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畫卷

  五幅畫卷極為靈動,在空中隨風輕微的搖曳,若是仔細看畫中內容,可見到各類景象。


  有高山聳入雲,巍峨氣派。


  有大浪拍江堤,氣勢雄渾。


  有竹林居深山,曲徑通幽。


  有落日掛晚霞,孤煙長直。


  有滿庭覆雪色,一樹梨花。


  陳玉堂放下手中的春秋筆,“公孫將軍,謹慎些,我要出招了!”


  公孫信神色忽然是變得凝重。


  陳玉堂往後回眸一眼,第一幅畫卷上的高山被陳玉堂緩緩拽出,起初還是極為渺小的一座山,可當陳玉堂朝公孫信狠狠砸去時,驟然變大,足有半個場地之高。


  是虛影?

  公孫信拿捏不準,陳玉堂這會展現出的能力,絕不是出自讀書人?


  或是說,本源不是讀書人。


  他也曾聽聞有大能可從畫中憑空取出一山,一處汪洋,可那都是上三境,甚至是第九境才能做到的。


  可陳玉堂怎麽會?

  公孫信深覺不能托大,身姿輕盈的往旁邊一躍,陳玉堂所操控的大山砸到了空處。一陣塵土過後,地麵瞬間被砸出一個大坑。


  這是實物!


  公孫信短暫驚駭之後,不由的收起了三分玩意,看來世子為了這一戰,準備了很多啊。


  劍起。


  公孫信懷中劍陡然發出一道劍氣,陳玉堂立刻是收山作為抵擋,可劍氣太快,陳玉堂終究還是遲緩了些。


  那座高山,被削掉了一個山頭。


  畫卷中,泛起點點金光,山頭亦是消失不見。


  公順信未曾拔劍,便是有劍氣盈出,緊接著數十道劍氣朝陳玉堂湧去。


  劍氣縈繞。


  不斷在陳玉堂頭頂上方盤旋,似乎是在找陳玉堂薄弱之處。有兩道劍氣脫離而去,以陳玉堂為中心,十尺範圍內畫圓。


  地麵上已經出現被劍氣所傷的一道深痕。


  陳玉堂頭頂上方的劍氣霎時不在顫動,皆是朝準了陳玉堂,如一撐大傘倒掛。


  務必要將他困在此處。


  作困獸之鬥。


  陳玉堂不甘示弱,一腳往前踏出,穩住身形,將那座被削去山頭的大山抗在肩上。


  有雲霧從他腳下升起,遮擋住他的身形,讓公孫信看不清視線。


  他要以山抗劍,就像那日江念煙的女子劍插在山體中一樣。


  公孫信操控著劍氣下落,第一道劍氣,插入了山體之中,有些碎石屑掉落。


  但畫卷上並未反應。


  再是第二道劍氣,第三道劍氣,總算是削開了一道口子。公孫信看準時機,剩餘劍氣魚貫而入。


  陳玉堂悶哼一聲,猛的下蹲一截。


  雖是大山在為他承受著劍氣,可他亦是托舉著大山,所受的壓力同樣不小。


  一大塊山體被削開。


  畫卷上剩餘的山體,已然不足先前的一半。


  公孫信乘勝追擊,再次聚攏出數十道劍氣,繼續朝陳玉堂湧去,務必要將這座山削平!

  陳玉堂高仰,索性也不再隱藏身形,身旁的雲霧朝上飛去。公順信聚攏的劍氣猶如是在九天之中下垂一般。


  穿過層層雲霧,一道一道的削山。


  陳玉堂不得不又下蹲幾分,看著這個隻是手指微動的男人,他還真是寫意風流。


  不愧是五境劍客啊。


  陳玉堂猛的往上一抖,本還是悉數削山的劍氣忽然被震向一旁,劍意全無。


  肩上的壓力瞬間減輕,陳玉堂不願放棄這大好的機會,轉守為攻,朝劍氣砸去。


  公孫信對此稍顯詫異,嘴角掛上一抹笑意,搖搖頭,“劍氣還是不夠啊。”


  環抱著的長劍出鞘一寸。


  有劍光一閃而出,化為一道極其鋒利的劍刃,高懸陳玉堂頭頂之上,再次削山。


  這次是直接刺去山體之中。


  陳玉堂胸口隻覺有千般重的壓力,教他喘不過氣,一聲悶哼,他已然是半跪在地。


  大山在被緩緩的削平。


  他身後的畫卷上,大山正以可見的速度消失。左手握拳,撐在地上,指尖已經是嵌入肉中,可見鮮血流出。


  那道劍刃速度放緩下來,在離陳玉堂後背不過還剩三寸時,消失不見。


  陳玉堂頓時感覺一陣輕鬆,就在他起身時,最後一塊山體,轟然碎裂,他身後的畫卷亦是沒了金色光芒,掉落在地。


  陳玉堂輕咳兩聲,抱拳道:“多謝公孫將軍手下留情!”


  公孫信擺擺手,“不用謝我,殿下身後還有四幅畫卷呢,還沒見識到,你還不能敗。”


  陳玉堂苦笑一聲,“原是如此。”


  公孫信懷中長劍再次出鞘一寸,“這次我換我來了。”


  先前埋藏在地下的兩道劍氣成了伏筆,隨著公孫信意動,騰空而起,陳玉堂瞬間被抬起有三人之高。


  然後眼瞧著公孫信遞出兩劍,陳玉堂眼花繚亂,劍氣縱橫,稍前的一道劍氣被後一道一分為二,數次之後,令他目不暇接。


  第二幅畫卷飄動,陳玉堂從中引出滔天大浪,拍打在劍氣上。可作用並不大,還是有十餘道劍氣穿浪而出。


  陳玉堂往一側轉身,劍氣隻是稍微刮破他的衣裳,還未來得及竊喜,在劍氣穿過的路徑上,如爆竹的炸開。


  這回是真的毫無防備。


  陳玉堂被炸的摔到了地上,連翻三個跟頭之後才穩住身形,喘著氣。


  他破口大罵:“雲歌先前怎麽不這樣遞劍,五境劍客這麽賴皮,隻會用劍氣。”


  這樣打下去,他還未傷到公孫信,自個就先敗下陣來。


  畫卷中大浪勢頭少了許多。


  陳玉堂站起身來,再次取水而出,不止是公孫信會遞劍,他也會。


  世子雖說不練劍,隻是不曾握劍,若有一柄劍在手,看雲歌練劍多了,也能使出一招半式的。


  有一劍由水化成。


  高懸陳玉堂頭頂之上,更貼切一些,其實更像呈“劍”走勢的瀑布,水流在動。


  就是不知最高處水從何而來,最低處又流向何處。


  這一劍,竟是比公孫信劍光最初始化成的那道劍刃還要龐大,斜著朝公孫信遞去。


  懷中長劍這次出鞘三寸。


  有三道劍氣環繞著公孫信,最後合成一道劍氣,劍尖朝上,不為攻,隻是為守。


  他想劈開陳玉堂遞來的那一劍。


  陳堯望著這等蔚為壯觀之景,兩道劍,就看誰更鋒利了。世子他,沒丟他老子的麵子,能做到如此,已經極為不錯了。


  公孫信的那柄長劍。


  他問道:“軍師,那柄劍,你可還記得多長來著?”


  元弈輕輕一笑:“長三尺,如今隻剩二尺五寸了。”


  陳堯了然於心,觀望起陳玉堂。他的要求其實不高,若是此戰能將公孫信長劍逼得完全出鞘,就算他贏。


  淮南王的位置,不算龍椅上那位說什麽,他都要為這個兒子爭一爭。


  陳玉堂遞出傾力一劍。


  接觸到公孫信凝聚的那道劍氣時,水流霎時亂竄,那一劍本身在不斷縮小。


  可公孫信的劍氣,依舊穩當,若說有不同,隻是黯淡了一分。


  瀑布化劍,很快就要被消磨殆盡。


  公孫信緊皺眉頭,這一劍,抵擋的未免太輕鬆了些,甚至連衣袖都尚未沾濕。


  他故意的?


  陳玉堂嘴邊掛起笑意。


  被劈開水流化為更靈動精妙的小劍,劍氣更為犀利,朝公孫信刺去。


  接觸到公孫信身體時,有一股衝勢,帶來一陣痛楚。劍氣雖小,可若公孫信放任不管。


  慢慢磨也能傷到他了。


  懷中長劍再出鞘二寸,有兩道嶄新的劍氣環繞他身邊,水流的劍氣雖是接觸到就化為虛無,但陳玉堂已經極為滿意了。


  瀑布形狀的一劍已經被斬盡,與此同時,第二幅畫卷上光芒暗淡,掉落在地。


  一炷香已過。


  公孫信正視起陳玉堂,眼睛眯成一條縫,這是一個令他足夠尊敬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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