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道行不一,緣起無心
商船頂層,林塵倚在圍欄邊上。
商船飛行在雲層上空,周圍的保護罩浮現出淡淡的光暈,阻隔著外麵空間強勁的衝擊。
繁星點點,燈火如豆。
“公子在看什麽?”不知何時,木玲雪悄然站在了林塵的身邊,隔著半個身位,身體微傾,幾縷青絲隨意飄落。
“人間!”林塵轉過頭,“木姑娘又在看什麽呢?”
“叫我玲兒就好!”木玲雪微微低頭,有些嬌羞,輕聲說道。
微風輕撫,吹起一襲白裙,輕輕打在林塵的黑色舊袍上。說起來,離開南初這麽久,林塵也沒想著換一身行頭。
林塵微微笑道:“玲兒姑娘!”目光輕微,對上木玲雪白皙的額頭,“玲兒姑娘可有什麽疑慮?”
“不明。”
“路就在那裏,有何不明?”
“公子非常人,玲兒可比不上。”
“若是如此玲瓏心尚且不比,這天下還有幾人能夠修行。”林塵笑著,言語間透出一股溫柔,又似有些溺愛。
“聽公子講話,玲兒總覺著很親切。”木玲雪抬起頭,對上林塵的目光,“隻是,玲兒不明白,修行為何呢?”
“道行不一!”
“道行不一?”木玲雪有些疑惑。
“道為本,修為用。你道心玲瓏,卻隻是在修行上更親近自然而已,隻是這份天賦,同樣也是桎梏,你問道之路,卻是天下最難的那一條了,心無旁騖,這世間,也就沒有什麽牽絆了,無欲,在修行路上是難以跨出第一步的。”林塵說著。
“公子亦有欲?”
“有一承諾。”
“依公子之見,這欲望,是好是壞?”
“無好無壞,不在意,自然不受束縛。”
“真的,能做到嗎?”
“難!”林塵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道。
“公子也難以幸免?”木玲雪輕聲問道。
“是緣,便隨緣,憑心而為。”
“依公子言,玲兒該怎麽做。”
“隨緣。”
木玲雪笑道,“公子之言,倒是和爺爺如出一轍。”
“那為何還問?”也沒有不喜,林塵隨意問了一句。
“公子是個有趣的人,萬一有著不一樣的答案呢!”
“老頭說的不錯,的確是個麻煩。”林塵歎了句,果然女人,太過聰明也不見得是好事,這是老頭曾經說的,也不知在林塵腦子裏重複了多少次,想忘,也忘不掉啊。
“公子生氣了?”
“蒼茫月色,佳人為伴,旁人夢寐以求的畫麵,如何生氣?”
“那還是生氣了!”木玲雪喃喃道。
“果然!”林塵歎了口氣,繼續說著:“那我跟你講講你家爺爺不曾說過的如何。你以為,修行,是好是壞?”
“壞?”
“若無修行,世間會更好嗎?”
“玲兒未曾想過。”
“你不爭,是因為你欲已得,不是無欲。而道化萬千,本是各有所得,卻演變成如今之爭,為何?欲望源於滿足的終結。螻蟻求生,於萬物索道無異,隻是螻蟻求生之餘,別無多求,因為它們想不到,更做不到,但所謂蒼生,為天道束縛,卻殊不知,所謂天道,便是他們最終的桎梏,亦或歸宿,他們想不到,自然做不到,反而可笑。不至巔峰,心懷不甘,而世間得道者不過寥寥,而既修天道,則為天下道,自然難逃泯滅。”
“公子誌在天上?”
“你倒是真敢言語,你就不怕一道天雷把我給劈死!”林塵故作生氣說道,順手敲了敲那白皙的小額頭,“手感不錯!”
竟還恬不知恥地評價了一句。
木玲雪抬起玉手,輕輕揉了揉額頭,說道:“公子莫要打趣玲兒!”似有似無間,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林塵見狀,有些後悔,自己似有似無間,似乎將命運的軌跡和眼前的女子糾纏到了一起,隻是不知,是好是壞。
“罷了。”林塵暗歎了一句,既已做了決定,又為何要束手束腳呢!
於是,林塵取出一物,遞給木玲雪,說道:“老頭的筆記,拿去看看吧,興許會有點幫助。”
木玲雪收下,放進儲物戒中,身體前傾,湊到林塵邊上,嘻嘻地問到:“公子口中的老頭,是古竹仙人吧!”
林塵隨手揮了揮,輕輕按住木玲雪前傾的小腦袋,往旁邊撇了一下,“就你聰明!”似有些生氣,“以後得叫仙師了!”
木玲雪也沒有懊惱,輕聲“說起來,公子才算是玲兒的第一個師傅呢!”
“我可不收你這個小徒弟,有個小和尚在我旁邊鬧個不停就夠我受的了,再收個小徒弟,這日子還了得,更何況,是這麽聰明又漂亮的徒弟,我可無福消受。”林塵感歎道。
“原來公子不喜歡聰明的小徒弟啊,那我以後笨一點好了。”木玲雪輕輕整理了一下頭發,忽地,臉透出一抹微紅:“再說,我也不想要公子做玲兒的師傅呢!”
林塵顯然沒有注意到木玲雪臉上的紅暈,也不會想到如此短暫的接觸會在一個女子身上留下過多的印象和情愫。
隻是林塵哪裏接觸過女人,又怎麽會理解女人的想法呢,一切,也不過是自以為罷了。
“那我還不喜歡漂亮的呢?你怎麽辦呢?”林塵打趣道。
“騙人!”木玲雪嗔念道,“爺爺說,男人都是好色之徒。”
“知道我好色,還離我那麽近!”說著朝著木玲雪往前走了一步,不懷好意地看著木玲雪。
木玲雪有些緊張,胸口緊促的起伏,耳朵也被嚇得通紅,十八歲的麵容之上,驟時也多了一分風韻,林塵見狀,也有些尷尬,覺得不妥,還沒等退回來,便被一雙玉手輕輕推開。“是玲兒錯了,公子還是早點休息吧!”說完便疾步離去,也不等林塵解釋。
“明明是我的錯,怎麽是她錯了呢?”林塵搖搖頭,有些不解。
緣起無心。隻是林塵哪裏曉得,這無心之失,於情理之中,卻是最不講道理,總是習慣以道理看待諸事的林塵,哪裏見過不講道理的事情呢?
也難怪老頭總說,林塵不解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