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兩大集團
公主來江南道，王爺閱軍在即，正值世子殿下弱冠之際，公孫將軍年紀輕輕成為史上最年輕的五境劍客。
江南道局勢日益複雜。
挑這個時間節點，隻怕是來者不善。
錦鄉閣大堂，陳玉堂和江念煙高坐，其他官員分別是坐在兩側。江念煙端著茶水，抿了一小口後，刹時吐在地上，茶杯重重的摔在桌上了，質問道：“這是什麽？就給本公主喝這個？”
大堂內官員皆是被嚇的一顫，這女子脾氣，果真是大。
宋令丞立刻是起身賠禮道歉，“公主稍等，我差下人再沏上一壺，我們幾個老頭子喝慣了的茶葉，忘了公主不曾喝過，是在下的失職。”
陳玉堂很難忍住不發笑，還是宋令丞聽話，這等諂媚的，改日和爹商商量量，撤了他的職。
“不用了。”江念煙擺擺手，“無需再麻煩了，我今日來又不是來喝茶的。”
宋令丞鬆了口氣，不是來喝茶就好，趕緊是回去了座位。
自從世子殿下剿匪歸來之後，便是一直提心吊膽，他是掌管田地水利工程的官員，夏河溝等一係列的事件他都是牢記在心。
出了這麽大的亂子，王爺一直沒找他的麻煩，這整日擔驚受怕的，還不如給他一個痛快。
如今公主到訪，他很難不將這兩件事聯係到一起，一開始還是猜測王爺上報了朝廷，公主來問罪來了。
可此刻聽公主一講，又不是那麽一回事。
這顆懸著的心，可算是下落了。
許令伊見周圍人皆是等待，搖搖頭，主動開口詢問道：“還不知公主來江南道是為何事，可是有陛下文書？”
江念煙搖搖頭，“不曾有，是奉我父皇口諭，看一看淮南王的閱軍的威風，同時，也是來證實一件事。”
許令伊沉聲道：“公主請講。”
江念煙輕咳兩聲，“聽說秋劍府的公孫信，有取代世子成為淮南王的心思，這股風如今已經是吹進了我父皇耳朵裏，故也是派我來調查。諸位官員是淮南王的心腹，同時也是我沐楚的臣子，可還要仰仗各位，對本公主說實話了。”
“這這這.……”
“萬不可能有的事情啊。”楚提轄開口道：“啟稟公主，我近些年來參加製定演武大營練軍方針，每過一段時間也會查看。公孫將軍皆是配合，更是指導我軍士卒練武，對王爺，對世子更是敬重有加，萬不可能有大逆不道的心思。還望公主徹查，這定是有小人構陷公孫將軍，弱我江南道啊。”
許令伊亦是接話道：“公孫將軍乃是江南道最傑出的將軍，深受王爺器重，難免會有人心生嫉妒，傳出了此等不實言論。”
“秦校尉，公孫將軍曾多次喊你出城演練，你接觸的時間最長，很清楚公孫將軍的為人，說說可有謀逆的心思。”
秦校尉單獨的站了出來，半跪在江念煙和陳玉堂身前，拱手道：“公主，殿下，秦某可以項上人頭擔保，公孫將軍絕無二心啊。”
江念煙猶豫了會，看向陳玉堂，見他沒有反應，抬手道：“本公主知道了，回去我會稟告父皇的。若是諸位敢撒謊，欺瞞我，下次來的，可就是我的二位哥哥的了。”
沐楚的二位皇子，皆是鐵血手腕。
秦校尉一個激靈，渾身顫了顫，“公主明察！”
江念煙揮揮手道：“知道了，你先坐回去，公孫將軍的事先擱置，重要的事，是淮安王閱兵一事。”
每年江南道閱兵皆是要驚動朝堂，年年都會派人來觀摩，美其名曰欣賞淮南王的氣魄，實則就是在視察，江南道用兵，是否超過了二十萬。
許令伊倒是沒有感到奇怪，問道：“公主可是有什麽想法。”
江念煙點點頭，“閱兵時，我希望一改往年的坐次。”
許令伊欣然答應，“公主殿下到訪，我會在王爺身邊多加一個座位的。”
“不是這件。”江念煙搖搖頭。
“那還請公主明示！”
江念煙沉吟一陣，“我希望，你們屆時站在陳玉堂身後，與公孫信越遠越好。”
江念煙此話一出，瞬間是引起軒然大波。
許令伊端起茶杯，剛是準備喝茶，想了一會後，又放了回去，輕笑一聲，“諸位意下如何？”
楚提轄緊皺著眉頭，開口道：“我認為此事不妥，王爺三令五申，禁止官員集合成小團體，故我等二十年來皆是獨來獨往，為王爺做事。殿下雖是世子，閱兵時靠的太近，難免會有諂媚之嫌，公主，恕我很難從命。”
江念煙撫撫眉心，這就很難辦了，“那秦校尉你的看法呢？”
秦校尉簡單行禮後，猶豫道：“我與楚大人看法一致。秋劍府的三位將軍，皆是配有副將。閱兵時，是需要站到一起的，不然難免心生間隙。”
江念煙淡淡看了他一眼，“知道了。”便不在多言，那現在剩下的，隻有宋令丞？
陳玉堂不抱太多指望，這人有點唯利是圖的樣子，跟著他？除非是許諾出千金了。
他緩緩端起茶水，抿了一小口，目光深邃，實視線緩緩朝許令伊移去。
忽然間，兩人四目相對。
許令伊嘴角掛起笑意。
嗯？
這是什麽意思，被識破了？
陳玉堂端茶的手不自覺的顫動了一下，放回桌子上，什麽叫不許官員間有小團體，雲歌和紀寧之都是與本世子交好的，待他和半月後和公孫信比試時，肯定會站在自己身後。
這個秦校尉，不是自己人呐，
江念煙的提的要求，聽上去是有些過了。可他身前的這些人，反對之聲太快了些，江南道世子還在這裏呢，就不怕怪罪？
或是說。
壓根就瞧不上他這個世子。
大堂內氣氛冷清的厲害，皆是各有思量。
宋令丞緩緩走了出來，“依我看，公主殿下說的沒錯，都是沐楚的臣子嘛。既然公主有陛下口諭，我自然是聽公主的，不過我有個疑問。閱兵之時，公主和世子殿下？”
江念煙正色道；“我和世子會坐在一起。”
“那這就行了，我站在兩位殿下身後。在坐的各位，是否聽公主的，快做決定吧。”宋令丞得到一個滿意答複後，笑問道。
秦校尉冷哼一聲，這家夥，汴梁城可還有更勢利的官員？
世子殿下和公主坐在一起，屆時王爺怪罪，說是聽從公主行事，我呸，這老小子算盤打的比誰都精。
江念煙問道：“還有三位，你們意下如何？”
許令伊緩緩起身，站了出來，行禮道：“我等還需思慮幾日，公主也知道，江南道官場透明，站在誰身後這件事，我等還需和王爺商議。公主不妨在汴梁城好好玩玩，我會安排最山清水秀的宅子，供公主居住，一切花銷，皆是本令伊承擔，公主意下如何？”
“這.……，實不相瞞，我已經是在王府住下了，多謝令伊大人的好意。”江念煙趕緊是說道。
許令伊微微一笑，看向陳玉堂，“那就有勞殿下了。”
陳玉堂點頭應道：“應該的。”
說完後，陳玉堂的臉色忽然是變得冷峻，這位許令伊，不是那麽好對付啊。
公主尚且在此，若是不在，他提出這要求，是不是就該當麵頂撞他了。
這個世子，沒多少人敬重啊。
他輕笑一聲，“那依令伊大人所看，該是如何？”
許令伊嗬嗬一笑，朝天邊拱手道：“那當然是站在王爺身後，殿下你說呢？”
這質問的語氣，陳玉堂背後已經是濕透，雙手緊緊握著椅子兩側。
他想錦鄉閣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