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有野心的女人!
張昌宗滿臉錯愕,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一時半會又說不上來,糾結了半天,氣哼哼的一扭頭,猛給張易之使眼色,意思不言而喻:你哥我說不過他,你上!
張易之收到求救信號,上前一步,冷聲道:“方回,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何罪嗎?”
呀,直接拿皇帝說事了?
方回坦然一笑,對武則天抱拳拱手,禮數做的不倫不類:“皇上,我就是一介草民,不瞞您說,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吃飽了遛狗等天黑,您讓我做金陵六扇門的書吏,草民都未曾進過衙門一天,還妄陛下恕罪。”
武則天奇怪的哦了一聲,輕笑道:“是嫌朕沒封你官嗎?嗬嗬,不要緊,今日叫你來宮裏賞月,朕便想過此節,聽說你一點功名都沒有,是嗎?”
“嘿嘿,是。”方回撓著腦袋嘿然一笑,在這個年代,他確實沒功名。
“你倒是誠實。”武則天點點頭,說道:“朕聽說你文采斐然,金陵賽詩會上更是以一首樂府詩引得眾人驚歎,卻是為何連功名都沒有?”
方回微微一笑,道:“皇上,草民覺得,我學了什麽,會什麽,自己知道就行了,為何非要考取功名呢?難道不考取功名,我學的東西就一點用處都沒有了嗎?”
武則天笑著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朕確實無法反駁你的話,那學識是自己的,又為何非要拿出來讓別人知曉呢?”說著,她頓了頓,道。“可是,你若不考取功名,朕又怎能知曉你?又如何納賢?”
突然,武則天失笑不已,指著方回笑道:“你這滑頭,年紀輕輕卻是滑的很,不是在說你打昌宗的事嗎?怎的又讓你糊弄過去了?”
方回訕笑兩聲,說道:“這不是說到了就順著說下去了麽——皇上,我真沒讓人打他,反倒是張大人先來鬧事,趕走了客人不說,還說我們的東西難吃,最後還砸壞了我們店鋪的桌椅,哎,我都沒地方說理去啊。”
張易之也敗下陣來,這個回答很巧妙,欺君之罪?人家壓根就不正麵回答你,隻把明麵上的事一五一十的說清楚,至於其他的,讓皇上自己來判斷。欺君?他說的句句實話,皇上親自過問,查起來也不怕,到時候誰欺君還真說不準了。
武則天端起茶喝了一口,馬上就有小太監立刻蓄滿熱水。
“此事就此接過吧。”武則天說道:“昌宗,你賠了店鋪裏的桌椅錢便事。方回,怎麽說昌宗都是在你的店鋪裏受的傷,賠個不是總不難吧?”
好人性化的處理方式啊,這是皇帝嗎?越看越想居委會大媽調節鄰裏矛盾。不過話說回來,這是各打五十大板,其實皇上心裏清楚著呢。
“張大人,對不起。”方回趕緊道歉,態度之誠懇,語氣之和藹,讓誰也不會懷疑他的真誠。反正說句話的事,不費電又不花錢。倒是張昌宗,賠多少錢得他說了算。
張昌宗一臉泄氣,皇上都拍板釘釘了,他也不敢再說什麽,一句話不說縮在一邊,看方回的眼神滿是恨意。
武則天抬了抬手,說道:“重卿皆是我大周的肱骨賢臣,值此佳節,又得此明月,不如以這明月為題,賦詩一首可好?”
可好?當然好了。皇上金口玉言,話都說了誰敢說不好?
“婉兒,便是你先來吧。”武則天看著那個鵝蛋臉還帶點嬰兒肥的漂亮女人說道。
“她是誰啊?”方回與程伯獻和李隆基坐在一起,小聲的問道。
“這位是上官大人。”李隆基說道,然後又一指她旁邊年紀稍小一下的女人道:“那位是我皇姐,太平公主。”
上官婉兒?好家夥,這個女人了不得啊。
方回驚訝的看著已經起身的上官婉兒,心裏一陣驚歎。這個女人的成就可不小,在女人不得入仕的封建年代,又趕上這位曆史上唯一一位女皇,上官婉兒的名頭也算是響亮之極。這個女人有野心,野心還不小,隻是不光聽李隆基叫她上官大人,還不知道她現在當什麽官了。
隻見上官婉兒站起身,抬頭看了看空中的圓月,微微沉吟後,巧笑嫣然道,指著月亮道:“明月照宮牆。”然後轉頭看向武則天。“神光映霓裳”接著。“萬裏山河闊——武皇定拓疆。”
方回又愣了,讓他自己寫詩他是寫不出來,打油詩還差不多。從這方麵來說,他這個才子名不副實,跟上官婉兒這種張口就來的更沒法比。隻是,這詩聽著怎麽這麽像打油詩?而且拍馬屁的味道也太濃了,生怕人聽不出來似的。由此看來,女人拍起馬屁來,是絲毫不遜色於男人的。
“嗬嗬,婉兒,你這可是羞煞朕了。”武則天滿意的笑了笑,擺手道:“朕登基起連這神都都未出過,何來的開疆拓土之說?”
上官婉兒展顏一笑,脆聲說道:“皇上,我們大周必是盛世萬年,這開疆拓土也是必然之事。”
武則天笑著點了點頭:“那朕便多活幾年吧,好親眼看看這疆土有多大。”
說完,目光看向方回:“方回,你那樂府詩做的好,確是不知今日有何佳句?”
排排坐吃果果,吃完果果老師就開始點名了。
方回哀歎一聲,起身對武則天行禮,然後背著手溜達來溜達去,恰恰好走了七步後,微微一笑,仰頭看月亮,微微閉眼,那月光恰好映在他身上,把影子打在了地上。
“花間一壺酒。”方回轉身抓起小幾上的酒壺。
“獨酌無相親。”方回提壺仰頭喝了一口。
“舉杯邀明月。”方回對著月亮舉起酒壺。
最後,低著頭看向地上的影子:“對影成三人。”
涼亭中頓時落針可聞,每個人都被方回的“動作派應景”詩給鎮住了。
方回抄完——作完詩,施施然走了回來,瞧見沒,這才叫詩呢,詩仙的名頭可不是蓋的啊。隻是這首詩太長,長到他隻記得這四句,不然今兒個非得震死一兩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