光愈發堅定，向著棋盤一處便落下去。


  橫為白，為天，為廣；林塵執黑，為縱，為深。白先黑後，白，以喻昭昭；黑，以喻默默。


  林塵欲落之位，正是那橫七豎七之位，數之7：7，下乾上乾，謂之乾卦，乃六十四卦第一卦。


  果不其然，受到一股無形的阻力，無法落下，林塵不願放棄，集全身之力，往下按去，那無形之力不減反增，以虛空炎晶為介質，順著林塵的手臂，反噬而來。


  林塵不退反進，強忍著那一股反噬之力，將棋子又往前挪了一寸，仍是經不住那反噬之力，五髒六腑被強大的壓力擠壓，口含鮮血，絲絲點點，自齒間流下。


  “給我，落！”


  乾為天，為父，作為第一卦，乃上上之卦，也是林塵所選之未來，隻是這與占卜之術業已背道而馳，有違天道，自然會受到天道的反噬。


  強忍了一炷香，距離那七七之數還是差了三寸之距，而林塵如今，也已經精疲力竭，無力與大道反噬抗衡，口中的鮮血也是不得強忍，一口吐出，竟全是淤血，紫黑色的血塊於空中消散，竟是半點沒有落在那棋盤之上，而手中的“棋子”，也終於不受林塵的掌控，脫手而出。


  “終究，還是要，聽天由命嗎？”


  林塵不甘，卻已無力抵抗，任棋子落下，雙目一閉，便昏死過去。


  殊不知，在林塵倒下的瞬間，右手無名指上所帶的儲物戒，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光芒閃現，弱小而未曾消亡，映射到那“棋子”之上，無形之中，使“棋子”的落點偏了一分。
……

  林塵這一昏死，便是七日，待林塵回過神來，身體仍坐在那石椅之上，雙眼空洞，花了整整半柱香時間，才堪堪回過神來。


  “也罷，聽天由命，也讓我看看這結果是什麽吧！”


  倒也非是認命，隻是這本就是逆天之事，逆天改命哪有那麽容易，雖失敗，也非在林塵預料之外。


  事在人為，若是如此便能改這一卦，也太無趣了些，生，總得有點挑戰不是？哪怕是永劫輪回，又有何懼之？


  林塵睜眼，向棋盤看去，忽而大笑，甚是高興。


  隻見那虛空炎晶之上覆蓋的金色流線已消散不見，隻剩下黝黑的晶石，倒像是普通的煤炭模樣。


  而其所落之地，乃是2：2之卦，對應的乃是六十四卦第二十九卦，坎為水卦，為上下卦。


  如此，也已是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