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璃看著手挽手走在前麵的幾位哥們,覺得男人的世界真好,女孩之間也許永遠不會有這麽純粹的友誼。走的歪歪咧咧的哥幾個讓跟在後麵的小劉璃好一陣擔心,他們自己卻完全不當一回事。
清遠有些不放心哥幾個上樓,跟劉璃道了再見,讓她自己去教室好好上課,哥幾個便回寢室休息去了。小劉璃好氣的笑了笑,平頭可真是跟著他們學壞了。隻是平頭喝酒的樣子還真是可愛呢。
回到教室,才剛做到自己的位置上,前排的秦美女就忙不迭的轉過了頭問道:“他們幾個呢?你身上怎麽好大的酒味?”
“喝了酒回寢室去了。嘿嘿,擔心誰呢?”小劉璃笑眯眯的看著神色擔憂的秦美女。
“才沒有呢,就是隨意的問一下而已。”秦美女覺得小劉璃跟他們學壞了啊,說完了這句就馬上轉過了頭,其實心裏還有更多疑問呢,他們為什麽又去喝酒啊,幹嘛又不來上課啊?老師對他們幾個可是很不滿呢。
劉璃見班長大人慌張的不敢在看自己,善意的笑了笑,不再打趣秦美女。翻開了課本,旋開了鋼筆帽,認認真真的開始聽課,下次月考一定要考好呢,再不能讓自己和家裏人失望了。
回到寢室的哥幾個,清遠還好,去衛生間稍微衝洗了一下才爬上了床,至於胖子和平頭兩個,回來就跟死豬一樣趴在了床上,估計現在要是誰爆了他倆的菊花他們也不知道,可能隻是在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屁股火辣辣的疼痛。
算計胡雄的事,還需要胖子去跟孔榮交代,哥倆眼看著也許就能為清顏討一個公道心裏有說不出的激動,連酒精都不能麻痹他們激動的神經。
“哥,真希望這件事早一點完結,我們也沒啥負擔了。”小強一直從未對任何人說過他心裏憋著的那一口怨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怨恨著誰,隻是此時此刻心裏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嗯,想想真是有些不可思議,我們是什麽身份,現在竟然在謀劃怎麽去整副市長的兒子。”驕傲的人心裏難免有一份不被他人輕易察覺的自卑,在胖子和劉璃麵前清遠一直刻意的隱藏著這種身份地位帶來的差異感。隻是話語中難免透露出一種無力呻吟的卑微。
“是呀,也虧我們遇到了胖子。對了,哥,你有沒有想過劉璃的家世呢,看張主任那樣子,應該比胖子還要高一個層次呢。”
“當然想過,隻是這些事光想又有什麽用呢,我們又不能去改變什麽?你還記得那天家長會的時候一群學校領導在外麵等人麽,我們李老師也在,你想想他憑什麽站在那群領導中,我猜肯定那個他們要迎接的人的孩子就是我們班的,你在想想當時除了平頭和劉璃其餘的家長都來了不是麽?平頭,我們就不說了,那就隻剩下劉璃,那天我們也看見了劉璃不是摟著一個女人哭麽,那個女人連教室都沒有進,我一直在想,什麽樣的父母才不需要關心自己孩子的成績呢?除非他有能力隨便讓自己的孩子讀他想要孩子去讀的學校。還真是沒想到呢,劉璃,還真是深藏不露啊!”清遠的聲音難免有些落幕,小強聽著清遠的話語,輕輕的歎了口氣,安慰著清遠道:“這些又有什麽呢,隻要你和劉璃兩個人是真心的愛著對方就可以啊?”
清遠沉默了一會,看到小強依然盯著自己,又才說道:“假如你是父母,你能給孩子很好的生活,你願意他跟著別人一起受苦嗎?假如你愛上了一個人,她明明能自己過的很好,你願意讓她跟著你一起受苦嗎?”清遠靜靜的看著小強,這個他什麽話都可以說與他聽的兄弟。似乎想要從他的話語裏尋找到一份答案,愛,如何去定義,能否做到無私?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假如我真的愛上了一個人,我便會想著不會讓她離開我,假如那個人也真的愛我,也不會因為有更好的物質生活便舍得離開我。我相信,劉璃是真心愛你的。不然她也不會從那麽遠的地方跑來找你了。”
“我知道她的心的,我也知道我的心。隻是希望這份愛情不要讓她麵臨在我與她家人之間兩難的抉擇吧。我總覺的自己現在這樣子有些配不上她了,想想也好笑,戀愛本來就是很單純的一件事,可是為什麽我總是想那麽多呢?我總會想著劉璃有怎麽樣的一個家庭,而我自己呢,對於以前的我來說,那樣的家庭也還算不錯。可是,等到你看李老師在胖子,在劉璃他們麵前是什麽摸樣,在我們家長麵前又是什麽摸樣的時候。心裏就難免感覺到痛。我的家長就不是人麽,就要被別人踐踏掉尊嚴?”清遠越說越激動,他以前從未因此抱怨過什麽,隻是當發現劉璃身後的真相之後,他越來越介意起這些事情來。
“哥,沒事的。我相信你和劉璃之間無論怎樣都會很好的。別想太多了,早點休息吧。也許,劉璃的父母很好說話的呢。”小強心裏何嚐不是有這樣的一份自卑,隻是當別人在你麵前吐露出和自己相同的脆弱的時候,為了安慰他人不得不做出堅強的偽裝而已。這些話語,安慰了別人,卻說服不了自己。
清遠不再言語,隻是心裏總是被這些煩心事沒玩沒了的糾纏著,原以為自己和劉璃之間的這段感情不會有太多的波瀾。可是,卻突然讓自己發現在自己和她之間原來相隔的這麽遠。在感情最是炙熱的時候,我們的心靈也最是敏感,在這樣的時刻,也許平常本無奇的一些小事,也會翻起意想不到的波瀾。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夕陽將最後一片餘暉撒進了這個世界,帶著不可逆轉的落幕跌入懸崖。天色漸漸的暗了,清遠和小強卻怎麽也睡不著。哥倆各自在自己的世界找尋著屬於自己的精神依托。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並未吵醒熟睡中的他們。清遠和小強在這片被鬧鈴打破了寂靜的空間突然的醒轉,如做了噩夢一般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對方也是和自己一樣,哥倆相視著笑了笑。小強知道電話多半是劉璃打過來問候清遠的,所以他便繼續躺下,好奇的聽著他們會說些什麽。
清遠下了床,拿起了電話,一切如自己的預料那般,依然是“你是清遠嗎?”這樣的開場白。清遠笑了笑,沒有回答。那邊有急忙的問了第二遍。清遠不再逗她,回到道是的。
“陪我走走吧。走進寢室就開始想你了。才和你們分離了那麽一會,就感覺像好久不見一樣。”劉璃的話語中透露著滿滿的思念,讓清遠本有些煩躁的心頓時因為這份思念有了不少的暖意。
“好啊,等會啊,現在才下課,人多的很,我也要還穿衣服呢,你也知道我寢室在六樓啊。我到你們寢室樓下等你,你過一會在下來啊。”這樣的約會對於清遠來說似乎成了例行公事一般,隻是依然盡量在言語中表達對對方的關心罷了。
“嗯。那我先掛了啊。”
清遠穿好了衣服,倒也走的不急,現在才下課,樓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挺多,他想走快一些也不行。過了幾分鍾,來到了女生宿舍樓下,過往的女學生們都是有些好奇的看著自己,清遠有些羞怯的往回走幾步,和女生寢室隔遠一些,高一的女同學們也還對這位給他們留下過深刻印象的同學有點記憶,他們一班的女同學路過的時候看見了他,笑了笑,倒也沒誰上前來搭話。
這種尷尬的氣氛總是讓等待變成煎熬,為什麽劉璃還沒有來呢?以往大多數時候都是她等著他,而每次自己看見她已經等在了那裏的時候,並未有太多的感覺,隻是他們兩人都習慣了不是嗎?可是當自己等著她的時候,是什麽讓這份等待變作了煎熬?過往行人的注視?還是自己本就不耐煩或者是兩人之間這種被對調了的改變?
真的有些久了,似乎在寂靜的校園道路上,再也看不到一個行人。清遠很想在這樣寂靜的夜裏大叫著她的名字,你快下來吧,你知道我等你有多久了嗎?可是,他並沒有這樣的勇氣,他依舊是一個隻學會了假裝堅強的孩子。有些簡單的自卑,有些驕傲的固執。
清遠走了,他的心裏似乎並未產生失望或者落魄的情緒,隻是簡簡單單的覺得自己該走了。
不曾有過回頭的守望,不再有著她會在下一秒出現的期盼,正是因為心裏不停閃爍的下一個下一秒,讓他不斷的有了希望有不斷的失望,終於他忍無可忍。
也許,劉璃是被什麽事情耽擱了吧。也許,這本來就是一個騙局。也許,有那麽多的也許。隻是,清遠對於也許的答案沒有過多的好奇。他有些喪氣的回到寢室。小強,依然還睜著眼躺在這個世界。看著開門進來的那一團黑色的影子,小強笑了笑,是哥回來了吧。
“哥,和小劉璃的約會怎麽樣?”
“她沒有下來。”小強聽不出清遠說出的這句話裏有什麽多餘的情緒,隻是太平靜了些吧?
“肯定是有什麽事耽擱了吧,不然,劉璃肯定不會不下來的。”小強連忙替劉璃辯解,不想清遠太過傷心。
“管她呢,好了,我睡覺了。”清遠依舊雲淡風輕的說著,仿佛這事情並未對他有什麽影響。
小強對於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閉上了眼睛,不想在看這個傷心的世界。
又是過了很久,電話鈴聲再次響了起來,清遠急忙的下了床,抓起了電話。
依然是熟悉不過的開場白,清遠也依舊會簡單的笑了笑。
“對不起,剛才媽媽給我打電話呢,她一直嘮叨個沒完。我又不好催她。”
“沒事的,對於我們這些做孩子的來說,還有什麽比媽媽更重要呢。”
“不是的,你在我心裏就比他們重要啊,好像也不是的,但是肯定和他們一樣重要的。”劉璃聽著清遠話語裏的淡淡憂傷,緊張的辯解道。清遠聽著小劉璃有些語無倫次的言語,笑了笑。
“我知道的,但是我還是希望在你的心裏父母更重要一些的。因為在我的心裏就是這樣的。”這樣的清遠讓劉璃感覺很不舒服,他有什麽心事嗎?是什麽讓說出來的話總是在雲淡風輕裏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憂鬱。
“哦。清遠,出了什麽事嗎?你今天說話好奇怪。”聽到這樣的話,戀愛中的女孩會失望總是在所難免的。
“我也不知道吧。我剛才等了你很久很久,被那些來來往往的女孩子盯著讓我很不舒服,心裏總是感覺煩躁的很。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好像心裏沒什麽值得高興的,也沒什麽值得傷心的。”
“你不要這樣說話好不好?讓我都感覺不到你有一點點的在意我。你等我一次就受不了了嗎?可是我呢,每次都在等你,難道就沒有過往的男孩一直盯著我嗎?我抱怨過什麽了?”劉璃的心很痛,清遠不應該是這樣的,這個人為什麽讓他感覺到那麽的陌生?
“哦,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也許是因為回想起清顏的事讓我太傷心了吧,所以心裏很不舒服,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了,好嗎?”
清遠掛掉了電話,爬進了屬於自己一個人的世界,這個世界沒有清顏,沒有劉璃,隻有赤裸裸的自己,有著他人看不見的自卑,有著不想讓人心疼的脆弱。
劉璃靜靜的拿著話筒,聽著那邊的忙音。心,忍受著撕裂般的疼痛,眼,卻再也止不住淚水的滑落。在這個黑色的傷心世界裏,沒有誰聽見這個傷心的人兒無聲的哭泣。原來,我的傷心或者開心都被你悄悄的掌控著,而我這個在你手裏的提線木偶卻隻能如一隻魚兒一樣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在你看不見的角落一個人默默的哭著,這份心疼,你知道嗎?
清遠,為什麽?為什麽在你的心裏我感覺不到屬於自己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