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直搗黃龍
南川不耐煩地說:“那個姓尚的真討厭!”
明玉笑道:“是不是覺得自從進了平安州,事事不如意啊?”
“哎,您不說我還沒注意到,可不是嘛,這平安州真的不該來啊!”
明玉右手執扇,在左手心扣了三下,說:“我們的日子已經挺好的了,不就是走不出平安州府嗎,別人還能進來,想知道哪裏好玩兒,咱們花幾兩銀子就能找好多老百姓給咱們講‘故事’,你跟著我,咱們聽多了,就知道以後出了城往哪裏走了。”
南川聽了,也笑了:“這倒是,叔叔想的周到。”
再繁華的城市也會貧窮的人,明玉想了一下,順著街道往北走去,大概走了二三十裏,越來越靜,行人也越來越少。
“主子,有人跟著。”
明玉毫不在意:“當然了,不盯著,他不放心啊。”這平安州應該是尚瓊樓的地盤,自己被困在人家的地盤裏了,自然得按人家的心意來。
南川哼了一聲,說:“沒關係,盯著吧,咱們就多走走,讓他們什麽也盯不著就好了。”
“說什麽傻話呢?存在就會暴露,對於緊盯著你的人而言,任何言行舉止都會留下破綻。果然是小孩子,個頭兒長高了,閱曆不行。”明玉出口不輕不重地喝斥了一聲。
“叔叔,那我們跑出他們的視線不就行了?”
明玉似乎是漫不經心地看著四周,實際上在暗暗注意阿九所說的人,隨口說:“那就是跟他撕破臉,他更有理由來找麻煩了。不要,太麻煩了。”
“唉。”
“小孩子不要總歎氣,總把好運嚇跑的。不過,你們發現什麽異常沒有?”
“什麽異常?”南川掃了一圈,認真地問。
錢昌倒是看出來了,說:“平安州的青壯年較少,公子,你看這大街上走的都是老婦孩童。”
所以,一個狼狽的青年出現在視野中,大夥兒都驚了。
“平安州的乞丐都這樣落魄的嗎?”南川看著昏倒在自己麵前的人,驚震驚地開口了。
看來,書裏的乞丐都是假的,真正的乞丐就是生得這樣幹瘦,還黑,髒的跟垃圾可融為一體的!
話說,平安州人也太慘了吧?!經常向朝廷要救濟不說了,要到了救濟也過成這模樣,哎喲,生為平安州人,真的是上輩子作孽太多,這輩子來受苦受難的啊!
明玉看著錢昌,說:“他是餓昏過去的吧,先給他吃東西,再給他洗幹淨,然後,送到周老那裏去。”
“是。”
他們才剛出來一個人捏著鼻子將乞丐背到背上,一隊凶神惡煞的衙役出現了,快步跑來,邊跑邊喊:“快放下他,他是逆賊!”
明玉看著腰肥體圓的衙役,再看看骨削如柴的‘逆賊’,沒吭聲。
南川氣樂了,道:“你說是逆賊就是逆賊啊?”
衙役們驚呆了:這是哪裏來的傻子?敢跟官府的人對著來?
轉而,他們臉色一變:“你們同是逆賊,全跟我們走!”一二三四……哇,好多壯丁!
明玉好笑地看著他們,說:“我們都成了逆賊了,不逆一逆好像說不過去呀。來人,將他們打一頓,打得他們爬不起來為止!”
衙役本來還想嘲諷幾句的,看他們漸漸圍攏起來,又驚又怕:“你們幹什麽?想造反啊?”
話音未落,錢昌等人已經對著他們拳打腳踢起來。
不遠處跟蹤明玉一行人的兩個人驚呆了:“快回去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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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下的命令十分歹毒,但是,當拳頭落到他們身上時,他們骨頭比任何人都軟。
平安州知府簡直恨死了讓自己鼻青臉腫的明玉一行人,麵上陪著笑,說:“誤會,誤會,這完全是誤會!這位公子一看就是好人啊!”
明玉有阿九的助力,完全不用什麽計謀,笑眯眯地說:“知府大人說這話才對,我們才來平安州,沒做過壞事啊。你的手下也忒愚蠢了,也不知道怎麽就對著我們惡語相向,我們是他們能冤枉的嗎?”
“公子說的是,本官有眼無珠,讓您受委屈了。”
“哎喲,還是知府大人會說話,可不是受委屈了嘛,知府大人怎麽補償我們啊?”
知府大人目瞪口呆。我隻是客氣一句,你還真以為自己委屈啊?你攻擊官府,這是造反啊!你是在造反,明白嗎?世上居然還有你這樣的蠢材,等到本官緩過來,嗬,讓你們人頭落地!
錢昌等人麵麵相覷。其實,他們都不知道他們怎麽就動手打官府的人了,但是,說到委屈,主子真的不是在逼平安州知府對他們再次下毒手嗎?
明玉見狀,冷冷地說:“也就是說,知府大人嘴裏說的好聽,其實,心裏正在算計著怎麽把我大卸八塊?”
錢昌一下子回過了神,目光陰冷的盯著知府。不管娘娘做了什麽,也不是一個區區知府能怠慢的!這知府一開始就不安好心將他們打成“逆賊”,其罪當誅!
“瞧您說的,本來就是您受委屈了嘛,你放心,本官一定給你補償,你想要什麽,不如,本官賠你一百兩金子?”
平安州知府姓郭名璨,他自從進了平安州為官,一向是順風順水的,在治轄的平安州地界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對轄下的人想打就打想殺就殺,毫不客氣地說,靖成帝離他有點兒遠,他才是平安州的皇帝!
平時盡是些巴結,甚至也是客客氣氣對他的人,如今遭遇明玉,郭璨才更恨:敢對本官這樣拳打腳踢,真是找死!不,本官會讓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們都給本官等著……
明玉微微一笑,說:“我不缺金銀,就缺個官身,這樣吧,我要做知府,你先給我在旁邊當擺設——”
“欺人太——這位公子,凡事可不能做絕嘍啊,你要是做絕嘍,日後就是絕路。”
明玉從袖袋裏掏出個白色瓷瓶,遞給錢昌:“喂他一顆。”這可是阿九提供的,保證質量無敵。
錢昌聽話地照做了,郭璨大恨,還得笑著:“你這是喂的什麽?”
“毒藥啊。”
郭璨如遭雷劈,失聲叫道:“毒藥?不至於吧?我都要補償你們了,你還給我喂毒藥?”
“可是,我不信你啊,還是喂了你毒藥,我才放心。對了,你也放心,你隻需要每十天吃一粒解藥,就跟沒有中毒一樣。”
錢昌驚呆了:娘娘,我們沒有這種毒藥啊,你這幌子隻會讓他們更像瘋狗一樣狂咬著我們不放啊!
明玉接著說:“剛才叫囂著捆我的那個捕快,給他一粒。”
錢昌聽了,木著臉往那胖子嘴裏喂了一粒。十天後該怎麽辦呢?不然,還是在十天之內離開平安州吧。
明玉將瓷瓶收回袖中,笑著說:“知府大人,從今天起,我們就住在府衙了,千萬要好好待我們,不然,會提前毒發的啊。”
郭璨皺眉,目光閃爍。世上真有這樣詭異的毒藥?說十天就十天,說提前就提前?他這是在玩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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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一行人果然在平安州府衙住下來了,周太醫等人也很快離開了尚府,跟在了明玉身邊。
林木繁茂,花草蔥蘢。
明玉十分自由地府衙中穿行,郭璨恨得不行,皮笑肉不笑地說:“嶽公子,府衙可是辦公的地方,不是你能隨意走動的。”
“瞧你這話說的,我本來就是要取代你做知府的,是你非說要補償我的,那你就當沒看見唄。不然,我讓你倒下,我穩穩當當地做代知府?”
郭璨暗暗磨牙,扯出一抹笑來,說:“好,我當沒看見。”今晚上,本官讓你下地獄!我就再也看不見你了!
知府的晚飯果然很豐盛,是大席麵啊,按郭璨的意思,這是最高規矩的席麵了。
明玉看著郭璨遞過來的筷子,笑眯眯地說:“看來,知府的晚飯不太好吃啊。”
郭璨心虛,卻皺著眉,不服氣地說:“你是沒聽明白嗎,我說這是最好的席麵了?”
明玉接過筷子,說:“這是銀箸,鍍了毒,卻絲毫未顯,你是用了什麽毒?”
郭璨聽了,心都要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了,怒聲吼道:“你這話什麽意思?”說話間,已經奪了筷子,狠狠地往地上擲去。
“生什麽氣呀?”明玉一臉迷惑,然後,作恍然大悟狀,說,“你是不是不信我給你下了毒?早說呀。”
明玉拿起一個酒杯在手裏掂了掂,然後,突兀地砸到郭璨臉上,郭璨氣得就要大罵,卻突然感覺肚中刀絞般的疼痛,忍不住痛呼:“救命……”
“嶽公子,本——我,我不該跟您使性子,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郭璨直不起身,額頭上滲汗,用盡最後的力氣撲到明玉腳邊。他如今是什麽都不算計了,真正相信明玉給他下毒了,再也硬氣不起來了。他打人殺人爽快得很,但是,當疼落到自己身上,他才知道,那些百姓不是軟骨頭,屈打成招就是屈打成招……疼成這樣,讓他叫明玉祖宗,他都可以叫出口!
南川驚呆了。
錢昌等人也驚呆了。娘娘用的藥是哪裏來的?
明玉淡漠地說:“還不到十天的毒發時間,我使毒發作也就疼到這種程度,你熬個一刻鍾就好了。熬不過去嘛,就是你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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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璨好容易熬過了疼痛期,癱在椅子上不想動彈。
久等丈夫不回的郭太太來了,看了丈夫的慘狀,驚訝極了:“老爺,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敢衝撞您啊?”
郭璨軟著腿,坐到了太師椅上,說:“夫人,為夫這次,唉,可栽了個大跟頭。”
“怎麽回事?”
“就是想抓個壯丁,結果這壯丁本事太大,反過來挾製了我。唉,受了左右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
郭太太不怎麽相信,問:“誰這麽大膽子啊?”他們在平安州可一向是“至高無上”的!
郭璨咬牙切齒地說:“是尚瓊樓帶到平安州來的,聽他的意思,是月華公子!”
郭太太皺眉:“就是那個掃把星啊。”
郭璨垂頭喪氣地說:“可不就是他!現在,我被他喂下了毒,得十天用一次解藥,你說,這次的麻煩,我該怎麽解決啊?”
“這就是朝裏沒得力的人的壞處了,等這麻煩了了,咱們還是讓閨女進宮試試吧。”
“進宮就得罪李妃娘娘了——”
“那你請李妃娘娘出麵將這事辦妥了,我保證不說將閨女送進宮做娘娘的話!”郭太太十分幹脆地翻了個白眼,“你敢叫李妃娘娘知道你受製於人嗎?”
郭璨閉上眼。不敢。如果那些人知道他這樣不中用,第一反應肯定是除掉他,再利用他的死作文章,所以,他現在能信的就隻是與自己榮辱一體的妻子。