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勝負
“我見過很多人的劍，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洛紅衣說道。
“不得不說，你的劍法，很粗糙。但你劍道之後的命運，卻讓我始終不可琢磨，一種難以磨滅的好奇心驅使著我，可越是想要把你看透，卻越是充滿迷惘。”
林塵回道：“你的故事，也不簡單！”
“那你，又看清自己的命運了嗎？”林塵問道。
洛紅衣搖搖頭。
“其實，我也看不清。”林塵笑道，“人間悲喜古來就，又何必看得那麽認真呢？到頭來，還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所以謂萬物歸於流化，人世的悲歡，多情也好，無情也罷，在時光的終極，是歸於虛無。
而這混元劍訣的第二層境界，林塵稱之為：歸虛！
在陰陽兩分之際，以雷霆之勢，殺人於無形，謂之歸墟。
林塵自然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也不可能對洛紅衣下殺手，此舉，也算是了了洛紅衣一樁念想，而那心劫，連島主都解不了，林塵自然也不可能喧賓奪主。
洛紅衣的劍，如滄海無量，卻又把握得恰到分寸，似細雨綿延，將林塵的攻勢點點蠶食，為此，絕不能拖下去，隻能以勢不可擋的氣勢，一劍分出勝負。
“雨？下雨了？”
一人發出驚歎，眾人紛紛往天上看去，連在旁的長老也有些驚訝。
“這洛紅衣的勢，竟能穿過這預留的防護陣？”
若說，這東海之內，什麽最多，自然是水了。而這景象，自然不是天象，而是洛紅衣的術法。
秋水無期，百川灌海，於東海之畔，觀潮漲潮落，醉釣時光。
修士修行之道，無非三者，法天地，法他，法我，而一個人的領悟，自不可憑空而來，也不可能超過自身的想象，而想象之外，是否存在，早已沒有意義，不可想，自不可達。
於是，修士最初的修行，也不過是在效仿這天地罷了，隻是當今之修士苦於尋名師，尋功法，卻少有以參悟天地而自得的了，此間種種，卻早已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不得不說，洛紅衣在劍道的天賦，確實是如妖孽一般的存在。
手上結印，以劍身引導，林塵欲要阻止，術式卻已完成，竟是瞬間結印。
那落下的點滴細雨，落入場內，便被裹上了絲絲的劍意，柔弱之中，蘊含著恐怖的力量。
林塵的劍，勢如破竹，直奔洛紅衣而去，卻被這雨滴留住，點點雨滴匯集，又被不斷蒸發殆盡，陷入焦灼。
片刻，二人的臉上都出現了或多或少的汗水，元氣也消耗得所剩無幾了，雖然洛紅衣要高一個境界，但單論量的話，還真不一定有林塵多。
顯然，洛紅衣也注意到了這點，雖然林塵的劍勢有削弱的跡象，但自己的元氣耗散，顯然更快。
“這樣下去，會輸。”
洛紅衣自語。
“真不知這林塵怎麽修煉的，這體內的元氣，怕是以比一些悟道後期的修士都要純厚了。”
忽然，一陣波動自洛紅衣為中心散開，一圈一圈，如驚落靜水的石子，悄然，於這原本平衡的局麵而言，卻是如同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
果然，在這般加持之下，洛紅衣的攻勢瞬間變得凶猛，原本的均勢瞬間被打破，勝利的天平瞬間向洛紅衣傾斜。
林塵見狀，被逼得不斷退後，眼中露出驚芒。
“領域雛形？”
雖說隻是增益，但論契合度，卻遠非彭山的劍道領域所能及的，而這效果，也未免太誇張了些。
林塵眼看便要不敵，不得已，隻得調動識海內的混沌劍心之力，以做加持，這才堪堪從洛紅衣的攻勢中緩過神來。
“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林塵自語，自然是跟小七說的。
“這女子，當真的了不得喲。”小劍靈也不由得誇讚了一句。
原本以為那一劍便能分出勝負了，現在看來，卻是更焦灼了，不過，二人的元氣儲備顯然都已經不多了，分出勝負，也就剩不過寥寥數招而已。
在這數招之內，自己能決定這場比試的勝負嗎？說實話，林塵認為不能，但論劍道的話。
而洛紅衣這邊，也同樣不認為自己能夠穩贏，說實話，也有些沒底。
也不待二人過多考慮，兩道劍氣又碰撞在一起，餘威於場內肆意，生出巨大的爆炸。
眾人皆知，這番鬥爭，應當是就此塵埃落定了，煙塵散去，眾人紛紛眺目而去。
“誰贏了？”
眾人緊張。
兩道身影都站在原地，元氣皆空，卻尚有餘力，顯然二人都留手了，那，這算誰贏？
在場的仙劍宗長老也拿不定主意。
“你，贏了。”
林塵開口，的確是洛紅衣最後收手了，單論劍道，林塵不敵。
而遠處的洛紅衣則是一言不發，直至仙劍宗長老宣布結果，這才走下台去，也不管周圍師兄姐弟的道賀。
洛紅衣很失落，自己贏了，卻也輸了，林塵超過自己，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不論是底蘊，還是天賦，林塵都不落後於自己，而自己，卻是完全沉浸在劍道之中的，對此，林塵卻像是一個外人，自己又怎能不落寞呢？
“那個！”
林塵叫住洛紅衣。
洛紅衣轉頭，不知林塵要說什麽。
“萬法歸一，你大可不必如此。”
萬法歸一嗎？的確如此，這林塵雖無登頂劍道之巔之心，卻有俯瞰天下之誌，卻是自己所不能及的，如此一想，輸得倒也不冤枉。
比起這個，洛紅衣更想知道，所謂劍道的終極，或者說，自己劍道的歸宿，到底是什麽呢？
洛紅衣這個疑問，自接觸劍道之始便已存在，直至如今。此番經曆過後，也算是有所明悟，希望能找到一點方向吧。
而山巔的獨孤焚天與青衣男子見狀，也是紛紛露出笑意，卻是不知意指何物了。
木玲雪上前，將林塵扶下場。
觀二人的比試，木玲雪隻覺得任重道遠，在仙劍宗事了之後，自己也要更加努力才是。
不管是林塵，還是洛紅衣，都在不斷地前進呐，自己本就起步得晚，自然不能鬆懈才是。不論遇見什麽危險，下一次，自己絕對不能站在林塵身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