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李二你能奈我何？
守衛皇城的羽林衛心知大事不妙，一刻也不敢耽擱，一路狂奔去跟李世民匯報。
李世民聽完手下的消息，便迫不及待地出門，滿臉盡是壓製不住的喜色。
皇城的大門緩緩打開，頭戴龍冠，身著龍袍的李世民龍行虎步走了出來。
還未等太監還出“皇上駕到”，長安百姓一看見李世民，便異口同聲，高呼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世民看著黑壓壓地百姓開口道：“諸位父老鄉親，免禮平身！”
百姓推舉而出的德高望重的三老，孔方抬起頭，看著李世民老淚縱橫道：“我們知道陛下國務繁忙，本不該前來打擾。”
“但崔家所為實在是人神共憤，我等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好前來打擾陛下，還請陛下替我們做主啊！”
話落頭重重磕在了地上。
孔方身後的百姓也都將頭重重磕在地上呼喊道：
“懇請陛下替草民做主啊！”
李世民快步上前想要扶起孔方，卻怎麽也扶不動，隻得說道：“諸位父老鄉親，免禮，免禮。”
孔方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道：“陛下若是不為草民等人做主，草民等人便在此長跪不起！”
“諸位父老鄉親放心，出了什麽事情，隻管告訴朕，朕一定替你們做主！”
李世民毫不猶豫，義無反顧，應允了孔方的請求。
盧矽等世家子看見李世民跟萬民保證，一定替他們做主，紛紛在心裏冷笑道。
嗬嗬，李二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老夫倒要看看，這事你如何做得了主！
等著顏麵掃地吧。
程咬金等人早已是急的滿頭大汗。
陛下啊!這事情可不能隨便應承啊，你到底知不知道是崔賓之的事情啊，這要是無疾而終，這些年日積月累逐步積攢起來的民心，可就全完了啊！
今天的事情，身為三老的孔方心裏也沒底。
畢竟他活了七十多年，這種官官相護的事情，實在是司空見慣了。
清河崔氏的嫡長子，想要動他，真是太難了。
根據孔方大半輩子的經驗，他知道這事情很可能發展為——
諸位同僚，對不住了，老夫的兒子給諸位添麻煩了，先自罰三杯……
而後無疾而終。
但他們必須站出來試一試為秦淵討回公道，決不能放棄一丁點的希望。
若是沒有秦淵獻上的神物土豆，他們年年都得忍饑挨餓。
若是沒有秦淵獻上的曲轅犁，他們一個人最多也就耕種開荒三兩畝地。
若是沒有秦淵售賣的廉價細鹽，他們這些泥腿子哪能知道這雪花鹽的滋味，孫子的身體也不可能硬朗。
若是沒有秦縣男，整個長安都將淪為戰火，他們的財產會被突厥人掠奪，他們的生命也可能被突厥奪走。
秦淵於他們的恩情，足以銘記千秋萬世，子孫後代人人都要頌揚他的大名。
所以，即便麵對傳承千年的龐然大物五姓七望——清河崔氏。
他們也必須站出來為他們的大英雄，再生父母秦縣男討回公道！
就算日後會被清河崔氏瘋狂的反撲，他們也必須來到長安，讓崔賓之伏法。
這是他們的良知，是他們的公道，義之所向，雖千萬吾往矣！
李世民決絕的應允，感動得孔方熱淚盈眶，陛下還是當初那個愛民如子的秦王！
孔方哽咽道：“陛……陛下！清河崔氏的崔賓之，目無王法社稷，竟然公然行刺大唐社稷的頂梁柱秦縣男。”
“老朽年邁，早就活夠數了，今天老朽豁出去這條性命，也要懇請陛下，將崔賓之繩之以法，以正視聽！”
這話一出，現場直接炸鍋。
“請陛下將崔賓之繩之以法！”
“請陛下將崔賓之繩之以法！”
“……”
一連串的聲音在皇城炸響，緊接著一道道身影全都跪倒在地，頭狠狠磕在地上，齊聲呐喊。
這場麵，震撼人心。
萬民血奏，狀告掌握大唐半壁江山的五姓七望之一——清河崔氏的嫡子，這可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事情。
在場的文武百官齊刷刷將目光匯聚下李世民的身上，耳朵豎的老高。
他們要看看，大唐的天子究竟要如何處理這燙手的事情。
一邊是支撐大唐的百姓，一邊是掌握大唐官場的五姓七望，李世民究竟會作何抉擇？
現場的氣氛驟然變得凝重！
目前的一切都在李二的預料中，隻是這把火燒的還不夠旺，他要再加一把火！
李世民平靜地說道：“孔老，這崔賓之可不是普通人，你們的控告，可有憑證嘛？”
孔方憤然道：“此事是那崔賓之那小畜生親口所說，老夫若有半句虛言，就讓老夫天打雷劈，斷子絕孫！”
在場的百姓紛紛出聲附和道：“這是俺們親耳聽見那狗東西承認的，俺們都可以作為作證！”
看見百姓群情激憤，現場一片沸騰，火候差不多了。
李世民冷哼，勃然大怒道：“豈有此理！朕不殺崔賓之，勢不為人！”
此言一出，滿座寂然。
百姓們感受到了李世民懲治崔賓之的決心，紛紛歎服：
“陛下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以五姓七望為首的世家子卻在心底裏冷笑，嗬嗬，李二你還真敢吹。
沒有真憑實據，我們會讓你動崔家一根寒毛嗎？
打崔家的臉，就是打我們所有人的臉！
走著瞧，我們倒要看看你如何殺得了崔賓之。
想著，他們竟是得意地露了笑容，他們已經預知到了結果：李二的民心完了，這天下終究是由他們所掌控。
程咬金等人看得一清二楚，眾人拳頭皆是攥緊，目光冷冷的掃了一眼，像是要將眾人麵容牢牢記在心中一般，眉宇間的怒火再次升騰，這群家夥，真是找死！
但當眾人目光轉向李世民時，卻又摸不著頭腦，陛下怎麽臉色這麽奇怪，像在努力憋著笑？
這……劇本不對吧！
陛下要顯聖了……神色淡然的房玄齡心中暗道一聲，臉上笑容滿麵，秦淵之能，鬼神莫測啊！
李世民強忍著笑意，作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大吼道：“程咬金何在？”
程咬金懵逼了，李世民喊他做什麽，還是趕緊出列抱拳說道：“末將在！”
“朕令你率大理寺的衙役將崔賓之緝拿歸案！”
程咬金精神抖擻：“末將遵命！”
臥艸！李二你特麽還真敢？
盧矽麵色微微一變，他必須要維護世家的顏麵，豈能讓李世民無憑無據就拿人？
他緊咬牙關，踏出一步說道：“陛下，崔賓之乃朝廷命官，僅憑幾句吹牛的言論，無憑無據，就將派大理寺的衙役將其緝拿歸案，有違國法！”
說著，目光轉向站著的魏征：“魏征，陛下如此作為，於國法不合，你身為諫議大夫，難道不該諫言嗎？”
聽聞此言，李世民目光也轉向魏征，眼中閃著些許無奈！
對於魏征，李世民是又恨又愛！
因為，魏征是朝堂之上，唯一沒有立場的人，他既不傾向皇權，也不傾向世家，他隻站在百姓國家的角度考慮問題，隻站在朝堂吏治清明的角度考慮問題。
對他來說，魏征就是一麵鏡子！
他有些忐忑，今日的事情還沒跟這個大噴子打過招呼，他要是上前死諫，今天這事情，無論如何也進行不下去了。
一切的計劃都會功虧一簣，竟是忘了魏征了。
然而，今天的魏征卻像是睡著了一般，紋絲未動，隻是目光冷厲的瞥了盧矽和他身後的世家集團一眼，便再次閉目養神。
嗬嗬？真當他魏征傻，想拿他當刀使，想得美！
做你的白日夢！
你們這些狗東西，膽敢行刺大唐的棟梁秦淵，老夫恨不得把你們這些世家子剝皮抽筋，拿你們的腦袋當夜壺！
否則難消解魏征的心頭之恨。
秦縣男都敢動！
老夫寧可殺錯一千，也絕不能放過一個威脅秦縣男的人！
老夫沒有出來踢你們這些狗東西一腳，落井下石已經是看在諫議大夫的身份上了！
狗東西，做你們的白日夢吧！
見此情形，李世民微微鬆了口氣，魏征不說話就好，這樣也少一個岔子。
而後臉色驟然變得冷厲，語出驚人！
“證據？你們這些人前幾日突厥入侵長安的時候去哪兒了？你們準備什麽時候給朕一個交代？”
聲音不大，卻似雷聲滾滾，重重的轟擊在盧矽眾人耳中，同時也在大殿之中回蕩！
交代……
盧矽眾人傻眼了，臉色呆滯，滿臉不敢相信。
李二你怎麽敢的呀？
這是要向他們五姓七望宣戰嗎？文武百官七成的官吏都擅離職守，你處置得過來嗎？
這是想要和世家同歸於盡嗎？
魏征也是睜大了眼睛，滿臉不解！
陛下這……這是要幹什麽？
魚死網破嗎？
他難道就不怕世家發難，讓百官離職嗎？
就不怕產生天下大亂的後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