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幾個睡得正香,寢室的電話卻不安分的響了起來,清遠酒量稍好一些,睡得也比較淺。下了床,拿起電話,等著對方先發言。“清遠在嗎?”劉璃在電話那邊的聲音有些焦急。清遠笑了笑,也知道劉璃是在為今天下午沒去上課而擔憂,看了看電話上顯示的時間,九點三十七分。他們學校九點三十下課,而他們尖子班的寢室一向是在最頂層的。這就意味著劉璃差不多是跑著回到了寢室立刻就想著用寢室電話撥了過來。清遠想著心裏也有不少負罪感,有些抱歉的道:“我們沒事,聽胖子講了一會故事,大家都有點傷感,所以喝的有點多了。對不起,害你擔心了。早點收拾睡覺吧,晚安額。”劉璃本來還想多聊一會,聽見清遠的晚安有些失望地說道:“哦,那你也早點睡吧!”失落地掛掉電話,心裏沒來由的想起那句“士之耽兮,尤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也許,是命運賦予了女性太多的感傷了吧。
清遠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想著劉璃從未出口過的哦字。也許,自己又在不經意間傷害了她,讓她失望了吧。自己為什麽不在多陪她說一會,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將她一下午的牽掛收押。她就那樣掛掉電話,心裏或多或少都是有些不甘或者失望的吧。清遠有些不明白和劉璃之間的愛情是因為自己愛上了她,抑或是自己被她的那份愛感動?隻是對於這樣的困惑,作為被自我操控著的我們,想要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其實是挺難的吧。
劉璃躺在床上,直愣愣的望著天花板,視線所及的白牆白的沒有一絲附著物的痕跡,自己的心裏卻不如這死物一般的白牆那麽空洞,慢慢的都是他的影子。室友們討論著誰和誰的八卦,她並未聽得明白,隻是想著和清遠同樣的問題。他也許是不愛自己的吧,這份自己所堅持的愛情也許不過是他的施舍而已?可是,作為一個女孩子,能有一個自己喜歡的男孩願意喜歡自己,願意施舍給自己一份幸福,這不就是最大的榮幸麽?即使這份幸福需要時常用自己的苦痛去交換。或許,隻是等待他喜歡上自己的日子過的有些苦痛罷了。幾分酸澀蔓延到心裏,慢慢宣泄成眼角淚水的苦澀。原來,愛一個人,真有那麽多心疼呢?可是,為什麽自己還有愛呢?
黑夜裏,再難找尋一絲光明。清遠是很討厭黑暗中有光亮的,比厭惡光亮中有黑暗更甚。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我們再也不用眼睛去找尋誰的光影,而是靜靜的閉上眼睛,看誰會出現在我們的眼前。清顏和劉璃都靜靜的待在那裏,清顏睡得好安詳,依舊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麵上。潔白的裙子不知染了誰的汙垢,可是她在自己心裏卻不曾肮髒。劉璃站在那裏,依舊是她在風雨中等待自己的摸樣。也許自己是愛她的吧?也許是隻有她們兩那麽勇敢的闖入自己的生命所以自己記得。也許,以後自己終有一天會遇到那麽一個人。在看見她第一眼的時候,便能知曉她將會是自己的妻子嗎?是等待將來還是珍惜現在?有那麽多人犯了未曾珍惜的過錯,便在於他們自己對於未來有更美好的假設。那麽自己呢?該如何選擇?他記起了剛才對胖子所說的話來。
珍惜現在吧!
清遠下了床,夜如死水般沉寂,隻是心裏波瀾沒有半分平息的跡象。黑燈瞎火的摸索了一陣,終於找到了電話。借著按鍵上微弱的熒光,找到了重撥鍵。
突然的聲音將還在發呆的劉璃嚇得一陣哆嗦,直犯愣這麽大晚上怎麽還有人來電話,猶豫了一會,終於是將話筒拿了起來。或許是誰的家人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她輕輕的喂了一聲,對麵的話筒裏傳來和她剛才一模一樣的開場白。“是劉璃嗎?”她憑一句話並聽出是清遠的聲音,卻傷心著清遠未能從一個喂字將自己的聲音聽出來。戀愛中的女孩總是如此敏感。或許他們之間還有太多不熟悉的陌生吧。心裏的小小失落終於還是被好奇心壓下,她輕輕的道:“是啊!怎麽這麽晚了還打電話過來?”語氣裏卻並沒有多少責怪,反而透露出難言的喜悅。
“我愛你。”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終於說出她最想聽的話來。這個暗淡了整個世界的夜晚,卻因為他的一句話而鮮豔燦爛了起來。劉璃開心的笑著,即便在這樣的夜裏,沒有誰能看見她的臉上如花般的笑顏。她依舊努力的笑著,直到眼淚掉落在地麵。也許眼淚本該是為幸福準備的吧。因為苦澀掉下的眼淚,不正是因為我們有對幸福的期待嗎?
清遠如釋重負的道出了本不該說出口的那句話,也許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隻是在自己這段沒有太多色彩的青春裏,錯一次又有什麽呢,留點與別人共同的記憶總是好的。
在這樣的季節裏,在冰冷的夜色裏等待清遠躺上的也是一張炎熱的床。隻是這份炎熱在他們的心裏已不成負擔。清遠和劉璃躺在溫暖的夜晚裏,一同睡去。遺憾的是彼此少了對方的擁抱而已。太陽一如往常的從東方爬了起來,生活也一如往常般繼續。清遠知道,劉璃依然不會跑到食堂來吃早飯。她隻會早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旁邊,盼望著自己能早一分出現。清遠一個人跑在前麵,後麵跟著小強和平頭,最後麵的胖子大聲的叫著等著等著,跑的快些的哥三卻也不去理會。清遠跑到了教室門口,看著劉璃果然早已經等在了那裏,將自己為她買的早餐遞給了她,很簡單的豆漿和油條,對她說道:“以後我幫你帶早餐吧。”他們相視著笑了起來,劉璃享受著這份可口的早餐,也享受著自己堅持的這份愛情。劉璃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待在清遠的身邊,沒有太多想說的話,沒有太多想要的問候,隻是簡單的待在他的身邊,收藏著他遞過來的每一份微笑的眼眸和每一次微笑時上揚的嘴角。她覺得這就是自己最美好的生活,如此簡單而快樂。
也許生活本該如此美好,或者是心裏僅有的遺憾被填補掉以後,生活便會呈現出如此美好的景象。劉璃盼望著時光能夠停滯在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可惜,時光總是匆匆而去,仿佛從一個美夢中醒來。這一天便算過去。
晚自習的鈴聲叮鈴鈴的響了起來,劉璃不可思議的看著在自己手指尖溜走的時光,看著外麵灰白了的夜空,才猛然醒悟,在我們自己沉醉的時刻,時光卻一再向前奔跑著。
劉璃拉著清遠的手,緊緊地不舍得被丟掉,清遠心疼著劉璃的這份愛情,對小強和胖子幾個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回寢室。拉著劉璃的手邁向黑夜裏屬於他們兩個人的世界。
昏黃的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悠長。和散置在地上樹影交替著鋪下被遺忘的遠方。他們是這所學校裏最肆無忌憚的情侶,路人投來太多關注的目光,清遠不曾理會,劉璃卻有些害羞的將自己的臉往清遠的胸口躲藏。此時,背後的影子再也分不出一絲縫隙。劉璃抬頭望了望,清遠在這個夏天裏長的有些快呢。不知不覺便竄了那麽高。輕輕的閉上了雙眼,等待著他的親吻。沒有熱戀情侶之間的百般纏綿。輕輕的擁著對方,一點一點從對方的身體裏吸取著自己想要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