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許踏足江南道一步
陳玉堂領著江念煙到了酒肆二樓,他之前和雲歌來過,店小二極為上心,知曉這位是世子殿下,不敢怠慢。
連忙是安排了一處最好的位置,靠近窗邊,剛好是可攬盡汴梁城內的風光。
店小二拿來菜肴名單,遞給了江念煙,這種情況,要有眼力見些,要遞給世子妃。
江念煙翻閱了一會,頻頻點頭,“這上麵的菜肴光是看畫像,就令人垂念三尺了。”
陳玉堂笑道:“既然你喜歡,那就都點上一份,開開胃。”
江念煙搖搖頭,“不了,那樣太浪費了,我們吃不完那麽多的,我就要一份紫菜蒸盆子好了,你點你自己的。”
陳玉堂不免掃興,本世子還想在他麵前展示展示闊氣呢,看來是無望了。不過轉念一想,是這小妮子想著法子為自己省錢呢,勤儉持家的,還不錯。
“給我也上一份,和這位姑娘一樣的。”
“好咧,兩位稍等。”店小二離去片刻後,菜肴端上桌,香氣濃鬱。
江念煙嚐了一口,入口即化,她稱讚道:“早就聽聞江南這道菜名揚天下,今日一嚐,果真如此。這大烏盆至少是蒸了三個時辰以上的,菜多而不雜,湯醇肉香,看來啊,這一趟沒白吃。”
一旁候著的店小二聽了這一席話,豎起大拇指,“姑娘是個講究人啊,刻意了解過?”
“不曾,偶爾聽人閑談,便記下來了。”
她隻顧著自己品嚐,倒是忘了對麵的他是一口未動,索性問道:“你怎麽不吃啊,你外麵忙活了那麽久,不餓的啊。”
沒想到他搖搖頭,輕聲道:“你沒聽說過秀色可餐嗎?”
江念煙俏臉一紅,低語道:“就是這麽不正經,還有外人在呢?”
店小二也是機靈,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趕緊是跑了。
陳玉堂笑道:“這不就沒人了嗎?”
江念煙想了想,買糖葫蘆時,他似乎在腰包內翻尋了許久,小聲問道:“你該不會是沒錢了吧。”
堂堂世子怎會沒錢,這說出去,不是讓人貽笑大方嘛。
“我是在想,公孫信他有將軍的身份,對我無需太過尊敬,這也罷了。可他麾下士卒,看見你我,依舊是大言不慚,誰給他的勇氣,還是說江南道官場,皆是如此,對我這個崇文的世子不待見。”
江念煙一時不知如何做答,相較於陳玉堂即便是在閱軍輸給公孫信,陳玉堂在江南道官場上不被信服,那才是最重要的。
她此刻也吃不進去了,這已經遠不是軍中事務了,是關乎江南道危機存亡的大事。若淮南王有意將軍中大權交給陳玉堂,江南道內的臣子不同意,這不是如同傀儡一般。
陳玉堂肯定不願這樣。
王府中人亦是不願見到。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將此事匯報給王爺?”江念煙問道。
陳玉堂呼出一口氣,這事著實不好半,即便告訴了他爹又如何,不過將官員召集起來,訓斥一頓,背地還是不服他這個世子,反而還要是嚼舌根,說他隻會依靠淮南王,難成大氣。
在閱軍比武前,得另想個法子,讓江南道內的官員歸順自己,最不濟,有所改觀是好的。
這麽一費神,苦思冥想的,陳玉堂覺得也是有些餓了,吃了一小勺。看著江念煙一幅淑女模樣,頓時是有了想法,盯著她久久不曾移眼。
這人要幹嘛。
“咳咳。江小醫,本世子想到一個辦法,就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辦了。”
江念煙不自覺往後移了移,怕不是個好計謀。
“你先說說看,是什麽,我再去考慮。”
“那能委屈你呀。”陳玉堂從腰包掏出一塊碎銀,牽起江念煙的小手朝外走去。
“你先說說要幹嘛呀。”江念煙使勁掙脫不得,略微帶著哭腔,恨不得就要大喊:世子殿下搶掠民女啦。
走到一處稍微空闊的地界後,陳玉堂才緩緩道:“我要你做的,是假扮沐楚公主。”
“啊?”江念煙頓時不幹了,這是忤逆大罪。當今沐楚天子,膝下育有二男一女,那位公主不得被寵上了天,現在此刻肯定在皇宮中呢,怎麽會來江南道。
“陳玉堂,你用點腦子行不行。”
這假扮的消息若是傳到了皇宮裏,首先便是可以治你陳家一個大不敬。沐楚天子不是要削藩嗎?現在正好是沒借口呢,來這一出,不就是將把柄拱手讓人?
不行不行,這招太昏了,本姑娘絕不答應。
江念煙幹脆是轉過身去,容他好好思慮一下,這假冒公主,太過驚險了,有心人稍微一調查,漏洞百出。
“殿下,這真的不行。”
江念煙連歎三聲,撫撫額頭,自己真是為王府操碎了心,她圖什麽呢。
她此刻覺得,自己就是瞎了眼了。這陳玉堂,瞧著不英俊嘛,書院弟子,比他溫潤儒雅的多了去了。
“你到底想清楚沒有?”江念煙接著發問道。
陳玉堂邊走邊是思考,搖搖頭,“你說沐楚公主是在皇宮中,是猜測的,你並非親眼見過,那江南道的一群老頭也不知道,就算假扮的,他們也分不出真假,屆時我們隻有稍微透露出來一點信息,必然會信以為真。”
江念煙仍然是搖頭,“這風險太大了,要假扮你找別人去。”
這小妮子怎麽就是不聽勸呢。
“想的壞一點,即便是被發現了,也是王府的過錯,你是東海神州人氏,也查不到你那邊去,對你並無害處,大不了,我王府再賠償你一筆錢財,幾處寨子……”
“夠了。”江念煙喝道,“你別在說了。”
這一聲可謂是驚天動地,街道上的行人紛紛是投來目光,江念煙頓時覺得無地自容,領著陳玉堂又走了好些距離。
世子和世子妃吵架,少見哦。
待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江念煙轉身,輕聲道:“陳玉堂,你以為我不願幫忙是怕惹禍上身,本姑娘天不怕地不怕,何需擔心這個?.”
“那……那是什麽?”陳玉堂不知所措,這回,江念煙是真的不高興了。
偷親她那一回,還沒這麽大反應。
江念煙眼角紅透,仿佛下一刻就要梨花帶雨,“沐楚姓林,江南道姓陳,床榻邊豈容他人安睡。三年名義上的削藩,就是針對你而來,萬一因為我被扣上一頂大不敬的帽子怎麽辦,王爺打拚了半輩子的基業,毀在了我手上,我不能做江南道的罪人。”
陳玉堂蹲下身子,隨手抓了一根狗尾巴草,“我明白你的好心,可是江小醫,你說說看我當上淮南王和公孫信當上淮南王有什麽區別?”
江念煙還未想到此處,怔了怔,同陳玉堂一起坐在了地上,想了一會後,小聲道:“大抵是公孫信領導下軍力更強盛,你當上淮南王,民生會好一些吧。”
陳玉堂搖搖頭,“遠不是如此。”
“公孫信是天下安定之後誕生的一員猛將,若是他領軍,給他二十年的時間,就從江南道往南,屆是沐楚國土。這人厲害嗎?很厲害,但是也很可怕。別看他一口一個王爺,為了江南道,若是日後朝廷允諾更好的條件,他保不準棄江南道而去。”
“那殿下,你呢?”江念煙問道。
陳玉堂伸了個懶腰,“我啊,胸無大誌,就隻要江南道百姓過的富足局好,二十萬精兵就在江南道邊境上,不論是朝廷來人還是異國來犯,皆是不許踏入我江南道一步。”
江念煙噗呲一笑,“那你這是想當土皇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