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方世界
江念煙進了陳玉堂房間後，甚是覺得不對勁，這人關房門做什麽，莫非真要行不軌之事？
她將佩劍抱在胸前，以防萬一。
陳玉堂淡淡道：“不用擔心，就你那點分量，本世子沒有其它想法，喊你來，是來看畫的。”
江念煙氣不打一處來，什麽叫她那點分量，忘了她是大夫的啊，她若是想，給自己開服藥，不過是一月的事。
陳玉堂從案台下拿出最開始的那幅山水畫，展開鋪在案台上了，拿出春秋筆。
“江姑娘，未來和你一起出行，本世子，不是你的累贅，今日，便向你展示本世子最後的手段。”
江念煙愣了愣，這便是這位世子殿下二十年的隱忍？
她有些期待了呢。
江念煙笑道：“還請殿下演示。”
陳玉堂拉著江念煙的小手來到案台前，這感覺果真大不一樣，雖她也是練劍的，可手心並無厚繭。
以後啊，絕不能再讓大姐吃這般苦了。
案台前是山水畫在江念煙看來並未有獨特之處，極為平常，倒是畫中央有一黑色小點，看不清具體是何？
莫非是他在作畫時不慎滴漏的。
傳言世子崇文不假，這作畫功夫，就是那啥，低劣了些，可她記得，前陣子他偷畫自己的時候，可是惟妙惟肖的啊。
過了一會，江念煙實在是看不出這幅山水畫有何獨特之處，“你給我看這個幹嘛，這不會就是你最後的手段吧。”
“嗯？”
她莫非真沒看出其中的玄機之處。
這畫中的一切，分明是在流動的，奔湧大江，山巔之上流動的白雲。
或許是說，隻有他一人才能觀透其中之玄妙。
陳玉堂跑去了窗邊，兩邊望了望，確定是無人在附近後，關好窗戶，“這樣我才放心演示。”
江念煙實在是忍不住發笑，這還是在王府嘛，怎麽做事還偷偷摸摸的，可下一瞬間，笑聲戛然而止。
陳玉堂在山水畫上一揮。
畫中景色一點點浮現在江念煙身前，山、河，繚繞的霧氣皆是出現在江念煙身前。
耳邊還有洶湧的波濤聲。
這是夢境嗎？
此生從未見到過這般景象，居然可以有人將畫中所繪之景剝離出來，世子殿下，愈發是深不可測了。
一條大江在她身前奔湧而過，陳玉堂笑道：“你不妨伸手去觸摸看看，你是否會感受到清涼之意。”
這畫中景象為虛，感受到清涼之意為實，這怎麽能感受得到。
這位世子殿下，莫不是讀書讀傻了哦。
江念煙掩麵輕笑一聲，“殿下可是在說笑？”她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幅光景她已經是大受震撼，陳玉堂能有這份本事，已然是無愧於世子身份。
至少她練劍還遠是做不到這種。
陳玉堂搖搖頭，“本世子是不是在說笑，江姑娘一試便知。我今日想要告訴姑娘的，我非是紈絝子弟，本世子既出身在江南道，身上肩負的有很多，不止是對姑娘的私情。”
沐楚四位藩王，唯有淮南王是異姓。
這削藩，就是針對他而來。
陳堯忙活了半輩子給他打下的基業，不能讓他敗家完了，更不容為外人所指。
即便那公孫信是第五境的武夫劍客。
陳玉堂渾然不懼，他是第九境的劍客又如何，這淮南王的位置，不是他可以坐的。
江念煙忽然是記起一句詩。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
她在陳玉堂身上看到了影子。
江念煙伸手，緩緩朝身前的大江摸去，忽然間，她心中一驚，手心處，果真是有清涼之意傳來。
還有滔滔江水拍打著她的手心，就好像真的在江邊遊玩一樣。
她百思不得其解，這畫分明是虛的，為何能有實實在在的感觸，她疑惑的望向陳玉堂。
得尋個解釋。
陳玉堂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再看看手心處。
有一滴水珠倒掛。
江念煙霎時愣在原地，“殿下，這是？”
陳玉堂輕輕一笑，“這就是我要展示的後手，這還隻是一個開端，本世子要做的，是讀書人的小方世界！”
江念煙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來。
陳玉堂握緊了春秋筆，“江姑娘，你且看好了。”
手中春秋筆在空中開始作畫，江念煙身前，又是出現了幾座大山，幾條大江。
陳玉堂一張手，一座大山轟然朝他飛去，被握在了手心之中。
隨後陳玉堂抬手，狠狠的砸到地下，大山驟然間變有屋子一般的大小，陳玉堂和江念煙同時望去。
巍峨至極。
山頂有雲煙。
江念煙吃驚的發現，這大山本是虛無的飄在空中，現在卻是化為了實體，陳玉堂就在她的身前，她卻是看不見。
懷中女子劍出鞘，江念煙一劍刺去，穩穩當當的插在了大山之中。
這，好厲害。
陳玉堂再次動筆，那大山的山巔，赫然是多了幾條大江，順著山巔而下，形成三處瀑布。
江念煙趕緊是散開，裙角已經是被打濕。
她內心已經是大受震撼，書院裏的幾位上三境讀書人，皆是可隨心所欲的創造出一小天地。
她有幸觀摩過一次。
與眼下此景好相似，陳玉堂亦是可隨心所欲操控畫中景物，甚至是有實體的。
他筆下所繪，皆可為他所用。
可據她觀之，陳玉堂不過是三境讀書人，不可能做到小方天地。難不成是那幅畫的妙處？
江念煙覺得好生懊惱，他有這般實力，還真是打不過他了。
那豈不是說本姑娘要受欺負了？
好氣哦。
不過他有能創建出小方世界的能力，江念煙也是由衷的高興。不過她還是想問，“你是怎麽做到的。”
陳玉堂揮手將身邊之景收回了畫中，解釋道：“軍師說過，春秋百國氣運散落市井，以後是江湖隻會是越來越多彩，亦會誕生出許多的能人異事。本世子算是窺得了其中一道，除了是讀書人之外，我還是丹青師。將畫中之景取出為自己所用，這是丹青師的能力。”
果真是好隱忍啊。
江念煙暗暗咋舌，這些個做世子可真有心機，藏得好深。
可惜了自己，過早的暴露了自己會劍的事實。
“百國氣運，江小醫，說不定學醫亦是能證得大道，這世間，該出一位神醫了。”
陳玉堂笑道，他看得江念煙有些許失望，或是羨慕，或是不甘，還有期盼。
她行醫這麽久，深受汴梁城百姓愛戴。
沒理由平庸的。
她要成為神醫。
還有那幅仙人畫卷，江念煙是第一位，該有是她存在的道理。
江念煙搖搖頭，“殿下，氣運一說虛無縹緲，落到我身上，是我幸運，沒有，更是怨不得別人，我是想知道一件事。”
“請講。”
江念煙一字一句道：“我想知道，是不是畫卷，殿下皆可如先前那般，化虛為實？”
“這.……，很不好說。”陳玉堂如實說道。
“這畫卷，乃是我親手所繪，才能取畫中之景，鋪展開來。至於其他畫卷，我沒有辦法，若是名家字畫，則更為艱難，或許等我境界再高些，應該就可以了。”
“這樣啊。”江念煙明顯不太開心，還以為他什麽畫都能取景呢。
不過他若真有這份本事，也不用演示剛才那麽多呢。
還隻是他身為丹青師的能力，讀書人三境的能力，她還不知道。
陳玉堂蹙眉道：“怎麽，看你神色，不太滿意的樣子，本世子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半月後，還要對戰一位五境劍客呢，我還得多準備些畫卷。”
江念煙點點頭，笑道：“那祝殿下旗開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